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府的懒丫头》艳海棠

8、出宫

　　“阿嚏！”一个喷嚏把神游的我拉回现实。跪多久了？还要跪多久？能起来了么？我的脚已经完全没知觉了。宁妃娘娘会不会杀了我？我该怎么办？能逃么？这深宫大院，想逃出去，除非石头开花，马长角！好冷啊！双手互相摩擦想以此取暖，可手都僵硬了。再跪下去，估计不用宁妃下令，我就直接成丰碑了。抬头四处瞅瞅，一片雪白，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人了。这么冷的天，傻子才跑外面来。见没人监视，我慢慢起身。真的是“慢慢”，就一起身的动作估计都用了十多分钟。膝盖以下全麻了，我又是摩擦又是呵气的好半天才有点缓和。还得防着有人突然出现被逮着罚得更重，提心吊胆，精力高度集中！不过还好，大半天过去，鬼影都没一个，我也就慢慢放心下来。放心下来的结果就是在我蹲在雪地上捏雪人的关口被抓了个正着。放心下来的我，无事可做，便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玩心大起！捏了两个雪人——“恩恩”，“爱爱”！为了区分男女我还特地弄了朵梅花给爱爱戴上，看着煞是可爱。嘿嘿嘿嘿。。。看着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捏的雪人，像模像样的，沾沾自喜呀。就在此时，突感身后寒气大起，下意识转头，离自己不到五步的距离，衣着华丽的一男子正盯着自己，眼神貌似略带探究。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低头，内心悔恨。只听脚步声响起，然后好巧不巧的停在身边。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连冷都忘了，反而吓出一身冷汗。我尽量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低眉顺眼。可身边这位爷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停在身边后就没动过了。鼓起最大勇气，悄悄抬头瞟了一眼。他在看什么？随着他的视线看下来，停在面前的“恩恩”“爱爱”身上。天！让我死了得了！怎么把这事忘了，活生生的犯罪证据啊！找出症结，对症下药，胡乱把恩恩，爱爱收到衣袖下，再不敢动。又过了好一阵，身边的大爷才抬脚往里走。也不知道是我幻听还是真的，在他抬步离开前一秒我貌似听到了——笑？好吧，我想是我冻得幻听了！因为实在想不出笑的原因。
　　待到他进得屋去，我才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有前车之鉴，便再不敢放肆了。也不知道这尊大神是谁，会不会又再宁妃那去告上我一状？哎，明明都知道这地儿不是自己能随便撒野的，可自己还是自己找死。对了，恩恩，爱爱！赶紧拿出袖里的两个雪人，一看，爱爱的头都掉了。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又见那尊佛出来了，身后跟着个小宫女。我马上打起精神，小心的再次把剩下的恩恩藏进袖里。打算等大佛走了再把爱爱修好。结果，大佛又停在我面前了。这次我都快哭了，这尊大神又要干嘛？哭丧着脸，乖乖跪好。
　　“起来吧！”大神淡淡的说到。
　　“是！”我顺口接过。反正现在他说啥就得是啥，没有我反抗的份。等等，他说啥？起来？又幻听了？
　　“跪着很好玩吗？嗯？”大神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我确定我不是幻听，是叫我起来。二话不说，猛的站起，身形不稳，差点撞到大神。
　　“对不起！”习惯性道歉。完全不知道，现在作为小宫女的我，做错事是不能就这样简单说句对不起就行的。作为小宫女，得下跪请罚的。
　　“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悄悄吐吐舌头，不予置评！
　　“回去收拾收拾，跟爷出宫吧。从今儿起，你就是爷的人了！”大神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他的人了？什么意思？我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剧情反转的太快，有点接受不来了！
　　“走吧！”
　　糊里糊涂的跟在大神身后，低着头思考着那颗重磅炸弹的重量，完全不在状态。直到温暖的披风突然落在我身上，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大神，他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像披风不是他帮我披上的似地。有那么一瞬间，我愣神了，直直的看着他。不得不说，大神的披风很暖和，让一直饱受冷风吹的我，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披风上还有他的味道，挺好闻！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大神又高抬佛手，很是温柔的拂去了我头上的雪花。我受宠若惊，很是眨了几下眼睛，以确定我看到的不是幻像。我想我表现出来的就像个啥也不懂的白痴。然后我看到了大神的略带微笑的脸，我瞬间石化。这动作，会不会太。。。暧昧。。了点？难道，大神冻坏脑子，看上我了？
　　只见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来，我傻傻看着，愣是没弄清楚他的意思。他见我呆头呆脑的样子，很无语的瞥了我一眼说：“你把那东西拿手上不冷么？”
　　我才顿时明白他是要我的恩恩。我有点无语，他都把我的爱爱弄坏了，现在还抢我的恩恩，这算什么？僵持不下，最后我很不情愿的妥协，极不情愿的把恩恩上交。然后，我很想装可怜，让他放过我的恩恩，不过，实在没勇气抬头看他。就那样一直僵着。
　　“姑娘，走吧！”一直站在边上的小宫女得到大佛的指示对我说到。
　　尚在石化中的我，机械般的跟着小宫女回到浣衣房。
　　“姑娘，你去收拾收拾吧。我在这等您。”
　　“哦！”呆呆点头，自动往里走。
　　刚进浣衣房，就看到嬷嬷一脸担忧的迎上来。来到跟前，却突然停住了。眼里的担忧变成了震惊。“你？”说了一个字，停住，等了半天才说，“你身上的披风是？”
　　看看身上的披风，很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嬷嬷怀疑的看着我，我一脸坦诚。我是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肯定是主子！啊，会不会是宁妃的儿子？皇上最疼爱的六皇子？前后想想，觉得可能性非常大。便讪讪开口，“可能，估计，也许，大概是六皇子的。。。吧？”
　　嬷嬷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会？”
　　“他给我的，他还说从今儿起，我是他的人了。让我回来收拾收拾。”我老老实实回答，又问，“嬷嬷我是他的人是什么意思啊？”我真的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结果嬷嬷听我回答完，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了我很久才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也好！走吧，我陪你去收拾。”说着拉着我往我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收拾了我仅有的几样东西。看着嬷嬷，想着就要离开这个待了快两年的地方，舍不得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着前途的迷茫，就更不想离开了。
　　“嬷嬷，我能不走么？”我不想走，一点也不想，一点点也不想。
　　“傻孩子！”嬷嬷慈爱的抚着我的发，“出去总比待在里面强，难道你想像嬷嬷这样一辈子都耗在这宫里？走吧！出去，好好伺候六爷！”
　　“不，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们！我不走！”声音已带了哭腔。
　　嬷嬷也不再说话，默默的拉着我往外走，直到出了浣衣房，放开我的手，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可在她转身后我看到她抬手拭了拭脸颊。
　　随着等在外面的小宫女一路出了宫门，远远的就看到等着的马车。出了宫门，特矫情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切。就这样出来了么？真的就要离开了么？嬷嬷，影姐，浣衣房的姐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真的就。。。出来了？看看前面停着的马车，再看看身后的宫门，突然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就这样我出了浣衣房，出了我以为再难出来的深宫大院，出了我待了将近两年的地方，甚至没来得及跟姐妹们告个别。以前想尽办法想出来，现在出来了，却发现，心里有那么多的不舍。这两年在浣衣房，过的生活跟以前想的宫廷生活完全不同，反倒是自己一直想过的生活。有吃有喝有住，什么都不用烦，每天就洗洗衣服，甚至洗衣服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知心的朋友，不会孤单，一切都好。现在出来了，可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呢？这六爷说从此是他的人？难道我的命运就此改变了？要飞上枝头了？听说他的正妃虚位以待！可侧妃，侍妾已经有好几房了。由此可见他不是我的“右先生”！真的很想跑上去问一句：“我可不可以不跟你走？”可那也只的想想，谁知道我要真这么问了，他会不会把我扔回宁妃的院子里去接着跪着。罢罢罢，接下来的路，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