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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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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大门处挤进来了一位翩翩绝世佳公子,此人身着华贵,手摇山水墨画纸扇,眼角上挑,亦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却不正是许久未见的上官野?虽然仍是俊俏非凡,但细心人都能看出其心不再,仿佛经历过生离死别,一对丹凤美目中隐隐透着忧郁,仿似在思念着谁。
此时,上官野被挤在门口怎么样也进不来。其实,门口的人引颈长望也瞧不到什么,偏生外面的牌子上的美女太过迷人,于是,众人便也期冀着可以看到些什么。
就因为如此,没人理会贵公子上官野,任其出言请让,抑或用身体挤进,硬是都没人注意。
正当上官野头痛万分时,站在前台的那位长相平凡的白衣公子似有所感应,正于此时转头看门口,瞧见上官野,眼神更是玩味,嘴里嘀咕道:“呦呵,这宝贝也来了哇,果真对了为师的口味了,哈哈,就你这么个挤法,瞧你怎么进来。且待我提点提点你。”
话毕,便不再看门口一眼,只顾瞧着中央舞台等候佳人出场。
却说上官野还在纠结怎么进场,只听闻耳边突然细声传入,自知是传音入密,且声音酷似师尊,忙仔细听。只听见:“乖徒儿啊,你那种挤法这一辈子都进不来,还不如直接用轻功呢。难道你敢怀疑为师教你的水月宫绝技‘月上轻舞’的功用?”
上官野摇摇头,眼看着面前人山人海的,轻叹口气,看来虽然那“师尊”的点子有点损,但真还要用轻功了呢,否则就别想看那绝世高人的庐山真面目。还有,贵宾包厢只怕也早已满座了吧,算了,大厅之中更别有一番趣味,咱上官野乃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多忌讳。
上官野瞅准了台前的白衣平凡公子,作势来个漂亮的前翻身,再一个后跃腾,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到白衣公子身旁站定,硬是挤开了刚才的甲乙丙丁,占住了甲的位置。
甲乙丙丁正要发作,却见突然一群女人身着紧身暴露衣物走出,迈着奇怪的步子,却又是如此的美丽迷人。众人都瞧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一排女子个个身材高挑,身裹粉红、嫩绿、淡紫等各色丝质衣物,搔首弄姿,曼妙身材,被体现得淋漓尽致。罗裙下,众人更是赤足以对,一双双、一对对玉足若隐若现,令人不想入非非都不行。
众人哪见过此等景象,虽说其中不少亦是勾栏常客,附庸风雅之人,但平日亦不过是叫上几位唱歌跳舞,就算家中歌姬成群的,也比不上此时可望而不可即,更何况众女子更是走着奇怪却好看的步子?
只听闻随着莺莺燕燕的出场,音乐声亦随之而起,琴声铮铮,鼓声咚咚,钹声,丝竹声……声声入耳,都是欢快的乐声,令人振奋。伴着音乐,姑娘们更是尽情舞动,用步调,用身姿,向众看官发出一道道勾魂帖。
最后,鼓声渐停,琴声、丝竹声相伴,姑娘们轻舞场中,丝袂翻飞,媚眼轻瞟,接而右手在胸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上身略躬,向满堂观众行个结束礼。
众人,不管是包厢雅客,抑或雅座的贵宾,或是凤舞殿内站着观赏的粗人,都愣在当场,不住回味,都心道此行不虚。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原来表演已毕,皆举手欢呼,给姐妹们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更有人叫嚷着:“再来一曲。”“好!”“今天跳舞的妞儿,我出高价,只为□□度。”
一些有风度的雅客,当然不会如此呼喊,但都轻舞着纸扇,若有所思地观瞧着那沉重帷幕后面,心里盘算着某些事情。
幕后,竹泪满意地瞧着凤舞殿内的热闹景象,果然,不出所料却又出乎意料般地成功。“啧啧,还真不是盖的,想不到我竹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雷死半边天啊!哈哈……”
看着姑娘们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心想一个月时间还是不够,看来以后得抓紧时间排练,而且也不能日日这般欢腾,否则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恐怕没什么高的价值了。
略作吩咐,竹泪便走出去,来到后台自在观赏去了。
前台仍是凤妈妈出面介绍,但接下来几个表演只不过是用来充数,都只是平常的歌舞表演,众人都瞧得多了,正想嚷嚷着退票,或是悄悄走人,却突然全场灯火齐灭。
“啊,怎么回事?凤栖阁难道还做那打劫的勾当?”
“大家当心点啊,小心有人趁火打劫!”有人大呼着提醒。
也有人接道:“只怕趁火打劫不是别人,却是凤栖阁玩阴的!”
更有人轻叹:“只怕今晚大家都要全军覆没在此了。”
……
奇怪的是,凤栖阁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静静地等着大家闹腾。
但是,突然,舞台上却亮起了灯光,一盏,紧接着另一盏,顷刻间便占满了整个舞台,五颜六色,却朦胧隐约。此时,“铮——”的一声,接而一声轻似一声,仿佛即将隐去,令人不由侧耳倾听,却突然“铮铮然”,琴音寥寥,仿如天籁。
正在大家为听及如此美乐而出神之时,帷幕缓缓而开,一位白衣女子翩然飘出,不带丝毫犹豫,不沾点点尘灰。
只见此女身着江南曹氏绸缎庄十年才出一匹的雪锦“冰上雪玉”,丝带飘飘,衣袂飘舞,内有绸缎紧裹身段,外有丝纱披身;及腰青丝随意飘洒,给一片雪白中飘下丝丝青色……
女子白纱蒙面,一双黑眸深邃却不带任何感情,腰肢细若扶柳,肤如凝脂,和音乐而舞,仿若天仙。
“啊!”“咦!”
突然,两声惊叹突兀响起,虽无人注意,却被轻轻踱步而入的竹泪听及入耳。
两声惊叹中,第一声满含赞赏与理解,另一声则更多的是疑惑与激动。
舞台上,女子仍然飘舞,更随着音乐的激昂悲切,眸中神情渐入凄然,让闻者、观者亦不免怅然若失,怆然而泪下。心中皆想及,弄琴者遭何不幸?何至于琴声如此悲戚?而舞者又为何许人也,为何与弄琴者能配合如此密切?
随着舞者轻轻优美一划,琴音渐落,帷幕缓缓而合,演出结束。
众人轻叹,接着长吁一口气,都觉今晚太过惊艳,也太过沉重,不等凤妈妈宣布此弄琴者与舞者是否传说中高人,都不约而同轻轻朝门口而去。
或许,大家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找一角落,或痛饮一番,或对月长叹,或思念亲人,或相思情人……
总之,就在帷幕落下不久后,凤舞殿内便没了几人。而那剩下的几位都站在凤舞殿,等待着收场。
竹泪凄然瞧着后台,正想转身离去,突被舞台旁的一位长相平凡的白衣公子叫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竹泪稍不可察地点点头,朝栖凤台走去。
平凡公子走前,瞧了仍留在殿内的上官野一眼,轻声说道:“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翩然跟着竹泪走去。
上官野略一愣神,即刻了然,再三看了几眼竹泪后,这才也飘去了后台,寻找方才的舞者。
竹泪领着平凡白衣公子来到栖凤台。栖凤台位于凤栖阁西楼阁楼上,有一个露天平台,依楼傍水,可欣赏紫水河美景,也可以观看东街繁华景象,可供弹琴、下棋、绘画、写字……因此才被当作花魁的住处所在。
如今的栖凤台更是被竹泪整理得绿意盎然,素然整洁。绕过一重重的粉白色帷幔后,便是一张紫檀小茶几当前,两把椅子,一套紫砂竹编茶具,外加一张藤椅,一架古琴,一套乐器,以及几个圆木凳子。而栖凤台另一侧则是摆满了各色花草的盆景,正是春夏季节,植物皆散发出清新的活力。
灯光氤氲中,竹泪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一侧,自己在另一侧坐下,问道:“不知公子有何赐教?”
白衣公子也不客气,拂了拂长袖,便坐下来,展开纸扇,一手端起茶杯喝将起来。浅尝了口,忍不住赞道:“好茶,好茶具!”
竹泪抿嘴浅笑道:“何谓好茶,何谓好茶具?”
“茶是江南谷雨时节特选的新品毛尖儿,经过多道工序揉制而成;水是用景镇特质的铜瓶在子午二辰装的‘天下第一泉’活水,再经过活火烹制,其‘轻’、‘清’、‘活’、‘甘’俱全,堪称绝品!”白衣公子举杯滔滔不绝,亦回味无穷,“而这茶具也是西蜀之地的竹编茶具,内含景镇陶瓷内胎,外用精心挑选的慈竹,经过劈、启、揉、匀等多重工序,制成像头发一样柔软细密的竹丝,再经过染色、烤色……”
“行了,行了,本姑娘没时间跟精力听你讲这些早就知道的东西。”眼见一壶上好的“霖羽涎”就将被对面来历不明的白衣人全数灌入其口,竹泪终于忍耐不住打断他的废话。“说吧,找本姑娘有何贵干?”
“别呀,我还没说完呢……”白衣公子将最后一点倒入自己的杯中,本来还要继续其滔滔不绝之词,但见得竹泪的脸色愈来愈是难堪,忙改口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呵,难道您不知道男士在想了解女士前必先自我介绍一番,方才显男士风度吗?”竹泪不耐烦回道。
“男士?女士?绅士?风度?什么东西?”
“你!……”竹泪恍然想起这个异世没有这些名词,顿时装作恼羞成怒状豁地站起,转身喝道,“小语,送客。”
“别!”见竹泪顷刻翻脸,白衣公子忙也站起正色道,“今晚的演出是幕后安排者是姑娘吧?很不错,非常符合本宫主的口味。”
“何以见得就是我,竹泪何德何能,岂有如此才华?公子喜欢就好,凤栖阁不胜荣幸,竹泪代凤栖阁众姐妹多谢公子的光临与赏识。”说完,竹泪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本宫是瞧你有几分才能和姿色,特好意提醒。”白衣人道,“本宫,翩跹,姑娘应还是黄花闺女……”
“打住!”竹泪转身,眼神充满敌意地盯住翩跹,“你是水月宫宫主?就是当今那所谓‘皇帝’的师父?”
“知不知道,要是本宫愿意,你现在已经可以被以谋逆罪打入死牢了。”翩跹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但眼神明显已有几分凌厉,心中道,若不是瞧你有几分新奇,才懒得与你啰嗦。“算了,不管你是出于何原因憎恶当今皇帝,本宫也劝你一句,日后若想保命,说话还是注意点为好,相信你是聪明人。”
翩跹从怀里掏出一张半透明物件放在几上,转身面向紫水河,“要想在青楼勾栏中洁身自好,凭你的容貌是做不到的,这东西可以让你像我现在一样,当然,不管男装女装皆可。”最后看一眼不明所以的竹泪,“好自为之!”
话毕,不等竹泪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行上“水月轻舞”,下了栖凤台,翩翩飞舞朝凤舞殿而去,仿若仙子,亦如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