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莹》轩野

1、雾莹

　　这次遇到你，是风，是雨，不该开始的开始，不该结束的结束。
　　「part1」
　　晨起微湿，冷冷的空气里夹杂着失落。
　　空荡荡的寝室里，王雨晴趴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
　　“我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下个星期就要交毕业论文了，可我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她来自农村，考上大学来到上海这个富庶之地，见到了许多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知道她们家很穷，所以她在同学室友面前总是很自卑。她原以为好好学习就可以找回高中的荣耀，可是身边有才华的人太多，她又怎能轻易脱颖而出呢。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孩，有时感觉自己就像棵漂泊的芦苇，找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王雨晴歪歪头，嘴角闪过一丝甜蜜，继而是无声的泪水。
　　倾泻。
　　“晨，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你说过，这辈子我不离你不弃。你说过，我是你要守护一辈子的天使。如今，在我最需要你温暖的时候，你却狠心地告诉我我们是没有未来的。若如此，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是不是没有幸福过，就会没有痛苦？我的心真的好痛。”
　　王雨晴双手捂住胸口，失声痛哭。
　　若没遇到他，她也许不会这样，至少不会陷入这样无助的境地。
　　......
　　「part 2」
　　校园的一角草坪，远处是波澜不惊的湖水。潘晨和王雨晴在嬉戏打闹着，阳光下的两张笑脸分外可爱。
　　“哼哼，你又欺负我，不和你玩了。”雨晴嘟起小嘴。
　　“来呀，来追我呀”，潘晨向王雨晴做了个鬼脸，“你追不上哟！”
　　“你看我追上怎么收拾你！站住……站住……”雨晴在后面不停地追着潘晨。
　　在雨晴向他跑来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雨晴没有想到晨会突然停下来，一下刹不住脚步，撞入晨的怀抱，脸顿时红起来，像极了刚出水的芙蓉。
　　“雨晴，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有一种幸福的味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潘晨抱着雨晴，温柔的话语吹皱了少女心中的一池春水。
　　雨晴低下头，不语。
　　潘晨狡黠地笑笑，握住雨晴的手：“我真的好喜欢你。雨晴，做我女朋友，好吗？我想一辈子守护我的天使。”
　　磁性的嗓音，温柔的气息，雨晴心跳不止，她矜持地点了点头。
　　潘晨抚摸着雨晴的发际，在她的额上留下了长长的一个吻。
　　「part 3」
　　教室里，潘晨和雨晴总坐在最后一排。
　　潘晨总在上课时睡觉。
　　王雨晴虽然在听讲，却不时被潘晨的小动作所挑逗。
　　“嗯哼，有的同学很不注意听讲。来上课嘛，就好好听课；不上呢，就别在这影响别的同学”，吴教授顿了顿，“希望某位惺忪睡眼的同学能注意点。”。
　　教室里的眼睛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吴教授扶了扶镜眶，眼光不时地扫视正在睡觉的潘晨。
　　“哎，醒醒，醒醒，晨，不要睡了。”王雨晴小声唤着潘晨，不时推推他。
　　潘晨皱了皱眉头，很不情愿地睁开
　　他一时之前感觉好像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没做任何反应，只是皱皱眉，不屑地看了一眼吴教授，继续与周公神交。
　　大家听着吴教授讲细胞衍变。
　　“铃……铃……”下课了。
　　潘晨从凳子上跃起，背着挎包，拉着王雨晴要走。
　　干什么？还有课呢。”
　　“你走不走？我不想上了。”
　　“晨，不要这样，你上课好好听讲，老师就不会说你了。”
　　“你是在怪我吗？你想听课你听好了，我走！”
　　“晨，等等，等等我，我没说不走。”
　　潘晨、王雨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自此，潘晨常常带王雨晴逃课，不是去湖边游玩，就是在草地上晒太阳。
　　「part 4」
　　潘晨搂着雨晴在湖边散步。
　　“雨晴，下个星期就是我生日了，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我？”潘晨一脸温情。
　　礼物？王雨晴心头一沉，但马上就恢复了神色，故作调皮地说：“既然是礼物，就是我送给你，怎么能你问我要呢？”
　　王雨晴眨眨眼睛，“这个暂时保密。”
　　“呵呵，小滑头。好，我不问，你送的礼物我一定会很喜欢。”
　　王雨晴回到寝室，点了点自己所有的钱，才五十。
　　怎么办？这么点钱能买什么？晨向来出手阔绰，我怎么能让他在朋友们面前丢人呢。可是室友们都从来不借钱的，我该去哪弄钱呢？
　　想着，王雨晴不情愿地打起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我们要考研，需要买资料，我没钱。”
　　“考研，好好好，我娃子有出息了，钱的事我想办法。”
　　“嗯。”
　　“晴子要好好念书啊！给我们王家挣脸。”
　　“哦。”
　　“晴子啊，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你爸你妈。”
　　“哦，爸，我功课忙先挂了。”
　　“哦，上学这么忙呀，好好学习啊，你爸你妈供你读书也不容易。”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了。
　　「part5」
　　毕业考试临近，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出路担心。
　　食堂里，一群男女边吃饭边在谈论着校园里的各种稀奇事，没有人注意到王雨晴的进来。
　　“诶，你们听说没？潘晨傍上了米若惜。”
　　“潘晨？米若惜？怎么可能啊？！”
　　“潘晨不是和王雨晴在一块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潘晨那种人？！就是纨绔子弟一个。”
　　“是呀，他对王雨晴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怎么可能当真呢？！”
　　“嗯，我早就感觉他们俩不会长久，果真如此。”
　　“就算他们是真的又怎么样，人家米若惜家庭背景那么好，潘晨那小子怎么可能不追？现在的人都特现实。”
　　“可是王雨晴不是很可怜吗？和潘晨在一起那么久，就这么分手了。”
　　“没办法，谁叫她王雨晴和潘晨这种人在一块呢？她又没钱没势，潘晨对她只是玩玩，她要当真，怨谁？！潘晨这回走运了，傍上这棵大树，从此工作不愁了。”
　　“……”
　　怎么，怎么可能？晨，你真的愿意抛弃我们的爱情？难道我们的爱情终究是抵不过金钱吗？是我爱的不够深，还是我做的不过好，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这几天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发你短信你不回，难道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和那个嚣张跋扈的米大小姐在一块了吗？不，我不相信我比不上她。没有钱，我可以去挣，只要我们相信我们有未来，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晨，我要听你的答案。
　　王雨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食堂。
　　「part6」
　　校园里林荫道上一对情侣在散步。
　　那不是潘晨吗？他挽着谁？米若惜？这是梦吗？为什么如此真实？晨，你不是说过除了我，不再挽别的女生的手吗？为什么？我们曾经的誓言难道这么快就变了？我的世界快要彻底塌陷了，就让这只是个梦吧！可是现实就在眼前，我的潘晨，我曾经的潘晨此刻正用以前对我那般的温柔眼神对待另一个女生。我怎么可能接受？不行，我要问问他，他必须给我个分手的理由。
　　王雨晴快步跑上前去，叫住潘晨。
　　“晨，站住！”
　　潘晨停住脚步，手依旧搂在若惜的肩上，似乎更紧了。
　　“什么事？”语气里没有往日的温柔，淡淡地甚至有点冰冷。
　　“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潘晨，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王雨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潘晨。
　　“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你该清醒吧！”
　　“什么？只是游戏吗？我不相信，我那么坚守的爱情在你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两年的感情原来什么都不值。”
　　“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别再胡搅蛮缠了。小惜，我们走。”潘晨捋捋他最近刚染的棕黄头发，和米若惜从雨晴面前走过。
　　王雨晴在原地站了很久，放声大笑。
　　「part7」
　　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记忆又回到现实，雨晴写了封信，撑着把伞就出门寄信。
　　街头瘦削的身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该结束了，自己做错的事自己承担吧。雨晴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嘴角恍惚有微笑的影子。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飞驰而过。
　　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消失在雨中。
　　“潘晨，这里有封你的信。”
　　“哦。”
　　潘晨打开信封，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晨，我们真的只是游戏一场吗？两年的宝贵时光，我的青春，我的贞洁，而你此刻却对我不屑一顾。为了你，我骗了父母的钱给你买礼物。为了你，我两年的学习时间全在陪你。原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原以为就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相信，你还会是我的依靠。然而，当所有都是假的，我还有值得相信的东西吗？失去了所有，我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我们的分手我已经想通了，社会就是这样，钱就是一切。是我太天真，相信会有真爱，认为你是我的真命天子。在社会的角度来说，米若惜是比我更好的选择。希望你幸福吧！算我们缘分一场。只是希望我是最后一个被你玩的女生。我无法面对我的父母，已经有负他们的期望，一切就由我来结束吧。雨晴绝笔
　　潘晨看完信，眼角流过一滴泪，只有无声的叹息。
　　校园依旧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