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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报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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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师曈终于知道浩汤往地府跑的真实目的了。
“找出黑无常的弱点?”
“哼,只要知道黑无常怕什么,就能找那个混蛋西齐报仇了!”
以雨师曈对浩汤长年累月的了解,“报仇”这种怎么听都像赌气的话居然没有被他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抛在脑后,看来这一次是被刺激得狠了。
不过……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要拉我一起出来啊?”
“你是跟小爷我站一边的啊,当然要……阿嚏……要一起找他的弱点。”
“啊?!我跟你……一边?”
“废话,难道你想跟那个西齐站一边?”
“……”
无论想不想跟西齐站一边,都不会想跟你站一边吧?
雨师曈当然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却又觉得莫名的心虚了一下。
浩汤看她不吭声也没耐性等,直接把她拖出门去了。
雨师曈虽然郁闷,但因为淋了浩汤那一场暴雨,导致浩汤现在还塞着鼻子,雨师曈虚着一颗心,只好任由浩汤整日把她往外拖。
只是几天下来,有用的东西没收集到半点,反而天天都被掌柜大爷摁住饭后学围棋,浩汤眼瞅着越发烦躁上火了。
雨师曈隐约觉得,可能之后的展开会有点……不大好。
这天一早,雨师曈开门出来,毫不意外的看到浩汤守在门外,不过他带的东西让她很意外——“这个大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浩汤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陶罐子,一看就十分沉重。他左右看看无人在近旁,便又神秘又得意的低声道:“黑狗血。”
“……啊?”
朝转生殿走去的路上,雨师曈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黑狗血不是用来驱鬼的么?”难道无常也怕狗血?
浩汤得意道:“我想过了,所谓驱鬼的法子,其实就是驱除阴寒邪气,无常本身就阴气十足,黑无常更不必说,所以驱鬼的法子对黑无常肯定也有效!”
“小爷我这就叫举一反三的推导,哼哼。”
雨师曈看浩汤一脸“我太佩服这么机智的自己了”的骄傲神色,默默走了一截:“所以你要把这一大罐狗血泼在西齐身上?”
浩汤毫不犹豫的点头,满脸放光,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大仇”得报的快意场面。
“就算无常是怕狗血的,可是……”雨师曈看看那罐狗血,再看看浩汤,“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你才能把这罐狗血泼到西齐身上呢?”
“……”
转生殿外,必经路旁,大树杈上。
刚才在浩汤被雨师曈的疑问打击到的时候,恰好远远看到西齐从转生殿的方向走过来,浩汤想也没想就扯着雨师曈躲到了路旁,看着西齐远去的方向,浩汤眼珠子一转,脸上亮起来。
“我们就埋伏在这必经路边的树上,等西齐回来从底下过,我就……哼哼。”
雨师曈跟浩汤一道蹲在树杈的茂密枝叶间,默默的看浩汤摩拳擦掌的兴奋样子。
其实,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西齐……
埋伏是一件十分考验耐心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会很无聊。
浩汤在树上蹲了半天,换了好几个姿势后,终于扭头去看旁边的雨师曈:“喂。”
雨师曈不明所以的扭头看他。
浩汤却沉默了一小会儿,调开目光不看雨师曈:“你……你那时候是真的晕了?不是装晕掉下去吓我的?”
雨师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降雨他捣乱的事:“是真的晕了啊。”
浩汤便又默了一会儿:“那你现在……怎么样了,好利索了没有?”
雨师曈有些茫然:“好是好了……”边说着边疑惑的看浩汤。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浩汤却不等她开口就用力哼了一声:“你别想太多,小爷我只是不想要一个伤兵来当帮手罢了!”
雨师曈越发有些茫然:“哦……”她没想多啊,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当他的帮手啊其实。
蹲啊蹲啊,终于在路的那一头,看到了西齐缓缓走来的身影。
浩汤顿时精神抖擞,时刻准备着的抱着那罐黑狗血,目光牢牢盯到西齐身上。
雨师曈被浩汤感染得也紧张起来,眼看着西齐一点点朝他们躲着的树下走近了,手里都要攥出汗来。
就在西齐走到大树杈正下方的时候,雨师曈看到浩汤动了——不过,为什么他的动作……这么奇怪?
“哇啊啊啊啊————砰!”
等雨师曈反应过来的时候,西齐已经走远了,浩汤则趴在树底下,扣着那个大罐子,一身的狗血。
“……浩汤,你怎么自己掉下来了?”
雨师曈跳下树去,奈何满地狗血的气息实在熏人,她只能蹲在丈余之外小心翼翼的问。
浩汤默默的趴在那里,半天才从“血泊”里抬起头,噗的喷出一口狗血,凄惨而又愤恨道:“脚……蹲麻了……”
“……”
黑狗血行动——出师未捷身先死。
浩汤满身满脸的狗血坐在大树背后生闷气。
虽然浩汤从小就跟她恶作剧吧,不过雨师曈看着浩汤眼下的狼狈样子,还是忍不住蹲过去关切道:“你要是这个样子回去被飞廉叔叔看到……不好吧?”
岂止是不好。被他师父知道搞不好就是被扒皮放血的下场。
浩汤虽然脸上倔,但是目光明显动摇了。
雨师曈想了想:“要不,你先跟我回施药府,洗干净了再回去?”
浩汤立刻炸毛:“不要!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多丢脸啊!”一副小爷我打死也不会这么血淋淋走出去的壮烈神色。
雨师曈看着不远处那条绝对不能下去洗澡的奈河,挠挠头:“那……我在这降个雨让你洗洗吧?”
“你又想整我?”
“没有啊。”
“…………哼,随你便。”
第二天。
“浩汤,你怎么抱了这么多铁器,不沉么?”
“铁器镇鬼。我偷偷把师父的玄铁器都拿来了,嘿嘿。”
“……西齐用的锁链,听说好像就是玄铁炼的。”
“这些不一样!这些玄铁器是师父用的,才不是他那条破链子能比得上……啊呀,啊啊啊——砰!”
“……浩汤,你的脚还好吧?”
“小爷我,我只是手滑……你快来帮我搬开啊疼死了!”
“哦。”
铁器行动——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三天。
“浩汤,你这一大包是什么?”
“哼,糯米。”
“……糯米除的是僵尸吧?”
“举一反三啊举一反三!”
“哦。”
……
“今天埋伏得好久啊,午饭都没吃上,好饿……”
“啧,你怎么这么没用,都会辟谷了还饿。”
“最近吃饭吃习惯了……”
“……喏,分一小口糯米给你吃了,别肚子叫起来连累小爷我被发现。”
“啊,谢谢……要不你也吃一点吧?”
……
“靠!糯米都吃完了!你是不是个女的,怎么这么能吃啊?!”
“……明明你吃得比我多啊!”
“……”
糯米行动——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四天。
雨师曈看到浩汤的时候,觉得他眼睛都发红了。
不过——“咦,你今天没带东西来?”
浩汤哼了一声,扬手拽出一个鼓鼓的面粉袋来:“我就不信每次都出师不利!”
面粉袋里隐隐透出些许刺激的味道……咦等等,这个袋子,好像是风神施风时用的那个风袋法器吧?浩汤连自己法器都豁出来用了,俨然大下血本。
雨师曈闻着袋子里透出来味道,揣测道:“这里装的是……雄黄粉?”
雄黄粉轻便易携带,也不是吃的——所以浩汤这趟的信心满满的,鼓得像他手里那只大胖口袋。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浩汤虽然也埋伏了很久,但终于没有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终于登场了。
浩汤躲在路旁的大石头后面,等西齐经过时猛的跳了出去,风袋口朝着西齐一开,里面分量十足的雄黄粉就在他的念诀中像沙尘暴一样携着风朝西齐铺天盖地而去。
雨师曈从大石头后面探出脑袋紧张观望,就见西齐极其漠然的站在原地,抬手朝浩汤指点几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术法,即将卷到他身上的雄黄“沙尘暴”便猛地一顿,瞬间全都反向扑回来,劈头盖脸全到了浩汤身上。
浩汤的咒骂和呛咳声很快就淹没在黄扑扑的雄黄粉中,没了动静。
被……秒杀了?
“沙尘暴”完全尘埃落定后,雨师曈赶紧跑过去看,然而浩汤原本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他的影子,雨师曈一慌,却见地上有一只软趴趴的小狼崽。
原本黑亮的皮毛被雄黄粉沾染得十分落魄,背上两只小小的翅膀蔫蔫的耷拉着,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咬牙切齿的神色倒是十分的熟悉。
“……浩……汤?!”
雨师曈知道大量的雄黄粉有逼出原形的功效,却从来不知道浩汤的原身原来是只天狼。而且还是这么小型的一只。
小天狼趴了一会儿,翅膀扑嗒拍了一下,不太有力气的样子,看向雨师曈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果然是浩汤。
雨师曈蹲下去把小天狼浩汤抱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粉末:“浩汤你没事吧?”
看他趴了这么久都没法爬起来,估计被那雄黄粉折腾得够呛。
“等雄黄粉的效力过去他就能恢复人身了。”
西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雨师曈吃了一惊回头——他这次居然还没走?
其实雨师曈隐约觉得,虽然浩汤前几次都没等到出场就出了状况,但西齐都是察觉了的,他只是……不屑于理会而已。
西齐那个自作孽的冷淡眼神看得浩汤浑身都炸了毛,雨师曈赶紧把他摁住,不太放心的问西齐:“那个,他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浩汤越发炸了毛,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嚎:“你才后遗症,小爷我才没这么废物,这点雄黄粉只是暂时让我有些乏力而已!”
西齐瞟了他一眼,捡起落在地上的风袋,又看了看已经偏晚的天色:“你带他回施药府让塬阳司神看看。我送你们回去。”
“谁要你送啊你这个混蛋……咳咳……”
“再吵就把你塞袋子里直接丢回风伯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