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心意 ...
-
Garry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紫色的天花板。阴郁的冷色调让他瞬间回忆起了昏迷之前的恐怖体验，他紧张的坐起来，环顾四周。
没有那些人偶，太好了。
接着他发现，刚刚自己睡了在薇拉的膝盖上，粉色的裙摆上有明显的褶皱。
……错觉吗？那裙子原先是这种颜色吗？
少女靠墙坐着，双眼紧闭。
女孩子的膝枕……吗？Garry的脸微微发热。他摇摇头，又拍拍双颊，阻止自己想下去。
薇拉看上去有些疲惫，睡得很沉，没有被惊动。她手边的地板上重叠着一蓝一粉两支玫瑰，蓝玫瑰花瓣饱满鲜艳，还带着水珠，相比之下，粉玫瑰就蔫耷耷的没什么精神，花瓣比原来还要少了。
刚才一定又是薇拉救了自己，算起来是第二次了呢。这恩惠，永远都还不清了吧。Garry捡起两朵玫瑰，又看了薇拉一眼，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先找花瓶恢复一下，再来叫醒她吧。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也很担心Ib的情况……
循着记忆找到了墙角的花瓶，Garry将粉玫瑰插了进去。
……咦？没恢复？瓶中的水明明还有剩余……为什么会这样？
“Garry？Garry！”隔壁传来薇拉急切的呼唤。大概是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所以着急了吧。Garry赶紧答应：“我在这里！”
薇拉踏着急促的脚步跑了过来，一言不发的抱住了Garry。Garry吓了一跳，碰翻了手边的花瓶。他想伸手去捞，但是被薇拉抱得动不了，只好任由花瓶摔在了地上。
“呃，花瓶，碎了哦。”Garry试着说点什么。
“别管它。”薇拉低声说。
“你的玫瑰，掉在地上了。”
“别管它。”
“刚才人家试了一下，你的玫瑰……似乎不能恢复。”
“无所谓。”
“怎么能这么说！玫瑰要是枯萎的话……”
原先低沉随意的语气突然转了180度，额头抵在对方胸前，声音是压抑的低吼。
“我不管！对我来说，只有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全都无所谓！玫瑰什么的，怎样都好！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Garry被这极具冲击性的发言震住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胸腔内鼓噪着，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薇拉，你的意思是……”他战战兢兢地说。
薇拉从他的怀中抬起头：“Garry是我最重视的人，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我会一直陪伴在Garry身边，不让你受到伤害。”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都在向Garry传达一个信号：这个女孩子是认真的。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她恳求道。
咦？会错意了吗？刚才只是作为同伴担心我的安危吗？Garry一时理不清思绪。
“人家只是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让你担心了很抱歉。”Garry斟酌着说，“很感谢你这么关心人家，但是人家好歹是个大人，又是男性，所以……你不用这么保护过度也可以……”
“保护过度？！我哪里保护过度了？只是稍微不跟紧你你就差点……”薇拉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因为不想说出那个不吉利的词，她停顿片刻略过，继续高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谁都说不准哪个环节出一点小岔子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Garry慌忙安抚道：“对、对不起啦！人家只是因为担心Ib所以有些鲁莽行事了，并不是……”
“有些？我看你是完全丧失理智了！想到Ib的事情就头脑发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一下？你满脑子都是Ib、Ib的，有想过我的事情吗？”
“有想过！有想过哦！薇拉超厉害，又是会使二刀流的剑术秘技继承者，根本用不着人家担心，所以……”
“那个是骗人的。”瞬间减弱气势的薇拉，微微动了动嘴唇。
“咦？”
“会使二刀流的剑术秘技继承者什么的，只是信口开河。”
“诶？”
“……所以再多担心我一点也没关系的嘛。”薇拉偏过脸去。
看着少女绯色的侧脸，Garry不由失笑。
“……！”薇拉缩了一下肩膀，赧然道，“很、很好笑吗？”
“不，完全不……噗。”结果听本人这么一反问，笑得更夸张了些。
“！！！”少女的脸上轮番出现惊吓、羞涩、恼怒的神色。
“抱、抱歉。噗……可是薇拉别扭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一点都不像十九岁的样子。”
“人、人家是在吃醋哦！”原意是挽回一点面子，不过效果不尽人意。
“连自称都变了诶。噗，呵呵。”看吧，对方的笑意已经不加掩饰了。
“不要笑了！笨蛋！”薇拉鼓起脸颊，气咻咻的背过身去。
Garry止住笑，无奈的搭住薇拉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温柔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如你所愿，刚才人家满脑子都是你的事了。”
“嗯。”薇拉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垂下眼睛。
“可是现在听我说，我们有不得不做的事。”Garry露出沉重的表情。
薇拉抿紧嘴唇。
“Ib现在很危险，因为Mary只是一幅画。这个美术馆的规则是交换存在。我没理解错的话，作为美术品的Mary想要离开美术馆去到现实世界，就必须要找到替代品代替她留在美术馆中。那么现在在她身边的Ib，无疑是最佳选择。我们耽搁得越久，Ib的处境就越糟糕。她还是个孩子，还有很长的人生要度过，不应该被囚禁在这个昏暗的美术馆中。在这里，她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人家不希望她再遭受什么痛苦的经历，相信薇拉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可是情敌哦。”薇拉用开玩笑的语气轻声说。
Garry摇摇头，笑着说：“因为薇拉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所以不会袖手旁观的。”
薇拉面带红晕，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薇拉的心意，人家确确实实收到了。虽然现在很难给予回应，不过出去之后，人家一定会好好的，正式的回复你。”
薇拉轻浅的笑着，拉起Garry的手用力握住：“先说好我并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说下面这番话的，那么，要听听我的想法吗？”在对方点头后，她接着说：“第一次遇见Mary时，她确实有说过‘在找有没有其他人在’、‘想出去’这些话，但是我不认为她会挑选Ib做替代品。”
“那时候她见到我，可是想要逃走的哦。如果不是Ib在的话，她根本不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这不是说明她看中了Ib吗？”Garry说着，自责的咬了咬嘴唇，“要是那时没有邀请她加入的话……”
薇拉打断了他的话：“因为Garry是个心眼很好的笨蛋，不可能放着女孩子一个人不管，所以假设不成立。Mary是看中了Ib没错，但她并不是想要Ib做替代品，而是想要和Ib做好朋友。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会希望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做朋友的不是吗？Mary孤零零的待在美术馆里，内心想必十分渴望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吧。而这里的其他美术品显然不能符合她的要求，就在这时Ib——完全契合她心中的条件的女孩子——出现了。你记得她加入之后的举动吗？直接就上去挽住了Ib哦！之后的相处中，她也是紧紧粘着Ib不放。Ib说喜欢那些人偶的时候，她可是表现的十分高兴呢——就像得到重视的朋友的认同一样。这样的她，是不会伤害Ib的。”
Garry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人家想起来了。在上面和Ib分开的时候，薇拉问过我《嫉妒之花》那幅画的涵义，当时人家还不明白，现在大概心里有数了。也就是说，Mary嫉妒Ib和我们的关系，这份感情回应了那幅画，所以才会生出那些石头藤蔓硬生生的隔开了我们和Ib，这样Mary就能够独占Ib了。”说罢，他摸摸后脑勺，低声感慨着“呜哇现在的孩子个性真强”。
“所以啊，危险的不是Ib，而是我们。”见到青年投来不解的视线，薇拉微微一笑，“在Mary眼中，碍事的是我们。就算要选替代品，也会在我们中间考虑。退一步说，即使Mary没有主动找上门来，只是哄着Ib和她一起先一步出去的话，Ib那个软心肠的孩子八成拒绝不掉，这样一来，我们就糟糕啦。”
“那你还这么优哉游哉的！”Garry弯腰捡起粉色的玫瑰，塞进薇拉怀里，反拉住她的手走去刚才的楼梯间。
“因为啊，只要Garry对我说‘我想要出去’，我就会乖乖留下哦。”
“人家才不会说那样的话！都说过了要一起出去的！”
“也是呢。没有得到Garry的答复而沉眠于美术馆里，我可是会很不甘心的。”
薇拉毫无紧张感的样子令Garry感到些微头疼，不过嘴角的笑意还是怎么掩也掩不住。
出去之后，一定要慎重的回复她才行。
这么想着的Garry，想要离开这里的愿望又强烈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