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季节》香花楼子

4、肆

　　日子开始过的千篇一律，小雅每天早上七点走晚上九点回，晚上经常做功课到一两点，虽然她一向聪明，但我看得出来这样的学习还是让她很疲惫，所以我尽量每天准时下班，然后回家给她做饭。

　　和文略通过几次电话但都没定下来家访的时间，作为毕业班的班主任他实在太忙，而且学校最近似乎都不再注意这个，只是忙于毕业班在学期末最后一次大联考，所以文略也一直没来，他说放寒假的时候再来家访顺便来拿CD。

　　接近岁末公司开始忙碌起来，lisa和小助催促过我几次请客的事，我答应，但她们听说文略不能来又改说下次，看来文略对异性的确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但莫名其妙的，我不太高兴，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嫉妒在作怪。

　　小雅联考前一个星期我开始加班，业务部门又开始了一季度的清算和续订，不得以，小雅只好提前住到沙莲家，不过还好只有一个星期，联考之后他们就放寒假了。正好年末快到了治安也有些乱，两个人作伴我还放心一些。我想过年的时候和小雅一起去趟沙莲家道谢，这样才比较周到。

　　小助升职了变成大助，lisa也正式成了我的业务部门副部长，我的工资也提升了，年底大概还会有可观的分红，为了庆祝，我们几个加班后去了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因为治安混乱我不放心，所以把她们分别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哪知治安混乱的事被我遇上了。

　　我开车经过平时路过的一个住宅小区侧门，车灯扫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看到一辆熟悉的摩托倒在地上，幸好我多看了这一眼，否则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猛地刹车，然后倒退，发现倒在那里的果然是文略那辆招风的摩托。我把车子开进那条街道，看见不远处人烟稀少的拐角发生了暴力。路边还停着几辆很张扬的大型摩托。
　　是城市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飞车族。大概有七八个人，正围着一个人拳脚相向，那人就是文略。他看样子还没受很严重的伤。

　　看着那些晃动的人影我心中突然很沉闷，郁结在胸口的气愤让我有些发抖。
　　我踹开车门随便拎起地上一截木棍疾步走过去。
　　有几个人看见我了，呼喝着冲我过来。我也看清了他们的脸，好几张看上去还很稚气的脸，或许是未毕业的差劲学生，或许是退了学的小流氓，他们张狂的表情让我更加生气。
　　什么都不懂的混蛋们！自以为是的混蛋们！
　　他是老师！怎么能打他！

　　“你好厉害……重新认识了……”
　　文略看我耀武扬威地甩掉手里的木棍，然后对着那些小流氓们喊“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们！”的凶狠样子，语气很是敬佩。
　　我擦擦嘴唇上的一点血，很有型地拍掉身上的灰尘，然后走过去扶着靠在墙上的他。
　　不知碰到哪里的伤，他疼得皱起眉毛。
　　“要不要去医院？”我问。
　　他摇头，“没那么严重，不要把事情闹大。”
　　“那我送你回家。”
　　他苦笑起来，“我是一个人住，现在虽然不用去医院可好歹还是得有个人伺候一下吧。”
　　我左看右看，似乎只有我。
　　他戳我：“乔哥哥，你肯定舍不得把我自己丢哪儿不管对吧！”
　　沉默一会儿，看他拿那双魅力电眼对我无差别乱放电我终于招架不住，拉起他胳膊架在肩膀上整个拖着往我车那走。疼得他嗷嗷直叫。
　　把他塞进车里，我刚要上车他又朝我放出四百伏特：“我那铃木你不能不管，好哥哥。”
　　忍，字心上一把刀。

　　把车停在车库，又把后面拖来的大摩托安顿好，我架着他走到我家门口，然后拿钥匙开门。
　　他站在我后面，又感慨伤怀了。
　　“唉，本来说要家访，却没想到是这副样子来的。”
　　我怕他后面又说出什么噎人的话，赶紧把他拉进屋里。
　　“乔澍雅呢？”他一进门就左右张望。
　　“住同学家去了，我加班没人给她做饭。”
　　“原来今晚是我们二人世界。”他眨眨眼，冲我放来两股电流，找地方要歇着。
　　“哥会好好疼你的……别坐！！”
　　我爱怜地及时把真皮沙发从他屁股底下救出来，他诧异地鄙视着我。
　　“先洗澡去，把你这身泥褪了。这沙发不好刷。”我护着我们家沙发，把他往浴室赶。

　　站浴室门口他又搞腻歪，死活不进去，拿草台子孟姜女的眼神儿溜我，溜得我浑身燥热。
　　“再挣歪，把你敲昏了丢浴缸里。”我威胁他。
　　“我胳膊疼，抬不起来，你帮我脱衣服，”他无视我的威胁，接着拿水汪汪的眼神溜我，“你别咬牙，牙咬碎了自己疼。”
　　无赖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像个人民教师，还不如留他跟哪儿自生自灭，我招谁惹谁了。
　　我把他拉近，解他风衣拉锁，脱下来丢地上，解他皮带，脱他裤子丢地上，解他衬衣扣子，脱下来丢地上……
　　“坯子不赖啊，小略略！”看他小麦色的皮肤和匀称的身材，我又犯色。
　　他拉起我的手放他腹肌上：“六块，手感不错吧！”
　　我掐他一把，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不胳膊抬不起来么！！”

　　在厨房我一直听见他在浴室里发出惊天动地杀猪般的叫声，配合着我锅碗瓢盆丁零当啷的交响曲，大半夜的诡异得让人联想起日本恐怖片。还好这房子隔音效果不错，要不我等着被邻居指着鼻子骂死。
　　有个著名的胖猫说得好，洗澡唱歌的人都应该拖出去枪毙。

　　做热汤的时候浴室里忽然没动静了，一开始我没在意，后来有些惊恐，怕他是沉浴缸里淹死了，正想去看看被人一把掐住腰拉着转过身去。
　　他夜色一样的眼睛死盯着我。
　　锅里的汤还沸着，散发出浓浓的豚骨香味。
　　我左手拿着大勺右手拿着俩鸡蛋就那么诡异地沉迷在他眼睛里。
　　“你穿围裙真好看。就是这个围裙有点松。”勾魂三分钟后，他蹦出这么一句。
　　我二话不说左手的大勺就往他脑袋上招呼，他闪开，我才看清，他就系了条浴巾，赤裸着上身，很男人，有点儿好莱坞性感影星的味道。
　　“耍哪门子流氓，穿衣服去。”我挣开他，转身把鸡蛋打汤里，搅散。
　　再这么着，得出事儿。
　　他委屈，“我哪知道穿什么呀，总不能还穿我那破衣服，你又不让我坐沙发上！”
　　我扭头同情地扫他一眼，把火关了，汤立刻够火候成形。
　　“我卧室大柜门里有睡袍，孩子。”
　　他听了敏捷地蹿出厨房奔向我卧室，一点儿都不像刚被人痛扁过一顿的样子。我看着那锅汤，有点后悔没把汤泼他身上。

　　我的睡袍他穿上很合身，因为我俩身材差不多而且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比我高一点，就一点点。
　　饭菜端上桌，我解下围裙去洗澡。
　　“你先吃。”我嘱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