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非天成》元青缃

24、火上浇油（五）

　　就这样，拜方谨所赐，接下来的菜也买得一点都不无聊。三个人甚至还一起排队，去买一人限购四盒的红心草鸡蛋。在那条普遍年龄超过五十岁的队伍里，忽然多了他们三个，轰动程度可想而知。大爷大妈们本就有一副热心肠，嘴巴更是闲得慌，巴不得有个话题。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姑娘，这两个小伙子，谁是你老公啊？”某大妈笑容满面地问。
　　“……”方诺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搐，“阿姨，两个都不是。”
　　“哦，”大妈了然地点了一下头，“还在追求你是吧？”
　　乔柏年还只淡淡地笑。方谨直接咧开了嘴。
　　方诺发现自己的老脸又快挂不住了，只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也不是。”
　　“哎呀，害什么羞呢！”大妈又了然了，把乔柏年和方谨看了看，又很热心肠地道，“我看这两个男孩子都挺好的。有多少男人愿意陪着女人来排队买鸡蛋啊？我们家老头子，也是我硬拖出来的。”说着就回身瞪了大爷一眼，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对她道，“真的，你选谁都不吃亏。”
　　只是为什么这声音压低了，还是那么高呢？
　　“阿姨……真不是！”
　　“哦哟，真害羞了。”
　　方诺就快羞愤欲绝了。老人家真是老眼昏花了，害羞和羞愤也分不清了。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是那意思可差大发了。
　　一把拉过方谨，端着他的下巴让老人家好好再看看他们的脸：“您就没觉得，我跟他长得有点儿像？”
　　大妈又看了一会儿，终于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果然有夫妻相！”
　　“……”
　　“不过阿姨说句实话，那个孩子虽然长得漂亮，但太小了，不适合你。还是这位先生好，又高又稳重。阿姨看你书卷气也重，你们俩正合适！”
　　方诺真想直接昏倒。可是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左面是人，右面也是人……想倒都没处倒。只好装鸵鸟。
　　乔柏年却完全不介意，倒觉得很好玩似地劝她：“阿姨也是说说而已，听听也无妨。”
　　方诺便也呵呵一笑。人家被连累的都表现得落落大方，她这个惹出事儿的还要介怀，岂不是太小家子气。只是心里头，总是有点惴惴不安的，好像占了什么不该占的便宜似的。

　　这之后，方诺就再也没说过话，不管那大爷大妈说什么，不是笑就嗯。乔柏年站在她身后也一声不响。队伍排得很紧凑，有好几次向前挪动的时候，他的胸口都碰到了她的脊背。还能感觉到一种人体的温热时不时地传递过来。
　　周围都是热闹的，只有他们是安静的，好像他们所在的小小空间和其他人的世界断裂了一样。
　　方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似乎又强烈了一些。
　　本来是不得已才不说话的，这样一来，倒真不想说话了。乔柏年自然也保持着沉默。连方谨那个小混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哑巴了。
　　一片安静里，好像排了好几年的队，才把鸡蛋拿到手。
　　方诺低头一看，清单在手心里攥得太久，字都糊掉了。幸好还能看清剩下的最后一样要买的东西：豆瓣酱。
　　好在调味品区就在附近。
　　三个人推着车找到豆瓣酱的专架，方诺便开始对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豆瓣酱，找自己要的那一种。找来找去，那么好的东西竟然被放在了最上层。真是存心不让人买。
　　没想到真正倒霉的事还在后头。
　　方诺手一伸，还没拿到豆瓣酱，却冷不丁响起刺啦一声。头皮登时微微一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方谨已经先喊了出来：“姐，你衣服破了！”
　　方诺连忙缩回手，低头一看，泡泡袖从靠近胳肢窝的地方开始裂开，一直裂到了后面。唉！临出门的时候就绷开了几根线，早知道就不要抱侥幸心理，换件衣服得了。
　　虽然这个年代露个肩膀根本也没什么，但是衣服当众破开了，还是挺尴尬的。
　　方谨低头看了看身上，就一件格子衬衫，也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帮忙摭一下。
　　方诺只好用一只手抓住裂开的地方。却不料，手背上忽然一热，另一只手盖了上来，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正好将撕开来的地方挡住。
　　抬头一望，是乔柏年走了上来，神色自若地站在她身旁。这种情形看起来，就好像他在揽着她的肩膀。
　　方诺顿时一阵微热，慌忙低下头，鼻尖上都沁出了点细小的汗珠。正有点莫名慌张，却又感觉到乔柏年的身体向她倾过来，带起一片阴影笼罩住她，愈发弄得她浑身一僵。
　　“是这罐吗？”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