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舞》傻瓜澈

3、03

　　“怎么皇……夫君今日不坐马车了？”

　　琉璃轻触了戚舞的手臂，唤回了她的注意。

　　“夫君骑马可以和几位少爷多接触接触，也为我们留点女儿家的空间，不是挺好？”

　　“是啊！”是挺好，不过，昨夜她看到那个在屋顶上掠过的会是那个温文男子宫上寒吗？还是另有其人？这事情怕杜澈也是知道了，否则，昨晚不会连他人影都看不到。

　　琉璃心事重重的样子，没逃过戚舞的眼睛。宫里的下人如果看到她们二人共乘一辆马车，一定惊地满地碎牙。都身为皇上新纳的妃子，又各为其主，还要争奇斗艳。依他们的说法，总之她们不是相看两相厌，就该是井水不犯河水。能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或许他日她们不用敌对的时候还是朋友。

　　“再过一日便要到你家乡了，当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或许以前有过，可是，人总要向前看。如果一直想着以前的事情，让往事绊住自己岂不是很可悲？”

　　或许，她们该立个约，用来明哲保身？

　　戚舞轻启朱唇，“不如，置身事外？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与我们无关。不如琉璃姑娘就与我一同守在他们边上。”

　　话题转换太快，又转到了这个众人皆不与谈论的地方。琉璃思量了半会儿，“能做到置身事外的能有几人？我一样做不到。”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宫上寒是皇帝，他能登上皇位，必有过人之处。杜澈，楼凝将我们送入宫去，当真只是为了使用‘怀柔’政策？”

　　她所说的，琉璃都想过，只是木已成舟。杜澈这人为了权力也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楼凝能把戚舞亲手交给皇帝，可见也不是什么心软之人。

　　“琉璃，你喜欢杜澈吧？”

　　“那戚舞是否喜欢楼凝呢？”

　　“或许！”对于楼凝抱了什么样的感情，戚舞还没能分清楚，喜欢是有的，但是占了亲情的多少？又模糊了……

　　“我们的爱是小爱，所以我们能让他们的任意索求。甚至，他说要送我进宫，我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所以，戚舞，现在我们的命牵在他们身上。何况，观棋不语。今日你何必点破这层纱？让你我都不好过呢？”

　　惺惺相惜，并不是男儿的专利。琉璃在琉璃园中初见戚舞便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出世内心却直白的女子。许是楼凝带着她在民间居住的关系，戚舞身上有亲民的气质。虽然远远的看上去像是冰山美人。

　　“观棋不语不太好受啊！”调皮的眨眨眼，戚舞卸下一脸的端庄贤淑。

　　“这倒是！”

　　琉璃想起以前在相国府里，看着杜老相国和杜澈下棋时自己在一边的难受劲，不禁扬眉轻笑。这两人一笑倒是将车内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戚舞……”琉璃忽然想到昨天逛街之时，摩岚王子的大胆注视，不觉有些伤神。

　　“怎么了？”

　　“摩岚王子这人你觉得如何？”心中犹豫，但是多个人分享总归多个想法。

　　“他啊！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这次与我朝结为友谊之邦也是他提出来的，甚至听说他是过来做人质的。”

　　这些戚舞不说，琉璃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算是新皇登基以来对外的大事，宫里早在摩岚王子到之前就传得沸沸扬扬。

　　“你是担心他别有企图？”

　　“哎，你别担心了！天塌下来有外面那三个男人顶着，怕什么？就算再如何争权夺势，没了国家那他们还争什么？我倒觉得，如果那个摩岚真有异心，或许能促成他们三人联手也不一定呢！”

　　他们三个联手？那画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呢！也罢，不想了！

　　“这客栈的床可真硬，怎么睡都不踏实。杜澈，昨晚睡得可好啊？”

　　宫上寒状似无意地撇了杜澈一眼。昨夜，有人在客栈屋顶上来去自如，弄得他彻夜难眠。这些人除了宫也不知道好好借机会修身养性一番。

　　“夫君……”

　　马车内传出戚舞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正要回答的杜澈。

　　“夫君，刚才我与琉璃商量了片刻，觉得还是绕过琉璃家乡吧！怀着想念，总比去了看不到人要好！”

　　满口胡说！楼凝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僵了一僵。这丫头突然出来搅和到底什么用意呢！

　　“各位，那就随了我二位夫人的要求吧！”

　　宫上寒没料到车内二人竟有此要求，一愣倒也顺了她们的意了。

　　这次出巡本来就没有特定的地方要去，这么一闹，倒让他们有些无家可归之感。

　　“不如去西京吧？我听说那里是我朝第二繁华的地方。我很想去看看呢！”

　　宫上寒脸上流露出的向往，一时间倒感染了楼凝和摩岚。楼凝一直带着戚舞去一些民风朴实的地方，西京，当时他还刻意绕了三日的山路才避了开。

　　西京？车内的女子面面相觑，这里到西京要一个月的路途吧？也亏宫上寒想得出来，这一来一去再加上中途观山赏水的，要耗掉三四个月吧！

　　“你在担心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戚舞用手撑着额头假装想了想，“我们带够银子了吗？”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断断续续从车内传出，如同轻风拂过那些各怀心思的男子心头泛起涟漪。

　　“过了河，我们就借住在凤栖城的楚衣家里吧！楚少爷，公子也是识得的。”杜澈指着城内的某一处，“到了那里休息几天吧，到西京的路还长着，不急这一两天。”

　　这话，算不算是在命令他呢？宫上寒偏过头，不予计较。能见到楚衣呢！真好，这是他和杜澈以前交的好友。

　　楚家，一名玉冠锦袍男子端坐在主人位子。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噙着一抹无害的笑容。几个不熟悉楚衣的人，正要为他的俊雅折服之时。楚衣下一个动作便将自己刚建立起来的形象毁于一旦。

　　青衣一闪，在大家还没辨清他身影的时候，楚衣便给了杜澈宫上寒一人一拳。

　　“你们当年连声再见都不说，真是伤本少爷的心啊！现在居然大摇大摆地跑到我家还要借住几天！这么？又被你们老子给丢出来啦？”

　　自知理亏地二人没有还手，再说，他们两个也打不过这个教他们功夫的男子啊！

　　“夫君，你没事吧？”

　　琉璃不管这三人有什么恩怨没解决，快步来到身侧，低头检查宫上寒的胸口。戚舞也连忙赶了过去。

　　“夫君，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这忽然冒出来的两个女子着实把楚衣吓了好一大跳！

　　“你！你！你！”

　　用手指着宫上寒，楚衣一脸不敢相信，“你居然成亲了！还娶了两个！”

　　杜澈推开楚衣的手，“你不要装了！这么久的交情，还分不清你是在做戏吗！”白了他一眼，要说恭喜就直接说嘛！做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还像话吗？

　　宫上寒倒是不以为意，反正也是习惯了。现在他最好奇的是这么他的两位夫人忽然这么关心他。毛骨悚然呐！

　　“切～你也还是老样子！不爽的时候脸都黑了大半！怎么刚才那拳打伤你啦？”楚衣坐回椅子上，一脸的无辜像。

　　莫非他不知道宫上寒和杜澈的真实身份？新帝宫上寒与相国杜澈的名字早该传遍大江南北。楼凝佩服起这个不畏权贵的男子。

　　“胡说什么！”轻斥一声，杜澈倒也没有多加辩解。方才琉璃对宫上寒的关心并没有得到他的指示，这一幕不知怎地看在他眼中硬是觉得不舒服极了。

　　楚衣注意到两个挚友间的不寻常，在众人面前倒也不能多问。打发了一个女婢去整理房间，又在大厅内与其余的人寒暄了几句。

　　等到女婢来请人去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叫。

　　“杜澈！杜澈！你完蛋了！楚漓今日回来，恐怕又要对你有一番纠缠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楚衣与宫上寒他二人相交至今七年，除了他们忽然不告而别之后那四年，其余三年经常黏在一起。没见过他二人有什么弱点，直到她的小表妹楚漓出现。让他当年还一度怀疑他们的离去是楚漓造成的，而把那丫头赶回了自己家。

　　这次不知吹得什么风，他们三人又像说好似的出现在他楚家。头疼啊！

　　跨出去的脚硬生生收回，杜澈犀利的眼神直扫楚衣，“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事情你不负点责任吗？”

　　怎么四年不见，杜澈象变了个人似的。楚衣一脸的莫奈何，“她我招架不住的。她对你用情至深！”

　　好个用情至深！堵得他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他也不是没有心肝的人啊！何况，这些人都是在他轻狂岁月时遇见的。

　　“能避则避吧！当真避不了，不如直接说清楚，也免得她老是空欢喜。”到底是自己表妹，楚衣不忍心看着她痴心错付。眼前的杜澈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果然，相国的位子，最终还是把他改变了吗？

　　整理好了烦躁的情绪，楚衣再度开口，“今晚去百花渡吧！那里的女子比几年前的美上几倍。而且，我们兄弟三人，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我去叫他。”

　　杜澈随着女婢走进楚衣为他安排的竹楼。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待的地方，没有他爹的唠叨，没有家仆的跟随。多年后再踏入这里，心里居然有些酸涩。这竹楼里的东西和那时离开时候摆放的位置丝毫未见变动。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一把茶壶，三支杯子和一把扇子。

　　打开扇子，扇面上赫然写着：“凤栖三少”。那个时候，他拉着还未被册封为太子的宫上寒离宫翘家住到楚家。在凤栖城内也可说是兴风作浪。

　　“……”用内力震碎了多余的两个杯子，杜澈唤来小厮将另外两把椅子也撤走。

　　嘱咐了竹楼内的侍女不准让人进入之后，杜澈出后门上了街道。

　　凤凰非梧桐不栖。凤栖城得名实际上源于城西的那棵长了近百年的梧桐树。据城西的梧桐树边上约莫四五百米，便是凤栖城有名的青楼，百花渡。

　　既然想约了在这里见面，杜澈也不想一早就踏入这烟花地。于是，依靠在梧桐树上，低头沉思。经过他身侧的少女莫不频频回头。

　　另一边，宫上寒得知楚衣有意要让他们在百花渡见面之后，便差人叫楼凝过来照顾这两位柔弱女子。

　　“楼凝，现在也没什么外人。朕就和你说了吧！刚才朕听说，楚衣的表妹楚漓要来。你可要好好照顾两位夫人，那个丫头一发起脾气来，也许会伤着她们。”

　　“那皇上要去哪里？”

　　楼凝知楚衣与他们是旧识对楚家的防备低了些。

　　“要不要让人跟着？”

　　一路上，宫内的侍卫都换了便装，暗暗跟在了他们一行人后面。

　　“不必！还有，摩岚王子你也顾上，别让他乱走，到处惹麻烦。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他们三人到街上逛逛。”宫上寒越想越觉得把那三个人放在一起给楼凝看着最安全。

　　楼凝像是看透了宫上寒心中所想，于是道，“皇上放心，在皇上回来之前，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三人惹出什么麻烦的。”

　　那摩岚王子对□□的所有事物都很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的，有时惹恼了商贩他也不自知。至于宫上寒真正担心倒是他两位夫人的绝色容貌，虽然已经让她们随时以青纱覆面，可难保有什么不测。

　　这样的容颜，如果被哪个不怀好意之辈看上，那是势必要惹出大大小小的乱子。

　　“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

　　拍拍楼凝的肩膀，宫上寒舒缓了下情绪。这楚家已是好久未来了，从前他都与杜澈一同住在竹楼。现在这样的安排，怕是楚衣也察觉了他二人的隔阂了。

　　理了理衣服，宫上寒动身前往百花渡。那里还真的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