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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进京再毒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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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夫人一头长长的青丝随意披散着,之中掺着些许白发,看着比前几日简直像年轻了二十岁!这会儿手中摩挲着拐杖,慢悠悠往前走,语气神神秘秘地:“说起来,我张家的祖上虽然是武将,却爱美得很,啧,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得来的这个爱好哟!自从搬到清平镇之后,有位祖宗更是爱美到人神共愤的程度,每日里潜心清修,到了三十几岁时竟然还像十六七岁的模样。如此这般竟然给他自创出了这青神功,修炼得越深,容貌愈是妖美,气息内力俱都上升。不过等他练到第四层,却无论如何不能再前进一步,那位祖宗以为是年纪所限,便将之传给了后人。”
苗铮抹一把冷汗:爱美又爱美人这习惯果然是张家众人的爱好,不想原来竟是有这个根源可溯的,还好我的青神功已有所成,不然……呸!哪来的不然!
太祖夫人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继续道:“结果后人习至第四层,同样无法继续前进半步。后来得名医看过,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身上的盅毒和巫术的缘故,是万万不能再行修炼的。先祖的那位后人不忍这青神功失传,决心去找到一位美人,将这青神功的心法传给他。当年,他就是在苏浙这一带的街上,遇到了一个苗家少年,两人一见投缘,最终结为兄弟,这青神功也就找到了归宿。”
他们且说且行,正行到城中一处热闹的集市,南方的太阳铺天盖地地晒得浓烈,这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太祖夫人说到此处,望着身边这玉面桃花的年轻人,很是有些感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真真是缘份天注定啊,该接上的,那是剪也不必剪,剪也剪不断的!
时光倒转,数百年前那两个青葱少年在这街上偶然相遇,既而义结金兰之时,哪里会想到他们的后代,竟然会有这样的纠缠和情缘呢!
苗铮也感概道:“小年先祖的后人遇见的,想来就是我的先祖了?”
“正是,你们蒙鲁家的人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啊!你看你和你爹,那真是一个模子给印出来的!不过你的祖上,想来原本个个都是这副样子,等咱们办完事回去,等我找出你那位先祖的画像给你瞧瞧你就知道了!”
苗铮惊讶:“画像?”连他家都没有的东西,张家竟然有?
“是啊是啊,这大概是连你家也没有的吧?哈哈!”太祖夫人很是有些得意的模样,一时神情宛若一个六岁女童。
“……”那有什么,如若我家的儿孙都是用苗疆那神奇之法生下来的,长得不一样才叫稀奇,既然长得都一样,还留画像来干甚么!
苗铮面上无波,心底却兀自激动得简直想仰天大喊三声:小年!果然我们是天生一对,天生该在一起的啊!你看我们的缘分,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牢牢地牵上了!
若是张小年在此,他大概会朝天翻一个白眼,不屑地哼哼:“嗯,还得是我当年调戏并勾引得妙啊!”
不过现下张小年可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来想这个。
且说张小年一路招招摇摇、走马观花似地晃,一个月后,终于晃进了京城,刚到京城的南门,已经有皇后娘娘的亲信恭顺地守在此处,要接他进皇宫里去。
这亲信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大太监,得皇后赐名福全,人称福公公,是个脸圆眼弯的笑弥勒。看见皇后殷切叮嘱要接的人到了,急忙礼数周全地上来嘘寒问暖,那亲切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疼儿孙的亲爷爷在关心自己的心肝小孙子。
照理说,这福公公是携着皇后娘娘的懿旨而来,这一串的人都是要下跪——至少也得下轿下马行个礼的,不过面前的这几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一个锦素素我行我素惯了,一个张小年长年混迹江湖、本来就不屑东方这一家,三个左护法更是满身江湖习气、一向没规没矩,因此没有一个看得惯他这副谄媚的嘴脸,除了张小年安安坐在马上应了两声,其他四个歪七竖八地该趴趴着,该坐坐着,锦素素手下的人得了自家主子的眼色指示,不声不响地自顾自驾着马车回家了。
福公公被晾得心底发凉,不过到底是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人物,心计深沉自然非同一般,脸上到底未露半分神色出来。本来皇后娘娘只说了接张小年一人进宫,但看这几人一气同声的架势,怕他要是这样说了,当场就要血溅五步,审时度势之下,忙躬身引路,将这一群得罪不起的贵人带进皇宫去。不过心里自然是把这几人咒了数十遍:你们现下就横吧,看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儿,还能横得起来!若是冲撞了皇后娘娘,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洒家可不会给你们收尸的!
已经入冬,北方的天气又干又冷,张小年一面思念清平镇的温暖如春,一边想着早些把解药拿到早日赶回家去。
朱墙金瓦,高檐阔院,甫一踏进宫墙之中,张小年就觉得天地小了很多,连空气都稀薄不少。越往宫墙深处走,越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走在他身旁的锦素素几乎是立时便察觉了他的异样,一把抓住张小年的手腕,试了试他的脉跳,发觉只是跳得有些快,放下心来,俯在张小年耳边悄声道:“放轻松,别紧张嘛,有我在呢!”
张小年难受地白他一眼,刚想要说话,出口的却是一串粗喘声!三个左护法一直全神贯注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时听见张小年的声音,大惊,立时将张小年围住,如临大敌,一齐焦灼问道:“怎么?”
锦素素也立时明白张小年并不是紧张而已!看样子,竟然是像盅毒将要发作的形容,刚刚将针盒取出来,张小年已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左大护法极快地将张小年抱住,脸上一派惊骇之色,锦素素迎向三个人望过来的视线,不待他们开口,抢先一步说道:“该是盅毒发作了!”一边神速地将银针取出,“刷刷刷”几下封住了张小年的几大穴道。
四人脸色都难看至极,张小年的盅毒不会随随便便发作,一定是有什么诱因才致如此。他们四个人重重保护着,居然还是着了道!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张小年,身在京城的皇宫之中,张小年身上盅毒的来源之地,不知有多少变数在等着他!
这一串变故的发生其实只是片刻之间。
锦素素刚刚将银针给张小年扎好,五人前面的漆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个素衣丫环扶着一个宫装美妇从门里踏出来,那宫装美妇着一身金丝凤凰锦,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笑意盈盈地开口招呼锦素素:“素素好眼力!这可不是盅毒发作了么!快将小年扶到里面去躺着,我可怜的儿,我这可还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呢!”
一个月之前,清平镇。
张老夫人正在安排人手。
“我和娘在家里守着,张伯也留下。小安你和蒙鲁花去京城就行了,你也许久没见着你爹了,趁这次去见见他。蒙鲁花,京城可不比你的苗疆,你可得听我媳妇的指挥,可不能自己随便行动啊!”
蒙鲁花嘿嘿笑着应了。
张小爱把小手举得高高的报名:“奶奶,奶奶,我也要和你去京城找小爹爹!”
张老夫人口中的小安——张夫人将张小爱拉进怀里哄他:“小爱乖,奶奶和你爷爷去就行了,你想啊,你去了能帮上你小爹爹的忙么?帮不上是吧,不但帮不上,你小爹爹还要顾着你,是不是给他增了麻烦呢?”
张小爱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功夫还没没练成,好像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小爹爹一个人在京城啊,大爹爹又不在他身边,他可怎么办啊!(我们的小爱是有多崇拜他的大爹爹啊!)不过,张小爱毕竟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担忧,还是忧伤地皱着小眉头,乖乖坐在了一边,想着自己一定要更加勤快地习武。
梅小公子蹭过去挨着他坐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想只能握着他的手,静静坐着陪张小年一起担忧。
张老夫人看媳妇安抚住了小重孙,才继续对十二个孙子道:“你们自己分分,哪些愿意去京城里的,哪些愿意留在家里。反正留守也好,去京城也好,都是要好好出一分力的。”
张小年的名义上的十二个妾窃窃窃私语一番,为谁去京城,谁留在家里争论不休,大家都想去京城,去第一线,而不想留在家里干等,结果半天也没有争出个结果来。最终只得采用了最最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石头、剪子、布!好歹分了六个人出来留在家里。
张小年上午从清平镇出发,这一行人下午就跟了上去。
张老夫人望着媳妇儿孙们的马车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后,才将眼光收回来,很是唏嘘:“小年这个傻孩子,京城那个龙潭虎穴,怎么可能任他一个人去闯。”
太老夫人一边咬着梅小公子才给她弄出来的梅香胡豆,附和:“正是。大家瞧着吧,这次啊,盅毒巫术定能得解哎!以后大家都可以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了哎!”
留守的张家子孙一并应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