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幻镜》布染

10、第十章 【 医痴 】 百草山庄

　　满目山明水秀。
　　忍听玉骢驰骤。
　　隔山不明山庄。
　　酒旗摇曳林塘。
　　好在莺湖春色，
　　笑人不暇飞觞。

　　百草山庄就坐落在这眼前群山包围之中了。

　　说是眼前，可往来经过这山野之中的简易的客栈喝茶水的人们，永远不知道客栈旁边这座山的背后，竟然有一个生长了百余种灵草的百草山庄，他们更加不知道，被世人称人医仙的妙手关门弟子竹之武，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就窝身于此。

　　“宫主，天色已晚，我看......”说话的女子全身白色衣衫，前额头发简单用长长的宽大的白色头巾束起，和后面的长发一起披散在背后，和电视剧里的观音菩萨的装扮颇有相似。而她的相貌不为世人所见，只用一方白色纱巾蒙着，透着一丝神秘。

　　“宫主......”白衣女子忍不住低声叫他。她多年跟随宫主，知道宫主的喜怒哀乐从不轻易展现在脸上，而现在，她不难看出一向淡定自若被她们奉若神明的温润君子，此刻脸上正透露着难以隐藏的焦急的情绪。

　　“圣女就在这附近。”白衣男子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客人嘈杂的说话声忽然有一秒钟的停顿，仿佛魔怔一般，有的甚至疑惑的摸摸后脑勺，想着刚才是不是听到天籁一般的神奇仙音扣动着心弦，片刻后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继续该干啥干啥。

　　“这里就这一家客栈，方圆百里了无人烟，圣女中了毒，恐怕......”恐怕不容乐观。这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心细如发的她不用看也知道，她们的宫主有多么在意这位从未见过的圣女。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中毒不轻的圣女若是流落至此，只怕凶多吉少。

　　“圣女所中蛊毒的香气迷失在这里，但我却感受不到半点圣女的气息。”语气里满是挫败。丝毫不理会周围惊奇的目光，他满怀深情地望着手中的四叶草玉石，拇指指腹温柔摩挲着草瓣，看着之前翠绿鲜亮的四叶草玉石现在变得暗淡无光，他的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怜惜。

　　小四，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宫主，您不常出宫，上次召唤圣女元气大伤，此刻我们还是早早回去补充内力，属下派人在这一带多加打探，相信一定能找到圣女。”她注意到周围不时有人递过来探寻的目光，显然是刚才宫主说话如幻如梦撞人心弦，引起他们的注意，这要放在从前倒没什么，但眼下宫主体质虚弱，要是遇到个有心寻事的，只怕会节外生枝，徒增麻烦。

　　她担忧的望一眼这个痴痴抚摸玉石的宫主，还想说什么，就见他倏地起身，眼里竟微微泛着兴奋，清冷地声音道：“回去吧。”

　　说话间，两人飘然而去。

　　百草山庄。

　　“竹老弟啊，你说你，一年到头到处晃荡，我托你提炼的七里香到底啥时候能开炉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拉住一身深红绸缎的俊美男子，张口就大声嚷嚷。远远一看两人，一个粗俗颓废，一个优雅高格调，真是形成鲜明对比。

　　“你这老头，急什么急呢，公子说两个月后给你，自然不会食言。”红衣男子身旁的半大童子开口好不客气。这红衣男子，自然就是百草山庄的竹之武了，他施施然转身，放下修剪树枝的小刀，缓缓开口：“若是说香，没有什么能抵过惑灵虫了。”

　　这穿着破烂的老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别提那虫了，唉，都是因为它。”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激动地望向高他一头的竹之武，“你知道这虫的下落？”

　　“我闻着应该是吧，你没闻到过吗？”竹之武轻描淡写的说着，随手拨弄着树枝，从青石板上拿起剪刀又开始修剪枝条。说是枝条，其实也就是一棵比较大的草而已，应该长了几个年头了，根茎已经和树枝一样粗壮硬实，但是从剪后露出的横截面可以看出，里面都是草茎鲜嫩的汁液。

　　老头的相貌突然纠成一个川字：“你是说，你已经闻到了？”

　　这惑灵虫虽然极香，但是一般都在茧子里沉睡，只有虫体苏醒才能发挥作用，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而唯一能让它苏醒的方法就是活体寄存，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活体死亡，吸取足够营养的惑灵虫此时已经在活体内产卵繁殖，并且长出翅膀，随后啃噬洞口飞出。这四十九天，对任何一个活体都是非人的折磨。若真寄存在人体内，那真是造孽了。想到这里老头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

　　“你还是来看看吧。”竹之武说罢，示意身旁的童子收拾好掉在地上的断枝，带着满脸疑惑的老头款款走向后舍。

　　这山里的房屋都不高，周围穿插着古树，甚至有很多房屋里面生长着粗壮的古树，远远看去，不知道是树中屋，还是屋中树。古树枝叶繁茂，一簇簇一层层，由于古树年代久远，说是树体参天也不为过，真真是一个接天莲叶无穷碧呢。这样一来，一间间房屋在古树下面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即使是轻功好的人越过群山站在这树上，也不知这底下有这等乾坤呢！

　　一路上老头没少抱怨庄子人少，不够热闹，前面园子里没人也就算了，总见得光吧，几条石子路穿插其间 ，虽然这路细的可怜，走起来路两边的草比较刮腿，但起码走进园子看得见路。但是一走进这后舍啊，真是......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那树层层遮盖，和他说的也相差不多了。

　　一行三人从一个巨大的古树中间的窟窿里跨进去，就到了后舍院子了。随行的童子点上手灯，还是傍晚时分，屋里就已经昏昏暗暗的。老头大声对童子嚷嚷：“快点上壁灯，这黑灯瞎火的，头一次来你的时候掉进你家水池，真没少受罪！”

　　童子似乎嗤笑了一声，摸索到壁灯的位置，转眼屋里就亮起来，童子又逐一点了其他壁灯，霎时屋里就灯火通明恍若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