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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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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七八位姑娘分配得只剩下紫然和似箭,丁文扭捏着不肯把紫然送出去,但紫然拼死也要护着似箭,丁武一伙人怎会连丢两个挣钱的机会?趁丁文被支出去买饭的当口,赶紧把紫然和似箭一起送出去,似箭长得清秀可人,可以卖个好价钱;紫然身材窈窕,蒙上面纱也是极品。
“等明儿再给丁文抢个好姑娘来,这初雪丫头有人特意吩咐了送进窑子,平常人肖想不起。何况进了窑子丁文不是还可以经常来么?”丁武一边想着一边带着紫然来到一处馆楼前,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入。
紫然和似箭跟着丁武走进后院,四处瞧了瞧,院里一片干净与清爽,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昨晚留下的淡淡香气,更增添了一种氤氲气息。
三人随着一位仆人走入前殿,紫然瞧了瞧殿前门上写着三个大字——凤舞殿,直叹进了另一重皇宫,当然,懵懂单纯如她,仍不知自己已被卖进了青楼,从此入了勾栏,只是伤心的她对目前的处境选择了逆来顺受。
进了凤舞殿,紫然朝四周一瞟,总觉得这地方很是熟悉,好像来过,却又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似箭觉察到紫然的不对劲,忙问她怎么了,紫然说不上个所以然,只好摇摇头示意似箭随机应变。当然,两个小女孩进了贼窟,随她怎么随机应变也都等于不变。
“呦,丁爷,奴家可想死你了,今日送什么好货色来了呀?”没多久,便有一个嗲死人的声音响起,紫然瞧去,从楼上下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火红的衣服,说话时手帕一甩的一甩的,煞是……眼熟?
紫然有些茫然,为何此情此景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一般?不过想想很多时候,人都是如此,忽然惊醒,明明初次发生的情景总觉得似曾相识。所以,紫然没当回事。
丁武像红衣女人行了个吊儿郎当的礼,阴阳怪气地道:“凤妈妈就只惦记着货,难道都不想我丁武?”
“去。”凤妈妈一挥手巾,不理会他,只拿眼瞟紫然和似箭,不时点点头,看来还算满意。正当丁武放下心来时,凤妈妈一挑紫然的面纱,“怎么还用面巾蒙着?不会是个麻子吧?”
“不会不会。”丁武赶紧否认,心道,不是麻子,只是空有一个好身材,没长成一副好面孔。知道凤妈妈必然要揭开面纱看个仔细,不再多说什么,只好自己动手解开紫然的面巾,一面谄媚道,“凤妈妈,人虽然长得不如这位漂亮,但身材绝对好,您放一百个心。”
“奴家看得出来。”凤妈妈继续打量,半晌后,与丁武讨价还价,“既是面貌普通,本是入不了我凤栖阁的,如今你已经送来,我也不好意思再退回去,这么着,你给个折价,否则……”否则?那就不必说了,是聪明人自个儿能够猜出意思。
丁武明白,神秘人指明要把这女孩送到凤栖阁来,无论如何是不退货的,现在能给个钱已经不错了,赶紧连连称是,拿了钱赶紧走人。临走前,丁武折回来附在凤妈妈耳侧道:“这货身材那般好,反正男人做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只要有洞就能完事。平时若是蒙上面,既能增加神秘,又能让人误以为是位大美人儿。”啧啧笑着,被凤妈妈一巴掌打过去,怒道:“不用你多嘴,还不赶紧走,还要我叫人送你不成?”
丁武嘿嘿笑着,忙从后门溜了,回去还得想辙应付丁文呢。他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弟弟,哪舍得伤他的心?
紫然扶着似箭,看着眼熟的凤妈妈和凤舞殿,回忆着方才的对话……凤栖阁?依稀仿佛记得很多年前也听过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呢?
正思索间,凤妈妈赶走了丁武,回身上下打量紫然,冷冷地甩了一句:“跟我来吧。”
紫然只得扶着似箭跟随凤妈妈身后,来到三楼一处楼台前,凤妈妈推开门指了指紫然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
紫然抬头,门前牌匾写着三个字——栖凤台。往里瞧去,布置优雅豪华,却又不失清新自然,很是舒适。凤栖阁只有三层楼,栖凤台位于三楼的一角,是个独立的楼阁,只有一条回廊与主楼相连。往外瞧去,楼下便是紫水河,河上画廊云集,琴声阵阵,很是繁华。
紫然不解,她如此平凡的人,怎会给她安排这么好的住处?似箭也露出了疑惑之色,却不做声。
凤妈妈又道:“我会派两个丫头来伺候,你从此就安生待着吧。”
紫然摇摇头:“多谢凤妈妈,我不需要这么好的地方,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行。也不必派人伺候,我还是和似箭在一块儿吧。”
凤妈妈莞尔一笑,附在紫然耳边低声说道:“栖凤台专为你而建,你不愿,还能给谁住?凤栖栖凤,都只为你一人而设。”
紫然心中一颤,蓦地抬起头,正瞧见凤妈妈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脑中灵光闪过。是了,面前的凤妈妈就是十年前的火凤,十年过去,不比当年年轻,虽是风韵犹在,却不再是花魁,便接替当时的月姨做了此处的管事。
当时,小菌子能轻易把自己从这里救出去,定是打过招呼的。或许,根本不是救,是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从小菌子走散,她被月姨带进凤栖阁,李衙内调戏,再到小菌子救她……然后,她被下毒,凌绍进宫……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安排凌绍进宫,好设计夺权!
凤妈妈紧盯着紫然平淡无奇的面孔毫无感情、清澈深邃的眼眸内思绪变幻多端,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笑意:“能够想明白就好,既是如此,就安心住下。”不顾紫然愿不愿意,把她推了进去关上门,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过几日把身子养肥一些,你便接客。”
接客?
似箭抬起头看向凤妈妈,再环顾四周,此地是青楼?明白这一点的她转身就想逃,被凤妈妈一把抓住,一巴掌甩过去:“瞧你走路的姿势,任谁都能看出不是雏儿,还想装什么清高?”吩咐一旁赶上来的打手,“把她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关在柴房饿她几天,看她还敢不敢乱动。”
“凤妈妈……”打手尚来不及把似箭拖下去,紫然打开门叫道,“不要为难似箭,让她与我一起可好?”低下头犹豫了会儿再抬起,迷人的双眸中带着泪花,低声哀求,“我求你。”
“不用你假好心。”凤妈妈尚未说话,似箭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特别?走到哪儿你都能受到特殊照顾,有好的总会向着你,我们却都是受苦的命,为什么?”一样的被掳,你初雪从不需要做事,哪怕坐着不动都有人把好吃的捧到你面前,而我们却不仅要干活,还得用身体伺候人才能苟活着。你形貌平平,不就是身材好点,会装可怜么?
紫然愣住,眼睁睁看着似箭高昂着头,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被打手拖下楼去。
接客二字,紫然并没听到,当时的她仍旧在回忆中没有清醒过来。因此,她并未知晓她的命运即将如何。
但事有凑巧,但凡姿色非常的花魁都会有一丫鬟伺候,紫然也不例外。紫然刚在栖凤台坐好,就有人带着一个丫头来:“凤妈妈本是点了两个丫头来伺候您,不料另一个正闹肚子,怕您沾了晦气,就先将就着这一个吧。”那丫头一抬头,片刻怔愣之后即刻泪雨滂沱。
待送人之人走后,久违的小言立刻扑过来抱住紫然大哭:“殿下,您去哪儿了,让小言好找啊。”紫然亦是怔怔抱住小言,泪如雨下,将几个月来的委屈尽数倾尽:“小言,我以为你死了,想不到此生还能再见。”
主仆二人整整哭了一下午,互诉着离别以来的遭遇与思念。此时,紫然才知自己竟被卖进了勾栏,懵懂的少女之前虽只是在凤舞殿瞧了一点点,但也曾听上官野与“小菌子”闲话过,自是知道做什么的。想起小菌子,紫然又是一场伤心。
猛然醒悟,紫然怔怔坐着,两眼发痴:“我堂堂紫国公主竟然要做那被人糟蹋的生意,难道真就是我罪孽太过深重?”想起外人传言的她克死父皇、克疯母后,后又克死风哥哥,难道真是她的命太硬,注定克父克母克情人,而后再被万人骑?紫然一时伤心过度,加之之前重伤未愈,连日来旅途劳顿,竟晕厥过去。
这回可吓坏了小言,一个劲儿地摇着紫然:“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可不能有事啊,小言会帮您的,您快醒醒啊。”叫不醒,只好抱着紫然痛哭着,却怎么也哭不走既定的悲惨命运。
许久,紫然才收回心神,见小言仍抱着自己抽泣,推了推小言:“小言,我没事,我累了,想睡会儿。你也累了,也去歇息吧,晚上你还要……”说着泪水又往下流。
显然,小言不想走。可紫然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似的把小言往外面推:“小言,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我想洗个澡。”小言无话可说,只好去做,服侍公主殿下可是她的本分指责,现在,更是要好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