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M协会》墨白缘浅

4、︱晚宴的惊遇︱

　　︱晚宴的惊遇︱
　　“奈菲尔塔利，你做得真不错！”洛妮塔忍不住鼓起掌来，“盛宴就在明日，你定能让主人如愿！”
　　就在她说话的空挡，我微微一笑，跳着越发娴熟的舞步，在风中舞出一个又一个的回旋。过去，我从未跳过舞，也未曾知道自己竟会有这方面的天赋。想到这里，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似乎我潜藏的世界太大太深，而我只触及了一个很小的部分。
　　伊岚沉默不言地看着我的舞蹈，眼中的神情已是复杂难辨。此时洛妮塔正拉着我坐下休息，带着几分好奇地凝视着我：“奈菲尔塔利，看你的长相，竟不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埃及人。”
　　我一愣，险些接不上话，忙补了一句：“可不，大千世界，何等奇妙。我和我哥哥都长得和普通埃及人不太一样，连父母亲也总为这事感到疑惑。不过这是没办法解释的，毕竟是天生的。”
　　“是么？”洛妮塔若有所思。
　　“尼罗河，我的母亲，愿我埃及，盛世永存——”门外的埃及子民们虔诚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中。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隐约听见了尼罗河流动的声音，心里倏地涌现出特别的情感。那该是怎样的一条河？怎样的一条河，才能养育这么多人……怎样的一条河才能孕育出这样一个伟大的文明……霎时间，我的内心也盈满了对尼罗河的崇敬。
　　“祭祀似乎已经开始。我要到外面去看看。”洛妮塔说着便起身，看了我一眼，“你呢，奈菲尔塔利？”
　　“我……一会儿再说吧。也许过会儿我也会出去凑热闹。”我笑了笑，看着洛妮塔微微皱起眉，忙不迭地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那就好。”洛妮塔点点头，又迷恋地看了看伊岚，似是在邀他同游。
　　伊岚微微蹙眉，却笑得优雅：“我还是留下来照看我的妹妹。若是她有事耽搁了尼格大人的事情就不好了。”声音温和得都不像伊岚的了。
　　我颇为郁闷地将双手放在胸前，看着洛妮塔理解地点头出去，心想伊岚这家伙对谁都很好，唯独对我似乎毒舌得厉害。
　　“那一夜尼格找你做什么？”洛妮塔前脚才踏出去，伊岚立即开始对我的审问。
　　我耸了耸肩，说：“没什么。就是验收验收成果。”
　　“是么？”伊岚微微挑眉，突然走近我，低声说道，“注意提防他。他看你的眼神……”
　　伊岚顿住了，似乎欲言又止。我叹了口气，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他的后话。尼格看我的眼神，似乎藏着特殊的情愫，让我感到了危险。
　　“伊岚，尼格到底是何许人？我的历史不是特别好。总感觉读过的历史上没他的影子……”我犯难地捂住额头，心里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历史，已经被改变？
　　“我也不是很清楚。”伊岚严肃地说道，“所以，明日静观其变。我会随你一起去。”
　　“你？”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去？好像没什么借口。”
　　伊岚微微扬起嘴角，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好像是在说“我自有办法”。

　　“埃及万岁！法老万岁！尼罗河神，请求您赐予我们肥沃的土地，请求您赐予我们丰收！愿我埃及盛世永存……”
　　祭祀浩浩荡荡地办了一天。埃及的民众们也兴趣高涨。我虽然心中十分好奇古代的祭祀会是怎样的状况，可是今夜有盛宴，尼格有命，我不得乱跑。
　　于是在他府中忐忑地准备了半日，我便被带进了宫中，等待晚宴到来。伊岚一早就不见踪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默默地坐在房间里，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和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埃及舞女兴致勃勃地聊天。
　　这些舞女都是尼格找来的，说是为我伴舞的。但，这些舞女的长相都是如此的不凡，宛如美丽的女神，和她们站在一起，我反倒成了陪衬。
　　“别担心，奈菲尔塔利。你是最美的。”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旁的尼格凝视着我的眸，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愣了愣，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于是，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镜子，镜中的自己早不是在学校认真学习，一天到晚将头埋在书本里的狼狈模样，而是倾国倾城的容颜。
　　我差点忘记了我和德尔菲近乎长得一模一样。既然和我长得相似的她可谓美得不似生在人间，那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我放下了铜镜，颇为感激地看着尼格。尼格却只是微微一笑，笑中带有无限宠溺。
　　“我得去安排安排其他事项。过会儿自有侍女带你去沐浴更衣。”尼格缓缓说着，便抚了一下我的发，“伊西斯女神祝福过的女人，必定会成为晚宴上最闪亮的星星。”
　　我嘴角一抽，顿时无言以对。我得承认，我最不喜欢尼格的一点，就是他喜欢动手动脚。
　　他走了之后，舞女们聊得更欢，更加肆无忌惮。
　　“呵呵，今日总算可以见到陛下了！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是啊！是在陛下面前跳舞耶！陛下可是埃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听说他的俊美让男人都感到羞愧！好想看陛下一眼啊……死也值得。”
　　“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陛下看上我，把我纳为妃，那就太好了……”
　　“你梦吧！陛下的眼光可是与众不同的！”
　　看着舞女们一边讨论拉美西斯的八卦，一边笑成一团，我已经是满脸黑线了。她们这反应，和现代那群花痴有什么区别啊？不过也难为她们会有如此反应。拉美西斯二世，即便是在史册中，也是出了名的俊美，是古埃及最有魅力的法老。
　　这样一个伟大的王，我是不想招惹的。拉美西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啊！想到这里，我捏紧了手中的面纱。

　　不一会儿，就有侍女带我们去沐浴更衣。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是晚上。估计晚宴已然开始了。
　　“传舞女上殿！”话音一落，刚才还叽叽喳喳讨论的舞女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各自的脸上犹带着期待的笑容。
　　我默默带上了面纱，缓缓站起身来。今夜，我是领舞的舞女，不可以将事情搞砸！

　　我和舞女们踏着轻快的步子，一一走上殿。
　　带着古埃及风格的音乐响起，我摆动着衣袖，踏着轻快的舞步，灵巧地穿梭在大殿之中。
　　我专注地跳着舞，几乎不敢抬头看著名的拉美西斯二世。我确定，他应该坐在我的正前方的王座之上，英气逼人地看着大殿中的一切。但我的任务，不是看他。
　　于是我身形变换着，与几个舞女交错舞过臣子的席位，目光搜寻着柳静姝的影子。
　　当舞过尼格跟前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正惬意地饮着酒，似是很满意我的表现。
　　面纱后的我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眼角的余光触及到了角落中为我伴奏的琴师，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埃及人很少拥有这样宛如天空般湛蓝澄澈的眸。那人，如果我没猜错，是伊岚！原来他借着这样的方式，混了进来。
　　我微微挑眉。想不到我这个属下还挺厉害，竟然懂得如何奏出古埃及的音乐。
　　我灵巧地舞出回旋，眼睛却不停地看着四周。总算，在一个席位上，看到一个疑似柳静姝的身影。而那身影旁边的人一袭华服，正端坐在席位上喝酒，长得很是令人赏心悦目。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拉美西斯的王弟。而那位嫁给他的妃子，十有八九就是柳静姝。
　　心中已经有了九分把握，我扬眉一笑，跳得更欢。
　　乐声终止。伊岚起身，我和众舞女以及伊岚都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听候拉美西斯差遣。
　　大殿顿时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拉美西斯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显得冷漠却不失王者之气：“本王很满意。”
　　音落，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尼格嘴边的笑意倒是更深了。若真是为了博得拉美西斯的赏识，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尼格。”拉美西斯静静地开口唤着尼格的名字。
　　“臣在。”尼格起身，一袭白衣，跪在了我前面。
　　“你做得很好，甚合本王心意，有赏。”拉美西斯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动听，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更显得他是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谢陛下。”尼格俯身拜礼。
　　“这个领舞的舞女，叫什么名字？”拉美西斯冷淡地问道。而他的话，显然将我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回陛下，这是奈菲尔塔利。”尼格恭敬地回答着，“是臣府上调教出的舞女。”
　　“哦？”拉美西斯的话语有了起伏，“和本王的王后同名？”
　　尼格点头称是，而我却头皮发麻。这个名字，好像让他更注意我了。
　　“奈菲尔塔利，你的舞跳得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吗？”拉美西斯果然注意到我了。
　　“我……我……”我刚想开口，却害怕得说不下去。他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了威严，同时也让我感觉到了危险，仿佛我的生死都在他的言谈之间。
　　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伊岚皱了眉，尼格也回头紧张地盯着我看。
　　然而王座上的男人却没有动怒，只是淡漠地命令道：“奈菲尔塔利，抬起头来。”
　　我一愣，随即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宛如天神般俊美的脸——深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额前的几缕发丝微微散落下来，更是增添了几分慵懒诱人的气息，浓黑的眉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深邃却带着淡漠，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挺立的鼻子和优雅的唇形更是仿若雕刻家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被面纱挡住的嘴微微张大。不愧是埃及最有魅力的法老，果真名不虚传。此时的拉美西斯正坐在王座之上，带着象征着上埃及政权的尤拉阿斯冠，结实的小臂上带着金制的臂饰，显得如此高贵。
　　我们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他琥珀色的眸子在触及到我的那一刹竟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感。
　　“你，把面纱摘下来。”他这么说道，一贯淡漠的声音竟然带了一丝颤音。
　　我讶异于他反常的反应，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拖拖拉拉地摘下面纱，心里却猜测着拉美西斯的心思。
　　不容我想太多，拉美西斯在看到我的脸的那一瞬，脸色有些苍白。然后他站起身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法老莫名的反应给吓住了，纷纷跪倒在地上，唯恐法老动怒。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将头贴在地板上，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会无视我，或者这是一场梦。很显然祈祷无效。不过一会儿，拉美西斯便已走到了我面前，默默地伫立着。
　　我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板里，心里忐忑着，却不敢抬头看拉美西斯的反应。
　　“你回来了。”拉美西斯俯身扶起我，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我一抖，差点又跌回地上，低头回应着：“陛下，我……”
　　拉美西斯温柔地捂住我的唇，低声说道：“先别说话。”
　　我冷汗狂流不止。拉美西斯的手从我的唇上滑下，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本王有些累了，晚宴结束！”他抬起头来，冷冷地说道。我猜，所有人都很疑惑他这么做的理由，但没有人敢质疑法老要做的事情。
　　于是在所有人惊怔的眼神中，我被拉美西斯拉着走了。临走时，我还看着尼格惊愕的眼神，以及伊岚眼中的担忧。

　　大脑处于神游状态的我任由自己被拉美西斯拉到了一处豪华的居室，呆呆地看着他遣退所有的侍从，然后门被重重地关上。
　　拉美西斯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坐在一张大得不真实的床上。而我屁股刚一落在床上，我马上就触电般地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尴尬地不敢看拉美西斯，小心地措辞：“陛下，我……”
　　还不等我话说完，拉美西斯起身站在我面前，用力地将我抱紧，抱得我骨头都痛了。他这般用力，就像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之中一样。我没有推他。我的大脑已经跟不上节奏，处于当机状态。
　　我正呆得厉害，他便凑到我耳边轻声呢喃着：“你终于回来了……告诉我，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吗？德尔菲。”
　　我听得头晕，当听到“德尔菲”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的时候，我总算反应过来了。
　　我摇摇头，用力将拉美西斯推开，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错愕，甚至带着丝丝绝望，有些不忍地说道：“陛下认错人了。我，不是德尔菲。”
　　拉美西斯一愣，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摆明了不信我的话。我顿时有种筋疲力竭的感觉。从入会到现在，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我阐释我不是德尔菲的事实了。
　　“你是德尔菲。”拉美西斯轻声说了一句，似乎非常肯定，“即使你走了很久，我还是记得你的样子，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段回忆，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听着他的话，简直欲哭无泪。他说的那些，我自然不晓得，因为我不是德尔菲。只是因为有着一张和德尔菲相似的脸，我就要背负德尔菲所背负的情感么？不，不能这样！
　　“陛下，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德尔菲！”我义正严词地说着，“我……我是奈菲尔塔利。”
　　“德尔菲，你是怎么了？怎么尽说胡话？”拉美西斯宠溺地笑着过来吻了一下我的发，再次把我的话给无视掉。果然，解释很累人！因为他根本就不听！
　　“陛下！陛下说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晓得！这足以证明，我不是德尔菲！”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讨厌自己长这个样子。
　　“德尔菲，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拉美西斯语气淡漠，却说一不二，“从今以后，踏踏实实地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不许……再丢我一个人。”最后一句话，带着惧怕。
　　我火大了。谁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我根本就没有过，怎么会想得起来？
　　“我不要！放我走！”我眼圈红了。我很无辜，就因为一张脸，就要背负另一个人的情感么？
　　“德尔菲，留下来。很快你就会发现留在这里的好。”拉美西斯完全不听我的话，只是说，“明日，我会册封你为我的妃子。不日，将迎娶你为大埃及的王后。”
　　我恐惧地听着他的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开什么玩笑？历史上的拉美西斯哪里来得这样一位王后？这才是最恐怖的篡改历史！如果拉美西斯真的这么做了，我就不得不面临选择，也许就得成为千古罪人了！
　　意识到事态严重，我脸色都苍白了，情急之下退到了墙角，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拉美西斯却一步步向我走近，不让我逃走。
　　我惊叫失声：“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我就一头撞死！”音落，我摆出了一副刚烈的样子，拉美西斯也停下了脚步，琥珀色的眸中带着深沉的哀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和拉美西斯就这样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拉美西斯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说：“这一次，你还是想丢下我吗？在把我扔下五年之后，再次一走了之吗？”
　　五年？我疑惑地皱了下眉。德尔菲死了六十年了，在这里只相当于五年？时间的代换让我有些头晕了。
　　我逐渐冷静下来，迫使自己镇静地对拉美西斯说：“我不是德尔菲。你不了解真相。”
　　“真相？”拉美西斯不由得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难道真相就是，你其实是奈菲尔塔利？”
　　“我……”我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看着他，“嗯，我是奈菲尔塔利，来自西奈半岛的一个小渔村……”
　　拉美西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缓缓说出两个字：“说谎。”
　　我一愣，后悔得想给自己一耳光。拉美西斯二世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下，埃及国力昌盛，经济繁荣，名震四方。这样一个英明的君主，怎么可能被我糊弄尼格的那套给糊弄到？我的谎言，好像让他更加确定我就是德尔菲了。
　　“你的模样，若是生在西奈半岛的哪个渔村，我早就找到你了。自五年前后，所有人都将你遗忘了，只有我记得。我惦记着你的转生，惦记着还能与你相见，依着你的模样让画师描摹，分发各地，勒令全国上下帮我寻你。”拉美西斯的声音仍在继续，“眉眼稍有和你相似，我便仔细留意。我想，也许你会重新转生成婴儿，或者还是个小女孩，即便如此，我也要把你带回宫来，留在我身边。但，你现在就以五年前的模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得一时怔忡。拉美西斯，究竟是有多喜欢德尔菲？在德尔菲的事情上，他就像一个昏君一样，任性，不顾一切。
　　“现在，对我说实话。”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我无奈地摊摊手，说：“好吧，我说实话。我不是德尔菲蒙阿鲁卡尔德，我的名字是茉莉。你应该知道，德尔菲和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德尔菲已经死了六十年了……而我，正是六十年后，接替她的IAM协会的新一任会长。”
　　拉美西斯震惊地看着我，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拉美西斯是何等聪明的帝王，怎会无法理解我的这番话？
　　“你是伊西斯女神带来的德尔菲的转世么？”拉美西斯微微挑眉。
　　我蹙眉，说：“不是。我只是和她长得像而已。我们是两个人。她要转世，早就转了。而我今年才十七，算年龄也不可能是她的转世。”
　　拉美西斯沉默了。然后好一会儿，他缓缓地打开房门，身形在门口顿了顿。
　　我以为他终于理解，要放我走了。可是他却说：“我就当你是她的转世。你暂时不想当王后，可以。我大不了让你重新喜欢我一次。”
　　“什么？”我跌坐在地上，极为愤慨地说，“要说几次你才懂！姑奶奶我不是德尔菲！我讨厌被当作另一个人！”
　　“既然你转世了，那我就将你当作全新的德尔菲来爱。”拉美西斯没给我解释的余地，继续说，“你刚才说你叫茉莉，我叫你茉莉便是。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妃子。早晚，你会成为大埃及的王后。”
　　话音一落，拉美西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地上发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我终是忍不住，趴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如果现在能回去，也许我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容！
　　我是一个人，一个全新的人。不是德尔菲的替代品。可是在他们的眼里，我却成了德尔菲的替代品，不再拥有自己的灵魂一样。这样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就像我的存在遭到他们的否定。
　　脚步声在大厅中响起。我顾不得来者是谁，只是自顾自地趴着哭。直到身子被轻轻地扶起，我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表情复杂的伊岚。
　　他一袭黑衣，温柔地跪倒在我面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依旧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伊岚轻轻地将我揽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说：“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的身子一僵，突然想到了什么，古怪地笑了笑：“你在这里？你弄得清我是谁么？”
　　伊岚紧紧地抱着我，轻声说了两个字：“茉莉。”
　　听到我自己的名字，我如获大赦，顿时轻松了不少。还好，他知道我是谁，还好，此刻他的眼中，不是另一个人。
　　我抱着伊岚嚎啕大哭。伊岚无声地叹息着，默默地抱着我，低声说：“茉莉，对不起。德尔菲是德尔菲，你是你，我们不该将你错认，不该执着于一张脸。”
　　我只是哭，始终没说一句话。
　　“好了，茉莉，别哭了，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伊岚有些无奈地说着，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着少见的手足无措的伊岚，突然想笑。
　　半晌，我低下头，说：“谢谢。”
　　伊岚抬手，轻轻地抚去我脸上的泪，半晌才说：“想知道拉美西斯和德尔菲之间的事情么？若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我一愣，搓了搓手，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