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60、第六十章

　　吃过了饭，两个人牵着墨索里尼出去溜。李青说了声“走遛狗”，沈言就一句话没说的跟她下楼了。两个人走在人行道上，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跟了一群记者，李青也的确懒得回头，平淡的跟沈言聊天。路边毛白杨已经郁郁葱葱，夏日的朝阳洒下稀稀落落的影。
　　昨天晚上两个人已经好好谈过了，李青骂了沈言一顿，关于她总喜欢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习惯，以及总是自以为是这点。对一个人好，要对方也这么想才能算是真的对他好。如果对方不那么觉得，那就是你在自以为是而已。
　　李青骂，沈言就在一边嘿嘿嘿——实在是没办法反驳。她总是一不小心就忘了，人家女朋友都是公主，要捧着哄着好好保护，可李青是女王，她不屑于站在任何人的羽翼后。
　　可是啊——
　　骂够了，李青才伸手去扯她的脸：“看到你这张脸就讨厌，转过去。”
　　沈言揉着脸转过去，笑眯眯的不说话。果然，过了一会儿，腿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转回来。”
　　沈言慢吞吞的转回去：“可是啊，我们认真分析一下。如果我真的撇不干净了，那只有我一个人也总比我们两个都陷进去了好。你只是说点话撇清而已，或者可能就少见面——”
　　“哦，这样啊。”李青看起来不太高兴，“那我问你，你要是看到我说‘我跟沈言只是普通朋友，她追过我但是被我拒绝了，我不会喜欢女人。’你怎么想？”
　　“就……还好啊。我知道是假的嘛。”
　　“是吗？”李青问她，“你多听几遍呢？你每天都听呢？你高兴？你不会觉得受伤？你哄鬼呢。”
　　“……”
　　“假话说多了也会伤人。”李青说，“换成我，你要是每天那么说，我每天心情都不会好。”
　　沈言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实话？”
　　“实话。”
　　“幼稚，不过我早就知道了。”

　　过了几天沈言跟朋友聊天，她说我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好。这不是因为我爱她才那么说，而是真的事实。

　　“要不要再买只金毛？”沈言问李青，“墨索里尼一个人出来逛会不会太孤单了。”
　　“回家就有球球了啊。”李青摸了一把狗头，“只有球球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嘛。对吧傻狗？”
　　墨索里尼使劲儿甩尾巴，扫起人行道上的灰满天飞。两个主人同一时间捂住鼻子，异口同声又无比嫌弃的骂它。
　　“对了，你那台破车要不要换一下？”李青想起。
　　“将就开吧，我对这个不太挑。”
　　“公司要给我配辆新车，过段时间我那辆你拿去开吧。”
　　“嗯……行啊。”沈言点头。
　　李青忽然站住不走了，身后帮她把头发上的碎叶子拿下来。一直跟在后面的记者们赶紧按快门。
　　沈言想笑，也真的笑了：“你故意的吧。”明知道后面跟着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李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兜里手机响了。她身后摸出来：“喂？”
　　“你是不是就怕你跟沈言的事没人知道啊？人家电话都打到公司来了……”接下来是不间断的洗脑教育。李青也不急，等经纪人都说完了才说了一句：“那我不管啊，危机公关不是你们的事吗？我不过是跟朋友散步聊天，有什么大不了了。”
　　“李青，你太嚣张了。”那边的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咒骂，“A过去了，应该快到了。你配合演演戏吧，不想演也行。”挂了电话。
　　“车还是不给你了。”李青把电话放回兜里，转头看沈言，“我要是被炒鱿鱼了，你就养我吧。”
　　“我一直等着呢，”沈言一下子笑起来，“反正你又不花钱。”
　　“谁说我不花钱了？我是小钱不花，专花大钱。”看了沈言一阵，“我忽然想亲你。”
　　“喂！”沈言哭笑不得，“你不是吧。”
　　天老爷，李大女王发起疯来真是了不得啊。
　　李青抽了一下嘴角，不可置否，继续往前走。
　　“那要不我们……找个地方……？”
　　“不要，没兴趣了。”

　　差不多溜了五分钟小时，A君开车来了。不需要李青解释沈言都了解了情况，自己牵着墨索里尼走在前面，李青跟A君走在后面。A君要牵她手，李青挽住他胳膊：“你住哪儿，来得那么快。”
　　“我妈是附近大学的教授，刚好我过来看她。”抽出手，搂住李青的肩。差不多就行了，搭在李青肩上的手都没用力。刚搭上没多久，李青叫沈言：“小言。”
　　沈言回头：“嗯？”
　　“你去牵。”李青叫A君。
　　A君识趣的去牵狗，沈言落回后排，跟李青走一起。
　　明天，或者说今天的舆论会走到那个方向谁都不知道。
　　“你啊——”沈言叫李青。
　　李青低头，牵住她的手。

　　照片传出去，天没塌。李青公司的危机公关比沈言公司强上了百倍，即使李青什么都没承认也什么都没否认，也就这么大事化小，越化越暧昧，越暧昧她人气越旺。不少人将她奉为男女通吃的女神，沈言的人气也因此水涨船高。某个国际珠宝品牌请了两人来做代言人，其中一款代言产品是情侣对戒。
　　广告拍了一天，两个人难得同台工作，李青几乎一直都在教沈言一会儿该怎么做、眼神要怎么样、动作要怎么样。下巴稍微抬一点，嗯。
　　李青自己的妆很快画好了，亲自操刀开始帮沈言画。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和谐而暧昧，两位经纪人在一旁看得心情复杂。老实讲，危机公关只不过是阶段性的胜利了。她们现在还踩在钢丝上，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现在风气看起来开放了，但那只是一小部分，社会的主流仍然封闭而传统。
　　“李青啊，”经纪人叫她，“好了吗？”
　　李青伸出小拇指，轻轻帮沈言把唇膏抹匀。而后单手托起沈言下巴左右看了看，转头问化妆师的意见：“怎么样？”
　　“很好啊，不愧是专业模特出身。”
　　“我觉得哪里还是不对。是不是发型的原因？”转到沈言身后，小拇指勾起沈言耳边碎发，对着镜子看了看，“本人呢？”
　　“……没什么感觉。”
　　李青继续和发型师交换意见，经纪人站在一边，叹了口气。刚准备走开，看到沈言回过头来，朝着她非常抱歉的笑了笑。经纪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