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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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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秦风遵守约定,晚上真的带了陆舒去吃铁板豆腐,不过不是在他家,是在外面。花期从下午讲完剧本,就一直在恍惚中度过,非要缠着韩秦风谈剧本,于是他也就恰巧地得知,原来陆舒和韩秦风准备偷偷去吃饭。
花期仗着自己年龄小,装纯装可爱,厚着脸皮毫不犹豫地蹭上了韩秦风的车。然后他们三人就在刘卓幽怨的目光里,愉悦地去了小竹轩。
小竹轩就在市中心不远,环境很优雅,私房菜做的不错,这也是许多娱乐圈人士喜欢来的地方。服务很到位,且因为来的明星太多,见怪不怪,也不怕被服务员骚扰。
三人一起坐稳当了,趁菜还没来,不知道谁提起来了,结果三人聊音乐就聊high了,彻彻底底忘记他们原本是要讨论剧本的。
说别的陆舒不擅长,说音乐那是他的老本行。平时看他面无表情口不能言废柴一个,这种时候跟打辩论似的,相当专业。
花期也不用说,他喜欢这个。韩秦风虽然不是特意学的,但小时候学了很久的大提琴,在国际大舞台上都挥洒过自己的青春,说起来音乐反倒是最在行的。
说是吃铁板豆腐,吃到豆腐都凉了,三个人都还在谈论。
陆舒起初是挺认真地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他喜欢花期这样的孩子,年龄小,怀抱梦想,对音乐热枕,他总是能总这样的人身上翻腾出点当初自己出来拼搏的美好愿景。
不过说着说着,他就不再说了。
韩秦风虽然只是很自然地插在他和花期之间,补上点自己的看法,但确实是国外交响乐名校出来的人,专业起来他们俩都拼不过。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就是弹琴的手。十分漂亮,说话间恰到好处的配合手势,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把陆舒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
花期并不是学音乐和表演的,纯粹是因为天赋和兴趣才走上这条路的。韩秦风的专业和广博,着着实实让他开了回眼界。
“韩哥,你今年多大了?”
花期一脸崇拜,要是能用漫画表示,他估计是星星眼且拿着茶壶等待给韩秦风加水的狗腿姿态。
韩秦风被花期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挑眉看他:“这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说话呢!我自然是永远十八的。”
陆舒笑了,完全属于无意识地接了一句:“你这十八长得太着急了,比我这三十来岁的看起来还像四十的。”
花期想笑不敢笑,憋得十分痛苦,他算是真的明白,陆舒毒舌估计是天然的。
韩秦风面色狰狞,最终只能夹块豆腐塞陆舒嘴里,争取让他闭嘴。
花期会看眼色,见情况不对即使醒悟,抓紧时间低头吃饭装死。三人吃饭吃得不亦乐乎,在胡扯之后享受到一顿冷了的美味。
吃完饭已经晚上九点了,花期聊高兴了,非要去唱歌。陆舒毫不犹豫地否了,他们是没事了,得,明天花期上工一脸疲惫,刘卓会派人暗杀了他和韩秦风。
花期也知道分寸,陆舒一说他就乖乖打了车回家去了,坐在车里,巴巴看着窗子,和被人丢了的小狗似的。
韩秦风站在饭店门口抽烟,等车开走了,才过来扑了下陆舒的脑袋,刻意低下头看着他,眼神深邃,半晌才说:“我们被拍了哦,不知道拍得好看不。”
陆舒蓦然看见韩秦风凑过来,居然有点小女生的脸红心跳,结果听完他说什么之后脸差点绿了。韩秦风直起身,像是啥都没干,表情戏谑肆意。
“有什么好拍的?”
“估计没什么,可能拍个什么‘午夜向日葵’剧组编剧演员私交良好,导演疑似被孤立。或者什么著名编剧韩秦风和不明身份的某男意态亲密之类的。”韩秦风耸肩,带着特别欠扁的那种不在意。
陆舒瞪他:“你故意的?”
韩秦风笑得像狐狸:“那自然是故意的,你家男人都能顺理成章和女人一起夜游了,你为什么不能和男人一起夜游?”
全天下估计没几个人会把狗仔队这种东西,变成让别人吃醋的工具,还利用的这么顺手这么顺理成章。
陆舒挺无奈的,在风里缩了缩脖子:“你是真十八岁刚过么,这么幼稚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有什么不好?又能报乔奕尘让你吃醋的一箭之仇,又能给八卦杂志这么好的题材,让他们不至于开天窗,一举两得,造福社会。”
陆舒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展颜一笑:“没错。”
“走,咱回家。”
韩秦风上车就开了CD机,莫扎特轻快的小夜曲倾泻而出,十分明快。音乐声音不大,陆舒把头靠在车窗上小憩,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后来怎么醒来的,怎么迷迷糊糊被韩秦风裹着厚外套塞进公寓门,怎么倒在床上再没醒来的,陆舒通通没印象了。
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醒了,就是觉得渴了,睁开眼睛看见晦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亮着。里面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录像,效果差的要死,好像是一个pub里的小型聚会。
陆舒挣扎着爬起来,这才看见韩秦风就坐在小沙发上。
“你醒了?”
“嗯,渴了。”
韩秦风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陆舒下去拿过来,一饮而尽。电视里的录像因为时间太久远,不怎么清晰,可声音还算清楚。
“粉红色信笺,少女的心事,缪斯与爱神的玩笑,空留一段绮梦……”
一首悠远的歌,透过陈旧的带子飘了出来,怀旧的调子。陆舒愣了愣,坐在韩秦风旁边眯着眼睛仔细看电视。
是一场小型聚会,在小高台上一个少年在唱歌,穿着老土但又清新的白衬衣,抱着吉他,笑容灿烂温柔。
陆舒呆呆地看着十年前,哦,不对,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有点忘了,好像还是乔奕尘没出道的时候。这首歌也不并不成熟,是他刚刚找自己的风格的时候,初次尝试作曲。
那个时候挺苦的,他记得他和乔奕尘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寄唱片,然后在每个pub跑着,求老板让他们唱歌。他们在寒冷的冬夜,从pub出来,一人抽一支烟,多一个人喜欢自己,都开心的会疯掉。
或许是因为没生活压力,那段时间没成为阴影,反倒成为了珍贵的回忆。
谁的成功都不是容易的,陆舒想起来,在乔奕尘崭露头角,他得意地和所有人说:“他是我最好的作品哦。”
那个时候,他和乔奕尘狂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脸红的地步。
一首歌唱完,大家鼓着掌,镜头倏然转到了一个人面前,陆舒吓了一跳,那人用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的姿态,将自己的笑容毫不掩饰地充盈了整个镜头。
“祝亲爱的小舍永远开心!”
那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笑容灿烂得有点傻,脸庞的酒窝像是深深的漩涡。镜头没在他那里停留很久,马上就被人切了,乔奕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一张精致完美的脸,小时候的他远没有现在会掩藏情绪。镜头上,他一手搭着陆舒的肩膀,表情张扬地冲镜头比了个手指:“陆舒是我的!”
韩秦风没看陆舒的表情,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屏幕,半晌,才静静说道:“你有才华,也会唱歌,为什么你没和乔奕尘组合或者自己出道?”
这条带子,是他从刘卓那里拿到的。具体从谁的手里流出的,没人知道。
只是当初小舍大部分时候是在幕后,当年电视媒体没这么普及,所以留下来的带子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小舍已经是被口口相传的一个传奇,他真的做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才,几乎不得而知。
所以韩秦风完全能够想明白,刘卓看到这个带子的时候,对陆舒的感觉。
虽然陆舒依然清秀,并不显老,可是当初的他和现在的他,差距太大了。这种差距似乎并不是长相上,而是一种气质。如果一定要比喻,就是当初的陆舒,是傲然而立的水仙,现在虽然也还是傲然的,但已经变成了仙人掌。
陆舒好久没说话,韩秦风久久看着录像,虽然杂音很大,可是陆舒特殊的声线,以及他的天赋,是无法掩饰的。
韩秦风转头,一瞬间愣了。在电视的映照下,他脸上一脸的眼泪,几乎是有点凄惨的味道了。
“别哭。”韩秦风在大脑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把陆舒搂在怀中。
下午那会,他本是要把陆舒送回家的,结果死活叫不醒他,无奈又把陆舒拎了回来。他睡得晚,看带子只是单纯找个消遣,没想到陆舒醒了,反应还这么大。
陆舒表情特别迷茫,韩秦风身上的肥皂味很轻,但是很好闻。他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没事,也不知道怎么了,估计是突然觉得老了。”
韩秦风钻研着陆舒的表情,确定他是没事,才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的录像?十五?跟豆芽似的,镜头上那是谁?你和乔奕尘,还有?”
陆舒把录像往前倒了倒,仔细又看了看,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让人温暖的想哭。
陆舒觉得这时候说出来太矫情了,但他真的是这样的感觉,可是他不认识,真的。
韩秦风也看了看镜头,微微皱了皱眉:“和花期有点像。”他是觉得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