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短篇）》楚溪邪

10、绿色

　　绿色的，墨绿色的，一张信用卡。
　　里面存在的似乎除了够花费下半辈子的钱，还有桌对面两人的沉默与刚才的对话……
　　“好了，东西可以拿来了，我可没空再陪你任性。”竹雨精致的脸满是厌烦。
　　里面只是一直看着她，仿佛陷入了不可知的矛盾中。
　　竹雨以为他想先得到回报，于是说：“我已经为你办理了出国手续，去英国，那儿温和的气候适于散心，这张卡里有足够你不劳动也花不完的钱，当然前提是你没有不良嗜好。”
　　说完竹雨又轻笑了几声，仿佛自己真的猜到了什么。
　　里面仍只是盯着她，想要看穿似的。
　　竹雨终于意识到他奇怪的直视，语气可有可无地，“怎么？当年没看透，现在就想看透？笑话！能理解我的只有叶墨。”她的语气在最后提到“叶墨”时轻柔了起来。
　　林牧似乎找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好了，你还发什么呆，木头一个，真不知道你这种窝囊废，苏浅绿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快把东西给我！”
　　林牧这下被她口中的“木头”惊醒了，回味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困惑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竹雨而抛弃苏浅绿。到现在，就在刚才，他还是认为苏浅绿无聊乏味毫无气质。可现在，他再次深看对面的女子。
　　错了吗？
　　他应该是被竹雨身上的气质吸引的。因为很熟悉，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苏浅绿时，曾看到过同样的气质。
　　“木头”，只有苏浅绿会这样叫他。
　　林牧闭了闭眼，半晌，松了口气，心却揪得更紧了。
　　他对他的浅浅做过什么？他都做了什么？他有些后悔，可是没有用。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竹雨，仿佛在看陌生人。
　　“我安定下来后，自会将东西寄给你。”林牧站了起来。
　　“什么？那可不行。”见他要走，竹雨忙拦住。
　　“那么，你先拿一半吧。”林牧取出几张纸，对折，一撕为二。将一半递给了竹雨，也不理竹雨气恼的神情，兀自离开了。
　　他会去英国，他紧了紧手中的信用卡。他需要安逸，需要摆脱。
　　原谅我，浅浅。

　　顾彩轻瞥了眼仍坐在位置上的女子，快步跟着林牧出了门。
　　林牧直接去了银行。
　　顾彩掏出手机，按下了拨通键。
　　“喂，我是顾彩。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苏浅绿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情绪，才对叶墨说，“现在……”
　　“你一无所有了。”叶墨接口。
　　“你知道了？”苏浅绿没有惊讶，只是毫无起伏地说。
　　“嗯，还有我。”叶墨看向前方的马路，手还握着方向盘，陈述着，仿佛是“你吃了一个饭团，我还有一个，你放心吃吧”那种闲适。
　　“你不问为什么吗？”苏浅绿倚着靠背问。
　　“因为了解你。”叶墨仍目视前方。是的，因为了解。他知道苏浅绿从不想在商场叱咤风云，她从没看重过那“药品大亨”爷爷的心血，她喜欢田园般的生活。因此，她将能摧毁上官氏的文件让林牧交给竹雨。
　　“谢谢。”苏浅绿真心道。
　　“不客气，你并非一无所有。”叶墨扬了扬手中的信用卡，“有人刚给这卡上打了个天数，够咱们混吃等死了。”
　　“嗯？”咱们？
　　“是啊，自由冤大头。”叶墨会错意的答了声，“我们去新西兰好不好，那儿气候适宜，细菌滋生频繁，最适合传播忧伤病。怎么样，我们危害下老外？”
　　苏浅绿看着眉目疏朗的叶墨，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她说：“好，随你。在我有生之年，我就贴着你了。”
　　叶墨的唇边泛起笑意，只觉前途光芒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