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布阵 ...

  •   一个花白胡子老伯跟着进来,端了一碗将好的稀粥。安琴一见,唤了声,“张伯。”
      张伯看见锦若的脸色直摇头叹气,“你说人家都往帝京逃去,你们反倒是跑出来。身子还这么差,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锦若说话都无力,斜靠在墙边上半耷拉着眼皮。

      安琴瞪了他一眼,转头用小勺舀起稀粥唯锦若,“公子,吃点儿吧。”
      锦若对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张开嘴,竭力吃进一些。可吃了不到三口,就觉得喉间干痒难耐。
      “唔......”锦若摇手,急忙捂着嘴,呕出一堆血。

      张伯是易州城内的郎中,行医几十年。安琴背着锦若正手足无措,在寻找着忱王大军。碰上正准备逃出易州避难的张伯。
      悬壶济世大半生,见着一个将死之人,不救心中有愧,张伯只得就近寻了个能安身的草屋替锦若看病。

      锦若这已是呕血第三次了。安琴替她擦嘴。张伯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心中嘀咕着为何病情如此古怪。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将锦若放在床上时,隔着几层春衣都犹如徒手探火。他惊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灼人的温度。但用手探她的额头,却平平无常,只是比常人多了些汗而已。
      观察了她这么久,愣是不敢下药。
      张伯常被安琴瞪着又不敢多言,此时一家老小都在外面等着离开。他有些着急,看着安琴一身凶悍气质又有些胆怯,便说道,“不如我安排我家老小先离开易州,然后再回来?”
      “那我怎知你会不会跑了?好容易逮着一个郎中,岂能让你逃走。”安琴凶他道。

      凶得小老头垂着头,嗫嘴争辩道,“我......我张德龙也是行医几十年,虽说医术不算精湛。医德却是有的,否则也不会看见你家小姐便停下逃命的脚步了。”
      “那你们跑什么?这易州好好儿的,是忱王的后方,你们有什么可跑的?认为忱王会败给公主吗?”安琴声色俱厉,对着张伯指责道。
      张伯闻言悲切,横流老泪道,“谁想生活在荒凉又随时担心会丧命的地方呢?我乃易州土生土长的人,若非必要也不想离开家乡......”

      锦若无声拉了拉安琴的袖沿。安琴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她半张合的唇边,一面听着一面点头。
      “我家小姐说,你既然看出我俩都是姑娘,就绝对不能离开。”安琴说道,“再说,忱王绝不会输,你大可安然住在易州城内。”
      顿了顿,又靠近张伯,切齿道,“这是我家小姐的意思,她心地善良即使你要走也不会将你如何。但我嘛......这世间我就这么一个小姐,她若有个好歹,我杀光你一家抵命也不满足。”
      手在张伯耳边捏得嘎嘎直响。

      张伯擦了脖子上的冷汗,忙点头道,“那就请两位姑娘到我医馆来吧。”

      易州城内果然已经人去城空,除了戒备巡视的士兵,极少百姓会出现在街上。
      安琴伺候完锦若沐浴更衣,便将换下的衣裳拿去洗了。张伯还在思考着锦若的病情,忍不住去问安琴,“请问姑娘,你家小姐的病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安琴想了想,答道,“不过才几个月罢了,没有多少年。”
      就是几个月吧?从王妃被掳走的霜降时分,到现在将近雨水节气,半年都不到。
      张伯左手捶右手,沉思道,“怎会呢?这病起码四五年了。是因肝气郁结所致,郁而化火,火伤阴液。常人不能承受体内这么重的阴火,看来这位姑娘体质有些特异之处。”
      “四五年?”安琴听得不太懂,不过仍被吓了一跳,“我只觉得王、小姐羸弱,但并不知小姐一直病着啊。再说府上有专门的郎中......”
      不对,王府上的郎中也只是替其他人看病而已。忱王的妒忌心极大,除了他信得过的暗卫,其他人都不准近距离接触王妃。

      “那你看你家小姐脸上像是涂了胭脂似的,美确实是美,不过却不似正常人么?”张伯见她迟疑,问道。
      安琴皱眉,老实说道,“不相瞒,小姐模样是最好看的。府上有侍女正是觉得小姐面上红晕美不可言,也学着涂了厚厚的胭脂上。其实只有我知道,小姐那是天然的颜色。她是极少涂胭脂的。”

      国人皆知,原朝忱王妃倾国倾城之色,一向却不施粉黛。脸上自然戴红色,常为文人所倾慕。诗曰:若得杨家胭脂色,天下钗黛不入眼。
      每年立春派米之时,不论男女老幼,难说有几个是为了一睹王妃容颜而去的。
      张伯感叹道,“传闻中忱王妃也是双颊如花......”
      “我家小姐,正是忱王妃。”
      张伯吓得半晌嘴都未闭上。
      “张伯。”安琴一下跪倒在地上,又将张伯吓了一跳,忙去拉她。
      “好好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王妃她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的,王爷他也不会放过你一家。当初我未竭力阻止王妃不说,反而跟着她一起从帝京赶来易州。所有的错都在我。我就一条命,王爷他想要杀了我便是。但我一定会保下你一家,只愿你千万治好王妃......”
      只要能换回说笑的王妃,她拿她的命来换,她绝无怨言。

      “可这病......不好下药啊。好吧,我尽力而为。”张伯将她扶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先以针刺探之......”

      ****
      忱王军队不是那么好攻破的,更何况还有个百算百灵的文初黎。他苦思数日,乔装在云州易州之间来来回回达几十次,在两州之间布下了十大阵、五十小阵。
      珺佩骑在马上走了许久也见不到易州的影子,甚至一个人也不曾见到。再仔细回想,周围的景色根本也毫无变化!
      一路走来,十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第八棵大树下有一堆拱起的土。一模一样,怎么走都在这个地方。
      她才知中了计。

      “第一个阵,名为恒变。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大军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实则还在咫尺之间。大军以为自己在原地未动,实则已经行过了数里路,不过是通往第二个阵的路。”
      文初黎说道。能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一个好军师。
      昭偕点头,目光盯着桌面上他布下的阵型图。

      蛮族人是空有力量,不善思考者,此时被困便开始焦虑。像是一头头困兽,在笼中挣扎。
      有什么用?珺佩冷哼一声,道,“白莲洲呢?”
      阿土答道,“还在瓮里。”
      “让他出来。”
      几个蛮族人抬过一个高三丈,径三丈的青铜瓮。阿土憋着气,单手将重数百斤的瓮盖揭下来。立刻透出一股白气,让四周温度降了许多。瓮里原为白莲洲不习惯太热而搁置了许多雪山上不易化的冰块。
      白莲洲正在里面睡着,如同死去般安静,连呼吸都没有。他被刺眼的光弄醒,眨了眨睫毛。睁眼便见到珺佩的怒颜,他伸了个懒腰,戏谑道,“睡了一觉起来,公主怎么老了这么多?”
      珺佩冷他一眼,道,“你以为都会像你这个老不死的?赶快出来吧。”
      “自打我从凉州回来你就将我强行关在里面,现在我在这里觉得很好,不想出来了。”白莲洲双臂枕头,翘着脚躺在瓮里。
      “若不是你到处播种,让什么烂女人都跑来闹,我何必关你?出来!”珺佩拍了下瓮边,瓮里传出刺耳的嗡鸣声。
      白莲洲皱眉,掏了掏耳朵,“定是有事情才会放我出来。”
      在瓮里什么都还好,外界的声音全穿不进来。就是被人搬来搬去,抬起放下的时候,嗡鸣声直叫他想吐。
      珺佩也是知晓这声音难听,才想出了用这么个东西将他关起来。他既逃不出,想他出来时又不得不出。

      “哦,这么个阵。”白莲洲往周围看了一圈,便下了结论,手随意指向一边,“往那儿走。”
      “那不是回头路么?”珺佩皱眉道。
      “绝不是回头路。”白莲洲万分肯定地说道,眯着眼看透前路,看到众多阵中等待他们的浓浓黑气。只是死路而已。
      珺佩白了他一眼,令人牵了一匹马给他,“跟在我身边。”
      “臣遵命。”白莲洲对着阿土得意地一笑,翻身上马。

      又走了一阵,果见周围景色变化了。
      “第二阵了。”白莲洲说道。
      就很近了,他能看到的最后那个阵里张开大口等待他们的厉鬼。

      最后一个阵,名为鬼渊。

      昭偕站在最后一个阵中,将令牌丢在地上,念道,“借军之力,以除蛮族。”
      顷刻之间,地面腾出一股股黑烟,围在他身边旋转,吼叫。他身后是他的暗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齐刷刷的一片。
      他早已习惯戾气,再睁眼时眼依然清明。不过暗卫们全都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待在醒来时,方才所见的可怖景象都消失了。周遭仍然是春意盎然,仿佛刚才所见为梦境一般。
      昭偕负手独立在前。
      “就等着三妹将阵一个一个破除,到我的面前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布阵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