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没有不透风的墙 ...
-
时潇潇正准备下车，却突然被周彦猛地拉住手往回一带，眼前一黑，密密匝匝的吻便落了下来。
两人在车里纠缠，空气的温度越来越高。
突然，时潇潇的口袋里传来了手机铃声，打破了彼此间的声声粗喘。时潇潇一把推开黏糊在她身上的周彦，伸手去摸口袋。周彦不满的皱眉，“什么电话非得现在接！”
“是夜岚的，她的电话我设了专属铃声。”时潇潇嗓音微哑，小脸还残余着一抹嫣红，眼底全是媚色。
电话接通，没有任何话语，时潇潇连“喂”了好几声，这才听清夜岚小声而压抑的哭腔。
“你怎么了？！”时潇潇急急的问，“夜岚？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啊！你说话啊！”
周彦那双原本慵懒弥散的双眼，突然一凝。
时潇潇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慌乱的开始把脱得七七八八的衣服重新往身上套回去，周彦也同时穿好了衣服。时潇潇急三火四的把周彦往车外面推，“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得去找她。”
周彦皱眉：“她在哪？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女的在一块儿，安全吗？”
“她就在家里！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时潇潇拉开车门，把周彦胡乱推了下去。
车子发动，引擎声轰鸣阵阵，然后青烟一起，绝尘而去。
寒风里，周彦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宠溺的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静的电话。
**
夜岚其实记不太清楚宋甘蓝对自己讲了什么了。
爆炸般的愤怒扭曲了她的五官，她的眼镜瞪得像牛眼一样圆，嘴巴噼里啪啦的不停，唾沫星子横飞四溅。
可这一切，在夜岚的眼里，却都是无声的黑白默片。
她的脊背渗出越来越多的冷汗，当宋甘蓝拉着呆若木鸡的夏语冰摔门而去的时候，厨房打开的窗户正好吹进来一股冷风，让她忍不住滑落在地，抱住双肩，瑟瑟发抖。
眼泪猛的砸了下来。
**
时潇潇陪夜岚喝了一晚上的酒。
临近天亮，夜岚才开口讲了第一句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是从我的嘴里知道那些事，而不是从她母亲那样刻薄的指责里面。”
时潇潇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把凳子往夜岚那边移了移，肩膀靠过去，用自己的手臂环住对方的身子。
两行清泪掉进酒杯里，与暗红色的酒混合在一起。
“我不应该骗他，对不对？”夜岚哑着嗓子问道。
“你没骗他。”
“可是……我隐瞒了他，我没给他机会去认识那个真正的我，我剥夺了他公平选择未来和感情的权利。”
“如果他连这点儿事都接受不了，那他也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这点儿事？”夜岚凄凉一笑，“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整整13年，我为他怀过两次孕，流过两次产，我被轮女干过，我永远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我还为那个人割腕自杀……这些事，哪件算小？哪件是作为一个男人可以轻描淡写的接受的？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否则我不会这么辛苦的隐瞒了这么久……”
“夏语冰呢？他妈妈都知道了，他是什么反应？”
“我不敢看他。”夜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一直都看着他妈妈，却不敢看他。最后，我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他什么都没问，就走了，至于是被他妈妈强行拉走的，还是他自己自愿走的，我不知道。不过，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怎么会无所谓呢！说不定他只是太惊讶了，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这些事情！你不是说他很爱你，对你很好吗？那你为什么对他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
“信心？信心是什么？”夜岚抓起酒瓶，继续倒满。时潇潇去夺，不想让她再喝，她猛地一把推开时潇潇，继续往嘴里灌，因为灌得太猛，酒水就这样沿着嘴角流进衣领里面，显的狼狈不堪，她却只是用手背胡乱一抹，动作全无平日里矜持淑女的闺秀风范，“我不敢，也没资格去要求任何人消化和接受这些事情，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我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呢？我也不敢相信有人真的会因为爱我完全不在乎我的过去完全不在乎我不能生孩子……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一旦相信，对方又做不到，我会加倍的绝望，会再也撑不下去了……”
时潇潇眼窝一热，眼泪也掉了下来。
夜岚本来哭着，见时潇潇红红眼睛红红鼻头的可爱样子，却又突然笑了出来。她摸摸好友的脸，“你干嘛哭的比我还惨啊？”
“我……我难受啊……”时潇潇紧紧搂住夜岚，“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看着你难过，眼看着你被这些人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了……”
“傻瓜，不怪你，是我自己命不好。”夜岚抱着时潇潇，轻轻拍了两下。
怎么又成这样了？从小到大，每每她难过掉泪，总是时潇潇陪着她，她还没怎么太激动，时潇潇反而哭的比她还要惨，最后需要她翻过来去照顾了。
“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夜岚苦笑着说。
回到G市，回到过去里面，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却没想过那些过去不一定会轻易的放过她。
“你又想像一只鸵鸟一样消失吗？”时潇潇一记粉拳打在夜岚的肩膀上面。
“当只快乐的鸵鸟，其实也挺好的。”夜岚幽幽的说。
**
夏语冰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可在他换鞋的时候，母亲宋甘蓝的房门还是打开了。
“你去哪？”宋甘蓝一字一顿的说。
夏语冰的心骤然提起，他静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去找夜岚。”
“你去找她干吗！一个这样的女人，你还巴巴儿的贴上去？你是脑子被门挤了对吧？”宋甘蓝冲上去，扬手就往儿子的后背上恨铁不成钢的大力一拍，“老夏家可就剩你这一根独苗苗了，你是预备为了这个女人就此绝后了？”
夏语冰眼圈泛红，沉声道，“妈，我们之间的事，您别管了。我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我结婚不只是为了能给夏家添香火，我不是种猪！”
“你不是种猪？我告诉你！你要是娶了个撒了种儿也种不出豆的盐碱地，你就是连种猪都不如！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好女人，要样儿有样儿，要钱有钱，要生能生，你怎么就非得看上这么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前前后后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
“妈！”夏语冰怒吼道，“你不要这么说她！我不准任何人这么说她！”
“你吼我……？”宋甘蓝倒退一步，肩膀微颤，老泪纵横，“我……我辛辛苦苦拉扯你们兄妹俩长大，你为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女人，你竟然吼我？夏语冰！你没良心！”
“妈，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的妻子和我的母亲，都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你们是并存的，不是要二选其一不共戴天的。我承认，昨天你告诉我那些事，让我受了很大的震撼，我当时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所以才任由你拉着我就这么摔门离开了。我简直不敢想，我们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东西，你告诉我的那些，只会让我更心疼她，更想保护她罢了。您是我的母亲，她以后就是您的儿媳妇儿，我们两个会一起孝顺您照顾您。您是希望全家团圆，还是家庭四分五裂？”
“你威胁我……好好好……我的亲生儿子，竟然威胁我……”宋甘蓝又哭又笑，“夏语冰，我算是白养你了！我要是不接受她，你就预备不管我了奔着她去，然后让这个家庭四分五裂，末了还把责任全推我身上是不是？既然你都已经打好主意了，我还能说什么？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
夜岚将夏语冰的东西，用皮箱一件一件的装好，像是打包整理好他们这三年来的全部回忆。
在她最痛苦最不堪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像个拯救她保护她的骑士。
他太温暖了，简直恨不得把她放在掌心里呵护。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却总是用点点滴滴的小事，滋润着她早已经干涸冰冷的心。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勇气走进一段感情，可是因为是他，她愿意再试一试。
夜岚将衣橱里，夏语冰的衬衣一件一件拿下来，板板整整的叠好。
她本来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情，跟林静在一起时，生活琐事都由佣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可是遇到夏语冰，她想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最最普通的会做家务的小妻子，为他整理衣柜，系好领带，再烧一桌子的可口的饭菜。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便日复一日的催眠自己，她可以用别的东西去弥补，她可以让他日复一日爱她爱到可以为她去牺牲这些，可是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她太自私了。
就像林静一样自私。
**
夏语冰望着夜岚脚边的皮箱，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冲向头顶。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样几个字，“你要干什么？”
夜岚缓缓的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来。
**
“我们，到此为止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