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三】可以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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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可以告别
昨晚雪下得不小，今早林朵颜和陈错出来的又不算晚，路上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因而林朵颜开得不快，牛哄哄的小跑慢悠悠地在白皑皑的马路上做蜗牛爬运动。
下雪不冷化雪冷，陈错穿的不多，林朵颜把空调开得很暖，她还是没脸没皮地往人家衣领里钻，美其名曰“取暖”。总奸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刚好能把小豆丁塞在领口处，只露个头。陈错偷偷瞟了眼林朵颜一脸淡定的模样，心中未免有些泄气……变成小人儿的坏处就是林朵颜老把她当个宠物耗子养着，就算自己都钻到她领口里来了她都没啥反应……按理来说，不是该娇羞一下么？这女人尊素不矜持……
不过……她没反应，是不是就能趁机吃个豆腐啥的？陈错想了想，摸摸林朵颜的脖子，光溜溜的真好摸，于是又伸出禄山之爪往下摸摸，唔，还没反应，那再往下……
“再动手动脚就剁了你的狗爪子。”开车的林总监目不斜视，一句话平平淡淡地透出她白森森的牙，已然起到了杀人预警的效果。几乎要滑到她胸口的陈小错乖乖扒着衣服爬了出来，脸色灰扑扑的那叫一个难看……
“我是送你回家去，还是怎么着？”林朵颜问她。
“不要回去啦，每天闲呆着很闷诶！”陈小错抗议她的第一个提议，“不如你带我去公司啊？我好久没去了，我的工作……难不成要丢了？”一想起来要下岗这事儿陈错就头痛心痛浑身痛。
“去公司？你不怕被人发现？”
“可我还没吃饭嘛……陈电脑肯定给你买了早餐的对不对？分我一点嘛！”陈错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带了点儿撒娇的味道，说得林朵颜……咳咳……
“咦？这是啥？”陈错在林朵颜脖子上摸摸，脸“刷”地黑如煤炭，“……林朵颜！你居然起鸡皮疙瘩！”是嫌她说话肉麻吗！！！陈小人儿要发飙了！！！
“咳咳，”总奸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冷嘛。”
“冷你妹！”
“……”
林朵颜到底还是没扭过陈错，带着她到总监办公室吃早餐，好秘书陈浩源买了小笼包配艇仔粥，一个包子顶陈错脑袋六个大，搞得陈错无从下口，只好眼巴巴看着林朵颜吃着热腾腾的包子，自己坐在总奸大人的办公桌上怨念地啃着林朵颜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饼干，差点儿没噎死。
有敲门声，林朵颜喊了声“进”，反正陈错有一摞书挡着，她也不怕别人进来会看到什么。
“林总，刚来电话说，赵总中午就能到，您看安排您和他去哪里吃午餐？”陈浩源进来汇报，陈错艰难地嚼着饼干瞟了林朵颜一眼，赵总？难不成是博善帝都总部那个赵总？林朵颜有这么大架子么？虽然挺有话语权，不过撑死不过一个中北分区的企划总监，大老板怎么可能亲自探望？
“嗯，我知道了，赵总爱吃川菜，你挑个清静点的店订位就好。”林朵颜吩咐道，陈浩源点头应下，正要出去，林朵颜又叫住了她，“哎，浩源，等等。”
“林总？”陈秘书又乖乖回来了。
“尹总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刚吃我的喝我的，还差点儿叫了施工队过来把她和我的屋子打通了……陈秘书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但是说出口的话一如既往地简洁且公式化：“尹总很好，她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尽力帮忙解决，有其他事情我会及时通知您。”
“嗯，辛苦你了。”林朵颜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听到关门声陈错才出声：“尹总？哪个尹总？赵总又是哪个赵总？”
林朵颜漫不经心地咬一口包子：“尹总你认识的啊，就是你大学那个女……咳咳，尹远诗嘛。”
“……”我嘞个去这事林朵颜怎么知道！陈错显然不知道总奸不光在学术方面记忆力惊人，对人也是几乎过目不忘，尹远诗高贵冷艳地坐在她自行车后座上招摇过市的那会儿就已经深入总奸她老人家的心了，这点小事有毛好奇怪的！
“尹、尹远诗？她什么时候……成了‘总’了……”陈错目瞪口呆，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吓。
“她现在是霍奇实业的亚洲地区总裁，厉害着呢。”陈错啊陈错，你还是太嫩了……林朵颜白她一眼，摇摇头，摆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哇靠不是吧？总裁？！太夸张了吧？”自己大学时代的女友摇身一变变成了神马总裁，这种戏剧性的东西陈错还以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咦？那她比你厉害诶……你才是个总奸，她已经是总裁了诶……虽然你是个很奸很奸的总奸……”陈错一边沉浸在这个爆炸性新闻的余震之中一边靠着一摞书嘀嘀咕咕，林朵颜倒是听见了，不满地拿筷子屁股戳戳她那小平胸：“喂喂，说什么呢？说人坏话不知道背着人说啊？”
“……可是你比她漂亮。”陈错终于以一句“人话”完成了她的嘀咕，林朵颜脸颊竟然可疑地飘起一抹淡淡的红色，低头不语吃包子。
“对了，还有那个什么赵总呢？”陈错忙着又问。
“赵总你知道啊，就是北京总部那个老板嘛。”
“……他私下会见你干嘛啊……你不会被他潜……呃……”陈错贱贱地斜过眼珠子看林朵颜，差点儿没气得林朵颜残暴地一筷子在身上戳俩血窟窿：“滚蛋！下流！”
中午林朵颜揣了陈错去赴宴，那个赵总长得尊是慈眉善目，不像总裁倒像街头买卤猪头肉的大师傅，对林朵颜很是赞赏，具体对话内容就是问候林总奸工作几个月感觉如何啊，觉得公司制度和管理上有没有什么漏洞啊，打算什么时候从中北滚蛋啊……
陈错这才搞明白林朵颜是咋回事……上午吃包子的时候说她不如尹远诗厉害的那些话，估计晚上林朵颜就会让她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
事情是这样的，林朵颜在沃顿念书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开了家公司，公司还小的时候经营得不错，可一旦慢慢做大之后却发现了不少管理和制度上的漏洞，几个人觉得除了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还是最好能找一些有管理经验的人来加入公司的运营中，公司正在北美大张旗鼓地招聘时，刚巧这位赵总是林朵颜老爸当年的情敌——也就是她老妈的追求者之一，林老妈出马三两句就说通了赵总，让林朵颜到博善来工作一段时间，亲身学习一下大公司的管理制度，条件是如果林朵颜任职的这段时期所在分部盈利有亏损的话，都需要自行补偿至去年同月份相同额度。这种免费培训的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林朵颜这才来到了中北，也是由此才又碰到了陈错。
而赵总这边一发话，林朵颜就该离开博善滚回北美了。
陈错一整天没吃东西。
林朵颜的飞机在十一月最后一天的晚上。
林朵颜说这房子是她的，陈错在身体恢复正常之前可以暂住。
林朵颜说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冰箱里的东西也都买了很多，陈错如果闲得无聊可以练练厨艺，只要不烧了厨房就行。
林朵颜说水费电费取暖费都交得很够，不用担心。
林朵颜说如果没钱了的话那本《男人除了性还想在什么》里夹着一些现金，可以拿去用。
林朵颜说早已经叫陈浩源给她算了带薪休假，等身体好了可以去陈浩源那里要她的工资卡，里面还有几个月工资，记得给老爸点。
林朵颜说……
陈错不喜欢这样，像交代后事。
在陈错一天只会有六个小时变小的时候，林朵颜收拾好了行李。
这十几天她其实不用做什么，开始几天还要去公司给新上任的总监交接一下工作，后来干脆就闲下来，开始忙活之前说的那些“后事”。再后来，常常就是她靠在书房的竹编靠椅上看书，陈错趴在书上看书，不说话，阳光洒在地板上，一派安静和谐的样子。
没人开口说话，怕打破这开始变得珍贵的安宁时间。
陈错去机场送她，意外贴心地替她拖行李箱。
“好重……你都拿了什么啊！好像整个家里的东西都给你搬走了！”陈错费力地拖着林朵颜那大箱子抱怨，努力表现得好像这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而不是需要别离。
“没什么吧……衣服，鞋子，电脑，还有几盒给别人带的土特产。”林朵颜拍拍那大箱子，手指细长白皙，陈错望了望她的手，不自在地把没拖箱子的另一只手塞进上衣口袋里。
“土特产？中北的土特产难道不就是土豆么？”陈错满脸不屑，停住脚步等电梯。
“我也一直以为是土豆来着……”林朵颜挑着眉毛无奈道，“我托了陈浩源帮忙买的……不会真是土豆吧？”
“电脑还真够意思，都不是你秘书了还帮你忙。”陈错啧啧两声。
林朵颜不乐意道：“怎么？你觉得我就是□□的地主吗只有下属才会不甘不愿帮我忙？不做上司下属了也可以做朋友嘛……”
“反正你不是总奸了~”陈错瞎得瑟，“话说你在你那个什么公司是啥职务啊？”
“……关你屁事。”林朵颜送她个大白眼。
正说着电梯就到了，对开门伴着“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像开闸泄洪一样呼啦啦涌出来，林朵颜细胳膊细腿的差点儿给冲到机场外头去，得亏靠着个大箱子压重的陈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陈错脸颊上浮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淡红色，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就这二两肉还不找根杆子扶住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给人撞到太平洋上泡着了。”
真不会说人话……林朵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上电梯。
两只手却还握在一起，谁也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可看两个人的表情，又都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陈错那向来温暖的手心反常地变得冰凉，如果细细感觉，还有些不宜察觉的小小颤抖。
但林朵颜感觉得到。
换了登机牌，到了安检口，陈错终于放开了林朵颜的手，自己的手心里却已经满是冰凉的汗。
林朵颜面对着她站着，身体离她只有十五公分远，冲她笑，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来，轻轻地给她整了整衣领。
不曾有过正式的接吻，不曾做.爱，可有些事情必然业已明了，不需要说得那样明白。
就那么……知道了。
“好啦，我走啦！”林朵颜笑得很漂亮，陈错忽然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颊。
林朵颜脸变得很红……或许换成以前，她会瞪着陈错恐吓她：“小心我剁了你的狗爪子！”但现在不会。红着脸笑的林朵颜更漂亮，陈错想。
林朵颜拖着行李进了安检，陈错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不会承认，她是怕回头时看到林朵颜细瘦的背影，或者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真的会不争气地哭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林朵颜飞过她头顶天空的那一刻，满心都是她方才咬着嘴唇望着自己的样子，满眼的不舍。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三】可以告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