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M协会》墨白缘浅

6、尼罗河上的血色

　　︱尼罗河上的血色︱
　　午后，我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说是发呆，其实满脑子都是拉美西斯早上背对着我的样子。
　　我用手臂遮掩住阳光，心里却开始渴望，马上就能回去。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不是么？
　　“王后殿下驾到——”正当我烦心之时，门外的声音吓得我当即摔下床去。
　　我顾不得呼痛，只是愣愣地盯着大门，脑子里一片混乱。王后？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奈菲尔塔利？天啊！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女人”么？
　　大门被推开了。不等看清来人的样子，我便迅速地跪了下来：“小女子拜见王后殿下。”
　　“妹妹好生客气。你我同为陛下的宠妃，不应对我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说话的女子有着温和的嗓音，温柔却不失威慑力。在说话的同时，声音的主人已经将我扶起，我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心中已然惊讶万分。
　　奈菲尔塔利殿下，果然耀眼，果然美丽。她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茂密如海藻，微微卷曲，金色的发饰垂在发间，合适地凸显出她的身份，而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黑曜石一般明亮，与绿色的眼影相称，妖娆却不失庄重。
　　奈菲尔塔利轻轻扶住我的手臂，好看的面容上带着优雅的笑，看的我又是一愣，竟忘记自己应该说什么。
　　“姐姐何必和她客气？就是这个女人夺了姐姐的恩宠！”一个怀有敌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引得我不由得看向了声源处——说话的女子妆容艳丽，服饰金贵，看上去也绝非等闲之辈。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拉美西斯若干小老婆中的一位。
　　“诺菲尔，话可不能这么说呢。”奈菲尔塔利得体地笑了笑，略带呵斥地说，“我们与这位茉莉妹妹都是法老的妃子，无论是谁，只要能服侍好陛下，不就让我们心安了么？”
　　诺菲尔不屑地哼了哼，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凌厉。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以前和母上大人一起看的宫斗篇不少，那时自己还觉得很无聊，没想到下一秒，我自己就给卷进了宫斗。按照正常剧情，王后都应该表现得贤惠识大体，但说不准她心里有没有这么识大体，而且总有妃子会对王的宠妃不爽。
　　我无奈地想着，自己已经可以按照宫斗剧情，将在场的人对号入座了。
　　正郁闷地想着，奈菲尔塔利已经亲切地握着我的手，坐在了我的床上：“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礼。妹妹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我嘴角一抽，忙不迭答道：“谢谢王后关心。小女子住的很习惯。”
　　奈菲尔塔利略一蹙眉，语气依旧温和：“妹妹，你既然贵为陛下的妃子，也无须妄自菲薄。小女子一称，着实是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说：“哪里。小女子出生卑贱，王后殿下太抬举小女子了。”
　　音落，我就听见诺菲尔在旁边嘀咕了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
　　奈菲尔塔利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妹妹着实谦虚了。或许，妹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不过，妹妹也要尽快适应才是啊。”
　　我点了点头，说：“多谢王后关心。”
　　奈菲尔塔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妹妹切记，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不必客气。”
　　我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说：“谢谢王后殿下。”
　　奈菲尔塔利抿嘴一笑，优雅地站起身，说：“诺菲尔，走吧。”说罢，她和诺菲尔便向门那边走去。
　　诺菲尔走之前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瞪得我头皮发麻。看来，这女人说不定会是个狠角色。但愿，七天之内，她不会找我麻烦。
　　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一番，我跌回了床上，就在这时却听见了门外的骚动——
　　“参见陛下。”
　　“免礼。王后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来看看那个庶民妃子。”
　　“诺菲尔，不得无礼！陛下，我只是来看看茉莉妹妹罢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如此甚好。本王信得过王后的大度。但是，诺菲尔，你的言辞未免太过放肆。茉莉如今已是本王的妃子，和你平起平坐，你没有资格说她的不是。”
　　“陛下，我……”
　　听到外面的骚动，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迅速冲到门边，一把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拉美西斯和奈菲尔塔利以及诺菲尔。此时的他们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脱线地朝他们挥挥手，说：“嗨……”音落，我就忍不住捂住嘴。天啊！我是中暑了吧？不然脑子怎么脱线了！
　　“参见陛下，参见奈菲尔塔利殿下……”我悻悻地拜礼。
　　拉美西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过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心里瞬间闪过将手抽出来的想法，但我迟疑了一下，依旧没有实践。
　　诺菲尔看到拉美西斯牵着我的手，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也瞬间拔高了：“陛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维护这个女人！明明姐姐才是你最钟爱的女人，你却当着她的面，维护另一个女人。陛下是否考虑过姐姐会有多伤心……”
　　拉美西斯剑眉微蹙，声音没有温度：“诺菲尔，闭嘴。”
　　“好了，诺菲尔。”奈菲尔塔利出声，制住了诺菲尔，然后她得体地笑了笑，看向拉美西斯，“请陛下原谅诺菲尔的无礼。一切罪责，我愿意承担。”
　　“姐姐，我……”诺菲尔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剜我。
　　“王后不必自责。”拉美西斯冷淡地开口，“带着诺菲尔速速离去吧。这次本王不会计较诺菲尔的过失，但，若有下次，本王断不会纵容了她。”
　　“谢谢陛下。那我带着诺菲尔先行告退了。”奈菲尔塔利优雅地行了一个礼，便带着诺菲尔匆匆离去了。
　　我默默看着奈菲尔塔利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了愧疚。我想，如果我没有出现过，拉美西斯即使不喜欢她，也会对她很好，而且只对她一个人好。
　　对不起，奈菲尔塔利。只有七天。七天之后，历史依旧会沿着它应有的轨迹走下去。
　　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正准备将手从拉美西斯那里抽出来，却被拉美西斯俯身紧紧地抱住了。
　　我的大脑瞬间短路。拉美西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他不太正常……
　　“陛下……你……”我用力地推着他，没想到他却纹丝不动，不由得无奈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害怕。”拉美西斯低低地说道。
　　我呆了一秒，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了。这么说来，拉美西斯今天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不顺之事，所以才这么反常了……帝王，果然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苦差。
　　这么想着，我拍了拍拉美西斯的背，十分义气地说：“陛下若今日在政事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便与茉莉说说吧。茉莉虽无力为陛下分忧，但可以做陛下的倾诉对象。”
　　这番讲义气的话，纯粹是为了感谢他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总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可以回报他一点……
　　拉美西斯没有回答，依旧只是抱着我。
　　“当然，若陛下认为困扰你的事太过机密，也可以不告诉茉莉……”我以为拉美西斯担心这个，忙补了一句。像他们这样的帝王，秘密不知有多少都是烂在心底的，怎能随随便便为外人道？
　　“茉莉……”拉美西斯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笑意，“我害怕的并不是这个。”
　　然后拉美西斯放开我，带着几分好笑地看着我，正色道：“我是在害怕我会失去你。”
　　这话一出，我只觉得空气仿佛凝结了。难道拉美西斯察觉出我快离开的事情了么？
　　我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我不是好好地呆在这里么……”
　　“但你正处在种种危机之中，你明白么？”拉美西斯的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危机？”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反问，“什么危机？”
　　“宫廷复杂，人心险恶。”拉美西斯盯住我的眼睛，说，“宫斗之事，层出不穷。妃嫔之中，相互斗争，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意外死于他人之手……”
　　我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想着拉美西斯多半是在介怀刚才奈菲尔塔利和诺菲尔找上门的事情。虽然后宫波谲云诡，但是最后的赢家从来都是帝王。因为不管怎么斗，他们都不会少块肉。因此帝王大多对这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像拉美西斯这么聪明的人，后宫的这些宫斗，他不费脑子也能猜到大半……但，他实在没必要过问。
　　“这些事情，陛下是看得明白的吧？”我静静地说道，“既然陛下无须过问，那这次也请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王后殿下和诺菲尔殿下绝无恶意。”
　　“……”拉美西斯沉默了一下，说，“你是我最宠爱的妃子，难免招人嫉恨。其他嫔妃很难对你怀有好心，也许你一不小心，就会死在她们手里……”
　　“那就请陛下不要过分宠爱茉莉，不要亲手将茉莉推到风口浪尖上。”我抬眼，忍不住出声反驳，“陛下很清楚，茉莉不是自愿留在这里……比起荣华富贵，茉莉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这些话，只是我一时不平，脱口而出。但说出口后，我就后悔了。尽管我说的是心里话，但这未免太伤害拉美西斯了。
　　拉美西斯怔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立即退去，就连身形也有些不稳。
　　我忍不住想上前扶他：“陛下，小心……”
　　拉美西斯挥手阻止了我的动作，说：“我还有些事要做。晚上来接你同去尼罗河。”
　　“哦……”我愣愣地答道，声音却带着几分干涩。
　　拉美西斯转过身背对着我，低声说道：“我当保你平安。”
　　我愣了一下，心中一紧，只得神色凝重地望着拉美西斯的背影。IAM协会的会长一职，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吧……这样的折磨，又有几个人能受得起？
　　德尔菲，我算是初步体会到你当年的艰辛了。

　　傍晚，金色的阿蒙拉逐渐被地平线吞噬。不远处大大小小的神庙依旧耸立着，凝视着这片近乎猩红色的天空以及这片被神赐福的土地。
　　我刚狼吞虎咽地解决完我的晚餐，拉美西斯就来接我同去尼罗河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沙地上行走着，时不时地看一下身边的拉美西斯和他后面的那些护驾随从。不愧是法老，随便出行，就有这么一大堆人跟着。不知道以前德尔菲有没有想过要在宫外跟他过个二人世界什么的。
　　白日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地，此刻正迅速地流失着热量。人若踩上去，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走了一会儿，我已渐渐听到尼罗河水奔腾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
　　初遇尼罗河时，我和伊岚顾着赶路和任务，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下总算有机会好好欣赏埃及的母亲河了。
　　“哇……”当尼罗河完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此时夕阳西下，尼罗河不似白天那般蔚蓝，而是被染上了一层金色。波光粼粼的河水倒映在我的眸中，像金子般发出耀眼光芒。庇佑埃及的尼罗河与埃及这个太阳的国度相生相依。
　　我兴奋地上前几步，用手掬了一捧水，凑到自己鼻子前，使得我有机会闻闻这埃及母亲河的味道。
　　拉美西斯静静地走到我旁边，那张俊俏的面孔在夕阳中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俊气难掩，神圣不可侵犯。
　　“喝过尼罗河水的人，终会回到埃及。”拉美西斯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我的笑容一僵，忍不住转过头呆呆地望着他好看的侧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拉美西斯抬起脸，轻轻拍了拍手。我抬头看他，不知道他拍手有何用意。然后他嘴角微扬，目光看向了尼罗河。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艘船正缓缓向我们驶来。
　　“这……这是……”我愣愣地指着船，话也说不完整了。
　　拉美西斯微微笑了，缓步走向靠岸的船，大步踏了上去，向我伸出一只手：“茉莉，上来。”
　　他的微笑，说不出的迷人，含着满满的温柔，足以融化一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略一用力，就将我拉了上去，拉进他的怀里。
　　我撞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清楚地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我脸一红，急忙站稳身子，和他拉开了距离。
　　拉美西斯微微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武士中有两个也跳上了船，随行出发。其余武士原地待命。

　　船顺着河流行驶着。我伏在船边，随意地将手放在水里，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不一会儿，船忽然驶向对岸，并在岸边停泊。
　　“为什么在这里停了？”我好奇地问道。
　　拉美西斯随意地说：“带你上去看看。这里有一块高地，看得极远。”
　　我点点头，便与拉美西斯一道下了船，登上了高地。
　　晚风拂面，撩起我额前的发。我静静地站在高地上，俯瞰着不远处的百门之都底比斯。底比斯的繁华，此刻尽收眼底。
　　“我还是孩童之时，经常到这里，俯瞰埃及的土地。”拉美西斯的声音静静地响起。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陛下的志向一直都很伟大呢。”想必拉美西斯从那时起，就知道自己以后必将统治这片太阳的国土。他一定是想将这片土地治理得很好，将它无限向四周扩张。
　　拉美西斯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随意地耸了耸肩，说：“猜也能猜到。放心好了，陛下必将名垂青史，受后世之人的尊崇和膜拜。”
　　“那么，我要你和我一同站在这里，接受后世之人的膜拜。”拉美西斯的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我扯了扯嘴角，笑道：“陛下真是幽默。不过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拉美西斯微微蹙眉，说：“你当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我一愣，随即低下头，淡淡地说：“虽然忤逆陛下是大不敬，但请恕茉莉不能从命。茉莉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卷入风起云涌之中。”
　　拉美西斯愣了愣，突然抓住我的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兵刃相接之声打断。
　　我们俱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发现突然出现了一大堆拿着剑的黑衣人，正和两个武士厮杀着。
　　拉美西斯的护驾武士虽然神勇，但到底是寡不敌众。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有些黑衣人便用尽全力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我的大脑几乎因为过度惊讶而当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行刺？不是吧，我今天人品也太好了，这样的事都给我遇上了！
　　拉美西斯的脸色阴沉，琥珀色的眸子之中也闪过一丝嗜血之色。
　　他迅速拔出剑，毫不犹豫地斩下了一个黑衣人的头颅。鲜血在夜空中撒开了去。而伫立其中的我，只觉得自己下巴都快掉了。
　　“茉莉，呆在我身侧，不要乱动。”拉美西斯低低地在我旁边说了一句，便挥剑与黑衣人厮杀。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拉美西斯不愧是历史上享有盛名的法老，一挥剑便斩去多名黑衣人的头颅。但是，以一敌百很容易寡不敌众。而他若是死在这里，那历史就顺理成章地改变了。
　　不行！怎么说他也是带我出来玩才遇上的这档子事！我不能让他因此出事，不然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要是此刻，伊岚在，就好了。他的审判之箭，以一敌百又有何难？可偏偏关键时刻他不在。
　　就在我正思考逃跑方案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的剑向拉美西斯的刺了过去。他这是刺的空隙，拉美西斯根本就躲不开。
　　来不及思考，我扑了过去，用力抓住了黑衣人的剑。尖锐的疼痛从手掌一直蔓延至心脏。剑尖也停留在我的眉心处。
　　我趁势忍住疼痛，用尽全力踢了那个黑衣人一脚，不慎踢到了他的关键部位，痛得他扔了剑在地上打滚。
　　我甩了甩手，一脸歉意加同情地看了黑衣人一眼，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要阉了你，让你断子绝孙。你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嘛……”
　　“茉莉！”拉美西斯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细细察看，英挺的眉皱成一团。
　　“没事啦！”我笑了笑，“趁现在，我们快跑！”
　　然后我拉着拉美西斯拼命地往前跑。那一大堆黑衣人本想追上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追了一半就不追了。
　　我心里觉得奇怪，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拉着拉美西斯一味地往前跑。
　　不知道死命地跑了多久，我们终于跑到船停泊的地方。
　　一个黑衣人抱着一把剑，静静地站在我们面前。他的脸虽被黑布蒙住，看不清，但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却带着奇异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似曾相识。
　　我和拉美西斯停下，愣愣地看着他。
　　那个黑衣人缓缓拔出剑，指着拉美西斯，眼中带着挑衅，大有一较高下之意。
　　拉美西斯轻轻将我推到了一边，也拔出了剑。看来是这黑衣人下的命令，高地上的那堆黑衣人才没追过来。难不成，他是想和拉美西斯单打独斗么？
　　正当我疑惑得厉害的时候，拉美西斯已经开始了和黑衣人的对决。两个人的剑术都是异常的卓绝，但比起黑衣人，拉美西斯似乎更胜一筹，很快就占了上风。
　　黑衣人开始打得有几分吃力了。然后他的眼神突然转向了我，举着剑就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这家伙太卑鄙了！竟然利用我给拉美西斯下套！我紧紧地盯住他越来越近的剑，却不知道为什么动弹不得。
　　“茉莉！”拉美西斯冲过来，将我护在身下，尽力躲避着剑锋，却不慎被剑划破手臂。
　　“陛下！”我叫出了声，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恨恨地盯着黑衣人。
　　“你算什么男子汉！不敢一对一单挑，胆小如鼠！不如你干脆过来，让我阉了你，让你彻底成人妖算了！”我破口大骂，骂得黑衣人青筋暴露，一旁的拉美西斯也忍俊不禁。
　　就在这个空隙，我眼疾手快地拉着拉美西斯跳上船。奇怪的是，那黑衣人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只是看着我们的船行驶而去。
　　“下一次，让他来。”拉美西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仍是没有温度。而那黑衣人却听得身子一颤，眼中已是满满的惊讶。
　　我虽然惊讶，却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想那个“他”是谁，只是看着拉美西斯的伤，担忧地问道：“陛下，你的伤没事吧？”
　　拉美西斯一愣，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没听清楚，正打算重复一遍，没想到他却小心翼翼地握着我的手，皱眉看着我手上的伤。
　　“我手上这个不打紧的……”我笑了笑。
　　拉美西斯抬眼看了看我。然后他俯下身，一把将我抱住，抱得紧紧的。
　　我的嘴角一抽，面如死灰。难不成我这一救，让他误会了么？
　　“为什么救我？”果然，他误会了！
　　“呃……”我犹豫了一下，正色道，“理由之一，陛下是大埃及的法老。法老若有损伤，那么国本不稳，且历史也会改变，牵连甚多。所以为了苍生，我也会尽全力保全陛下。”
　　拉美西斯放开我，脸上更是没有血色。琥珀色的眸子里哀伤涌动，如同一波一波的浪潮向我袭来，几乎将我吞没。
　　“理由之二，陛下尽管不是因为我本身才对我好，但陛下终归是很照顾我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强压下不适，继续面不改色地说完。
　　拉美西斯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却是无比黯淡：“我明白了。”
　　船静静地行驶着。直到船靠岸，我和拉美西斯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下船的时候，我先跳下了船，然后想在下面扶着拉美西斯。可是拉美西斯看上去不太对劲，整个人走着摇摇晃晃的，就连琥珀色的眸子也有些涣散。
　　我一把扶住他，忍不住看向他的伤口——没想到那把剑划得这般深！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襟，而那些血竟然是黑色的！妈妈咪啊，他中毒了！
　　那把剑有毒！想到这里，我大声叫道：“快来扶住陛下，速速回宫！陛下受了伤，需要御医诊治！”声音因为焦急而变了样。
　　拉美西斯扣住我的肩膀，嘴角却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然后他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还是担心我的……”
　　我轰然怔住。就在这个空挡，武士们已经把他扶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被抬走，脑子里仍旧回荡着他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泛起苦涩。拉美西斯，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