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泪入烟波几万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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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待唐倾婉离开了，上官潭才迟迟回府。
还是昔日的屋子，只是，天色阴霾令整个候府看起来有一股空荡荡的萧瑟，没有丝毫人气。以往他回府，戚管家都会提前候在门口，像是谁预先告知他何时会回来一般，而今日，却不见老管家的身影。
疑惑一闪而过，上官潭未有深思。
在一处院子前驻足，上官潭静默良久，才抬步走入院中。这是唐倾婉住的院子，也曾是他们的新房。自那件事以后，他便搬至另一处偏僻冷清的院落，再也没有踏入过这里。
此刻院中空无一人，却仍收拾得很整洁妥当。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得以入内。环视一周，似乎还是他模糊记忆中的景致，连床被也如往常般整理得一丝不苟，一点也不看不出主人已经彻底搬离。
思及此，上官潭心口不由一顿。大步走到那张梳妆台前，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方木质雕花的首饰盒。
在他印象中，唐倾婉总喜欢坐在这里，嫣红的嘴角微微勾起，慵懒又细致地梳理那头泼墨般乌黑的长发。她本就生得明丽秀美，又极重视仪容，一举一动都优雅美好得像入画一般无可挑剔。
手，在掀开盒盖前顿了顿，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地掀开。目光闪了闪，上官潭呼吸一滞——那些光宝气头钗首饰的正整齐安静地躺在盒子里，一样不差。
一个念头浮出心头，上官潭在屋里下意识地搜寻着其他的蛛丝马迹。凝神回想，这屋子似乎少了什么。沉思须臾，上官潭恍然——她陪嫁用的那一方绣架不在窗前了。
目光又回到首饰盒上，上官潭眸中一沉，缓缓合上盖子。本以为她并未走得干净，可细细看来才知，她只带走了自己东西。
首饰盒里的珠宝首饰都是他胜仗归来，皇帝给的赏赐。府里没有其他女眷，这些赏赐自然都汇集到了唐倾婉这。如此想来，她这里饰物虽多，却没有一样是他亲自挑选赠予的。
视线下移，定格在木盒下层一个不起眼的小屉上。上官潭依稀记得唐倾婉将她珍爱的一对白玉髓雕的小兔一直好生收藏在那。
轻缓小心地拉开铜扣锁，将抽屉抽出。入目的，只有一只玉兔孤零零地躺在那，另一只不知去向。拾起这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玉石，上官潭想象着她握着这玉兔用手指反复摩挲的模样——连耳部的轮廓都磨了去，可见她有多爱不释手。
可如今，她只带走了属于她的那只。
这白玉兔子，唐倾婉本只有一只。一次，上官潭偶然得了只相似的玉兔，便顺手给了她。本是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十五岁的她欢天喜地，至今上官潭仍旧记得她少时红扑扑的脸蛋，和泛着泪花的眼角。
明明……是那么喜爱的东西，她真忍心舍得？
思及此，上官潭漠然闭目——无论多么中意，但凡与自己相关的，她一样都未有带走，全部留下。
失神地望着窗外，上官潭脑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一句话，那是先帝册封“明阳”之号前的笑言，她说：只要婉儿在，便是晴空艳阳。
视线那端，阴寒得没有一丝阳光的苍穹，沉闷得令人窒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泪入烟波几万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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