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男妾外篇之张小年(原喜悦著)》镂骨

9、狮子吼蒙鲁红清平镇寻主

　　良城。济善堂。
　　你没看错，“济善堂”的的确确是横扫江湖五十载的堂堂魔教老巢的议事厅，本来这厅有个极其符合魔教风姿的、威风八面的的名字——烈风厅，哪知有一日张小年路过此厅，一个看不顺眼，就把此厅顺带着苗教主老巢的所有厅堂的牌匾，挨着换了个遍，把一个个厅堂的名字换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单说这“济善堂”，试想，若是长老们要齐聚一堂开个小会，商议如何屠了华山掌门人一家五十口人比较节省人力物力时，抬头一看挂着的明晃晃的“济善堂”三个大字。。。。。。那还如何议得下去！
　　长老们的想法倒很快达成一致，教主大人固然是不好惹的，教主的夫夫更是不敢惹，于是很委婉地建议把议事的地方换了个地儿，美其名曰是把更多的空间留给教主大人花前月下，结果这议事的地方就改到了——青桂坊，于是青桂坊集各种功用于一身，身兼炼毒、制春【囗你个囗】药、炒胡豆、弄小吃、议事数职——自然又引来苗姑姑的一番冲天怒火暂且不说。
　　且说此刻济善堂中四大长老难得地在此齐聚一堂。
　　右长老姓蒙鲁，单名一个红字，一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外号却叫做狂狮，独门绝技是狮子吼——新挂上去不久的“济善堂”的牌匾还不甚稳当，在一阵狮子吼的声浪中摇摇欲坠。
　　“你们几个，听清楚了吗！”蒙鲁红气喘吁吁地一手指过去，唉，到底是年纪大了，中气不足了啊。
　　三个左长老一起拿开捂住耳朵的双手，一起摇着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年轻的脸，吐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声音太大，没听清！”
　　“我说，谁去一趟清平镇把教主给我请回来！魔教都要被灭了！”蒙鲁红气得想找块豆腐撞，撞死他算了吧！
　　“哦！那举手吧，少数服从多数，来，一、二、三，好，蒙鲁长老，就麻烦你去了。”三胞胎兄弟仨懒洋洋地站起来，手牵手地出了济善堂的门。
　　“啧，打扰教主大人谈情说爱是要遭天谴的。”
　　“就是，哥哥说的是。”
　　。。。。。。
　　可怜的蒙鲁花对上三胞胎左护法，每次都像狠狠一拳打在棉花堆里。他奶奶的，等教主找回来，他一定肯定请辞不干了！他一定要学前任左护法那样，把担子丢给儿子们，自己拍拍屁股一身轻松地跑去享清福！让那一群小兔崽子和那个不管事的教主去随便怎么混！这魔教爱灭不灭！关他屁事！
　　呸 ！

　　清平镇。张家。缥缈居。
　　哪怕服用了苗青治腹泄的独家秘方，接下来的这半日里，可怜的张小年仍然被苗铮抱着去了六七趟茅房，张小爱也忧心忡忡地捧着草纸跟了一下午。
　　听说张小年头上被砸了个包之后，前来探视的人倒是很多，尤其被其中一拨人不小心看见苗铮抱着张小年上茅厕之后，来的人就更多了，简直快要踏破了缥缈居的门槛。
　　先是张小年的亲娘张夫人，说是山上白日里虽然要凉快许多，但夜里很凉，要张小年回山下去住，哪想张小年死活不愿意挪窝，打定主意藏在缥缈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活成一个藏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头上的包不想让人看见倒是其次，关键是无论如何得守着张小七回来捉住他报这血海深仇！
　　然后是张小年的数位美妾轮着上山来探相公，再然后竟然连家丁丫环甲乙丙丁戊己庚都找着借口来了！不过当然上山来的人一个都没能进到院子里，虽然院子其实并没有门，但苗教主杀气腾腾地往那儿一站，人人都很有脸色地说几句好话表现一下关心就退了。
　　至于带来的东西，尽皆是些核桃酥、云香糕之类的点心，抑或红枣莲子羹等消暑的饮品，原本都是些张小年平常极喜爱吃的，但这次均被张小年视若毒蛇般指使苗教主扔了出去。
　　张小爱的意思是，先前的饭菜既然已经被下过药了，那么按大爹爹往日的教学来看，可一不可二，那么这些好看的点心，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完全可以吃吃看看。但大爹爹的意见是，这只是平常的道理，但张家人可不是寻常人啊，万万不可轻视。
　　于是大爹爹将在花园中闲逛的白猫捉来，喂了它一小块云香糕——据后来四公子的侍从八卦说，白猫不知出去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回去后拉了好几天的猫肚子，害四公子好一阵着急，不过那猫倒很是因祸得福——从一只圆滚滚的肥猫瘦成了一只英俊的威武猫。

　　眼看张小年什么东西都不敢吃，就靠几颗药给吊着命。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眼看着等这半日过后，到了傍晚太阳将要落到山后边去时，张小年整个人已经拉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看过去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苗铮心疼坏了，看着张小年昏头昏脑地半梦半醒，白脸皱成一团。思衬着要出去找点东西给张小年吃吧，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何况就算找来一个人看着，他更不敢放心——张家简直是个魔窟！
　　苗教主疼惜地亲亲张小年秀挺的鼻子，因为脸上瘦了，鼻子更显得高挺，又亲亲他窝下去的眼睛和凹下去的青色脸颊，再亲亲张小年泛白的唇，心里渐渐冒起点点怒气。张小年在良城的时候，天天让他过得像是神仙，他哪里舍得让小年饿着冷着冻着半分啊！亏得张家的人还是小年的亲人呢，就算是开玩笑吧，也不带这样玩人的！可怜的小年！
　　张小年饿得头晕眼花，半睁开眼，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张小爱巴着两个爹爹也不愿回山下去住，一天下来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在花园里捉了会儿蝴蝶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跑进屋子里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排在一处，爷儿俩一起眼巴巴地望着教主，像饿了几天的两只小雏鸟嗷嗷待哺般可怜。
　　眼看着亲亲爱人和亲亲儿子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魔教教主心里一酸，终于怒了！
　　于是苗铮摩拳擦掌，终于使出了致命绝招——只用这一招，就把张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数十口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拿下，收拾得妥妥当当！

　　蒙鲁红日赶夜赶，终于在第三日凌晨，抵达了清平镇的边上。
　　清平镇是个远离热闹喧嚣的靠山偏僻小镇，又不处在交通要塞上，一年到头都少有外人来此——除了寻仇的挑畔的等等，蒙鲁红一身灰白长袍，连日赶路，以致满面尘霜，再加上一头怒张的花白头发，很是引人注目。
　　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热心地靠过来：“这位老伯，你是住店还是寻人还是什么的，这镇上的人我都熟，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蒙鲁红眼睛眯成一条缝，嗯，眼前这人看着老实得很，大概是乡下小镇里的人，天生带了十分淳厚。不过也不能直说是来找自家教主的，于是心思一转说：“这位小哥，我要找张小年张公子，不知能否带个路？”
　　庄稼汉爽朗一笑，伸手热情地拍拍小老头的肩膀：“当然可以，张公子的府邸就在前面，转几个弯就到了，说来张公子交友遍天下，这位客人莫非是张公子的朋友？不知打哪儿来呀？”
　　“呵呵，老朽从良城来，来此托张公子找一个人而已，呵呵呵。”这镇里的人真热情啊真热情。
　　。。。。。。
　　于是走啊走啊走啊走。
　　一刻钟后。。。。。。
　　秋天的太阳完全沉进了山坳里，天色暗了下来。起风了，小年和小爱在山上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冷，苗铮提着刚在镇上买的大包小包物事，心中念着两个宝贝，匆匆转过街角，拐进一条小巷子——前面不远的墙角处，正有一堆年轻人围着墙角在拳打脚踢，本欲视若不见地抬脚就走，小年还饿着肚子在山上等着呢，那人堆里却颤悠悠地飘出一个声音：“别打了，别打了，唉哟，我真是来找人的！”
　　那声音异常耳熟，苗教主瞬间冲进人堆里，探头一看，柳叶眉皱得老高：
　　“蒙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