《桃花劫（明穿）》百里冰烟

19、似曾相识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翩翩佳公子，凌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那个四少，你确定马车上没人了？”凌然注视着简钰身后的马车，搔了搔头问道。
　　王悦宁只是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这马车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马车当然不特别，难道你在上边颠簸了这么多天还不确定这只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吗？
　　“简简钰哥哥？”龙青青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救我们的那个村姑真的是你易容假扮的？”
　　“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四叔脸上的红疹只是喝了酒罢了！”见众人想要将简钰剥光了验证一番的目光，简梓涵非常仗义地上前营救简钰。可是——
　　众人瞪了他一眼，关键不是这个好不好！
　　“你是说，简公子只要喝了酒就会皮肤发红，全身起疹子？”苏妙溶见简梓涵有意转移话题，倒是很聪明地选择顺着对方的语义说道。并非她不好奇其中的秘密，而是犯不着为了人家未必肯说的答案得罪简家人。
　　对于简钰喝酒会起疹子，苏妙溶还是相信的。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简钰的时候，简钰也是顶着一张可怕的“麻子脸”。不过，那个时候，简钰脸上的红疹过了几日才退下去，不像现在一样很快就退去了那些红疹。
　　“所以那天木少原请喝酒，钰哥哥都没有喝酒对吗？”龙青青仰望着简钰，一脸欣喜道，“幸亏钰哥哥没有喝酒，不然的话可没人来救我们了。不过，钰哥哥，你刚才扮女孩子好像哦！竟然都没有人发现唉！”
　　真的只是像吗？王悦宁退后一步，仔细地看着简钰，心中有些疑惑。
　　“好了！先原地休息一下，我们继续赶路去台州吧！”上官澈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
　　在火雷弹的强大威力下，这间风雨飘渺的茶棚终于寿终正寝了。简钰看着一片狼藉，心中微微有些歉疚。若不是他选择再次伏击木少原，茶棚的主人也不至于失了这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好在，简钰之前给老夫妻留下来足够的银两，足够他们重新盖一间更好的茶棚了。思及此，简钰心中有好过了些。
　　许是知道他们有了防备，才吃过一次大亏的木少原竟然像是失踪了一般。亏得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桃花域的人在路上设陷阱，却一路平安无事的到了台州。
　　到了台州城，夜戍将军高舒夜接到了消息亲自前来迎接。虽然高舒夜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简钰却没有忽略他眼底的忧愁。
　　不过他们毕竟初进城，人生地不熟，有些事也不方便问的太多。街上时常有行人匆匆而过，可是却极少有人停留下来。就连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嫌少又开张营业的。半掩的木门后偶有一两个人探出半个头注视着简钰一行，脸上满是钦慕和畏惧之色。
　　“这台州城真是无趣的很，竟然连个买东西的小摊子也看不到。”龙青青撅着嘴道，“钰哥哥，听潞儿说杭州府可热闹了。等你回杭州的时候，定然要带我去见识见识。”
　　“潞儿最是贪玩，到了杭州，你让她带着你随处转转，保管你满意！”简钰把玩这手中的折扇，目光望着街道两旁的屋舍，漫不经心地回道。
　　“钰哥哥，听说你在西湖畔开了个畅春楼很是好玩。那里有个说书先生非常有趣，竟然连——”
　　“看来潞儿真的很喜欢你！”简钰挑了挑眉，望了她一眼道。
　　虽然简钰脸上带着笑容，但是龙青青却觉得简钰似乎在生气。不知道简钰为什么生气，龙青青倒是闭上了嘴巴。临走之前，爷爷可是再三叮嘱她，得罪了上官澈和凌然没关系，却千万不能得罪简钰。虽然，龙青青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这么嘱咐自己，但是龙青青知道爷爷这么说一定不会没有原因的。而且自己很喜欢亲近这位总是挂着笑容的世兄，不想惹他生气。
　　“原来江湖中传言钰公子是畅春楼真正的掌柜竟然是真的。”高舒意微微有些惊讶道。
　　其余如苏妙溶和王悦宁倒是丝毫没有讶然之色。苏妙溶是麒麟帮大小姐，王悦宁更是水镜宫大弟子，对于江湖中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很。简家是江南第一世家，自然是许多江湖势力关注的焦点之一。
　　简钰是畅春楼背后掌柜的事情虽然不说人人皆知，至少这些武林世家和江南的武林帮派清楚的很。否则，何以解释，没有人敢在畅春楼闹事呢！
　　简钰但笑不语。
　　“高将军，我看这台州城萧条的厉害，全无生气，可是除了什么事？”上官澈突然问道。
　　高舒夜自然听到了高舒意的问题，心中暗叹妹子不识眼色。观简钰的脸色，显然不想谈畅春楼的事情，可是高舒意偏偏还要凑上去，以为能够讨得对方欢心。
　　此刻，见上官澈问题此事，却正好让他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前日倭寇攻城，千机营虽然守住了台州城，可是台州城外的许多村镇却遭了秧。”
　　“难道千机营不管吗？”凌然愤然道。他以前听说千机营的事情，对千机营颇有好感，因此这次很干脆的同意前来帮忙围剿东瀛忍者，此时看着萧条的街道对千机营的表现不禁有些失望。
　　“倭寇来无影去无踪，又有奸民为向导。千机营无法顾忌诸多村镇，疲于奔命，却往往赶到被侵略的村镇，那村镇已经被洗劫屠戮。”高舒夜叹息道，“且不说自从那些忍者来了之后，那些倭寇有如神助。朝廷对剿寇的态度并不坚决，没有敌情，千机营根本不能主动出击。”
　　“这也怪不得高将军，倭寇狡诈成性不假。最可恨的是那些奸民竟然引狼入室，为倭寇所用，伤害自己的乡亲。”简钰知道这些倭寇平时躲在沿海的岛屿等偏僻所在，出动时能够避开官军洗劫一些村镇皆是因为收买一些当地的奸民为向导。
　　高舒夜闻言，如遇知音，朗声道：“钰公子果然见识过人，倭寇横行无忌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依仗这那些毫无气节可言的奸民。这种人倘若落在本将军手中，定要让他爹娘后悔生他下来。”
　　“相信高将军定能如愿！”
　　众人随高舒夜进了将军府，等众人安顿好了，洗去一身风尘，高舒夜又亲自安排了晚宴为他们接风。作陪的都是台州地方官吏和士绅，尤其是那些士绅听说他们是受了靖海将军邀请前来相助官军抗倭，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不少。
　　士绅们大多是都是世居于此，台州城外许多被洗劫的村镇庄子很多都是这些士绅地主的私产。台州受倭寇侵扰多年，莫说百姓就是这些士绅官吏也不胜其烦。
　　只是这些倭寇的老巢实在难找的很，加上近几个月倭寇中又来了些武艺高强的忍者越发的肆行无忌起来。前几日，倭寇大规模攻打台州城，很大一部分愿意也是觉得自己实力强了，竟然妄图洗劫台州城，甚或占据台州城为他们的据点。
　　借着接手，简钰闪出了宴会，听到脚步声，不想被打扰的简钰干脆飞身，坐在了屋顶上。
　　躺在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听着屋子里推杯交盏的声音，简钰心中微微晒然。许城外那些在倭寇的肆虐下幸存下来的百姓或许还在忍受着饥饿，这些口口声声说着憎恨倭寇的富贵老爷们却在喝的面红耳赤，真是讽刺之极。
　　若不是倭寇侵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只怕他们对于抗倭不会有丝毫的关心吧！简钰也清楚自己未尝不是迁怒之意，今晚心情烦闷的很，不乐意与里面的那些老家伙虚与委蛇罢了。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宴厅中传来悠扬的歌声，让简钰微微有些意外。那歌声飘渺灵动，宛如天籁，依然传出了《刹那芳华曲》的精髓。
　　自从《刹那芳华曲》无意流露出去，江南的歌姬争相传唱。从杭州府到南京府的秦淮河畔，简钰听过无数人唱这首曲子，却无人能及的上此刻的唱曲之人。最令简钰意外的是，这嗓音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曲歌罢，宴厅中传出了一阵笑声，随后是老爷们打赏的声音。
　　府中的管事领着一个绿衣女子和一个老翁往府外走去，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背影，简钰猛地坐了起来。
　　竟是故人来，也难怪简钰觉得那歌声似曾相识了。简钰望着那绿意女子，然后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老翁腿上。这一老一少像是一对卖唱的父女，让简钰意外的是这父女二人竟是他在秦淮河畔遇到过的那父女二人。南京是陪都，热闹仅次于京城的所在。秦淮河畔更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去处，这父女二人没有留在南京却跑到了台州这个小地方不得不令人意外。
　　那老翁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葛衣，手上拿着一把二胡。这本不奇怪，奇怪的是那老翁那二胡的姿式。心中一动，简钰一跃而去跟上了
　　父女二人出了将军府，不紧不慢地向东边的小巷走去，简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们一直走过了两条街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简钰微微有些不耐烦，他本不是个耐心好的人。
　　弯腰捡起一块瓦片，简钰将瓦片掷向了绿意女子。然后立即伏地了身体，从上望着两人。
　　“谁？”那老翁猛地跳了起来赖在了绿衣少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