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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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还分好几种的吗？
有的故人，只是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一别经年早已从脑海中将其抹去，再见亦不相识；有的故人，曾经日日相伴，即使分别也无法忘怀，终于相见却要怀疑是否身处梦中。
宇文辉要找的，正是后一种。
某个称谓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最终他却说：“宇文要找的，是失踪已久的继妹惜月。”
“这就奇怪了。”大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宇文当家的义妹怎么会是我家的五夫人，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言罢，她站起身来，顺手理了理衣襟，竟要送客。
情急之下，宇文辉连忙反驳：“绝不会！”言语间竟有少许慌乱，全然不若平时的宇文当家。
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他，有点揶揄的问：“哦，这么肯定？”
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三言两语竟让人方寸大乱，说不得慌。
宇文辉暗暗叹息一声，也站了起来，神态恭谦有加：“实不相瞒，昨日宇文从客栈掌柜那里得知，五年前四夫人救回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又过了不到两年，衣老爷就迎娶了五夫人。在下那位故人，正是五年前失去踪迹的。”
再加上五夫人的神态容貌，皆与惜月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同一个人？
他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所以昨日没有当场认亲，直到做过充分了解以后，今日才来上门找人。
大夫人还记得老爷生前说过：“宇文辉是个不可多见的人才，只是可惜，有些事情上他不太懂得变通。”
假使五年的时间都不够他改变的话，那多等几日也无妨。
“宇文当家恐怕误会了。我家老四平日喜欢行侠仗义，时不时就会捡几个人回来。比如衣管家，当年也是因缘际会被她带回来的。所以五年前她捡回家的女子，不一定就是小五。你也说了，小五是三年前才嫁进衣家的。”
“可是……”宇文辉隐隐感觉到大夫人有些刻意为难，虽然不解，却也本能的想要争辩。
不料大夫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由分说就吩咐道：“胖丫，送客！”
上次，她亲自送他；这次，却连衣管家都没出动，只叫了那个胖胖的丫头相送。前后差别，可见一斑。
宇文辉终究还是走了，可看他的神情，他不会就此甘休。
大夫人目送着他的背影，微微扬起嘴角，问身边的人说：“青尘，你怎么看？”
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顺势也看了远去的人影一眼，然后默默收回视线，语气平淡的回答：“如果只是如此，不见也罢。”
等此次会面的细节全部传到五夫人耳朵里时，她正拿着剪刀帮三夫人裁剪布料。听到“继妹”之说，她将剪刀晃了晃，锐利的刀口瞬间闪出一道冷光，与她脸上阴森的笑容正相配：“妹妹？我可不记得自己姓过宇文！”
可那宇文辉却是铁了心了，自此以后竟然日日在门外求见。可这时，衣家连大门都不开了。
二夫人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门外的动静，然后问大夫人：“要是他恼羞成怒，不与咱家合作怎么办？”
大夫人双手相叠自然放在身前，眯起眼睛享受大好阳光的照射。对于二夫人的担心，她认为是杞人忧天了：“放心，宇文当家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就算他要以生意作要挟，她们也是不怕的，只要小五不愿意，就换一家布商合作也未尝不可。
眼见衣家人如此铁石心肠，小七敲门的手都要敲出茧子来了，宇文辉也日复一日的在门外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要接受来往行人异样的眼光。
更有甚者，以为他是来提亲的，又听说最近四夫人不在，便也大着胆子凑过去，贼兮兮的问：“这位公子，不知看中的是哪位夫人啊？”
本朝民风还算开放，因而女子改嫁也不算奇事，更何况是丧夫的寡妇。可这衣家的几位夫人不一样，想让她们改嫁比登天还难。
经过几次惨痛的失败以后，青城已经没人敢来招惹了，却没想到这个外省人居然如此英勇。
宇文辉被问的哭笑不得，面有尴尬，却又不肯离开。
惜月确实是他的继妹，跟随继母嫁进宇文家时，也不过才满周岁。惜月的生父是宇文老爷的知己好友，当初两人同时对惜月的娘亲动情，偏偏宇文老爷晚了一步。
所以得知惜月生父病死家中之后，出于私心和好友的临终托付，宇文老爷将惜月母女接回家，娶惜月母亲为二夫人，更将惜月视如己出。为了不让老友后继无人，他允许惜月不必改姓，因而惜月不姓宇文，她姓白，名惜月。
只是，白惜月与长她三岁的宇文辉之间的相处，从来就不似兄妹。
如此过了半月，听说宇文辉已经在青城物色宅院了，俨然要长居于此的样子。
这日衣家几位夫人正聚在一起，争相欣赏二夫人刚刚完工的几款侠女装。其中一套水蓝色的，色彩明亮，布料轻盈，样式大胆，虽不是人人都能驾驭，但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立即记住衣家的侠女装。
三夫人又补充了一点自己的见解：“我们也可接受定制，比如在衣角或腰封上加绣她们独有的标示或字号，让每件衣裳都是独一无二。”
“如此甚好。只是，”二夫人一直在看水蓝色那一件，有些担忧的问：“老四真的肯穿这件吗？”
五夫人笑嘻嘻的说：“她不是喜欢蓝色？”这块料子还是她替四夫人选的呢！
“可这蓝有些太轻佻了吧？”
“四姐穿上，就不会显得轻佻了。”
“轻佻”这个词，跟四夫人是万万沾不上边滴！
大夫人又问：“那这样式……以老四的身形，这领口有些过低了吧？”
五夫人笑的更欢了：“没事，四姐不拘小节，不会介意的。”这也是她跟三夫人建议的。
这下大家明白了，小五这是故意挑衅呢！
就听窗外有人说了句：“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接着大家眼前一花，一个蓝色的身影就翻窗而入，英姿飒爽的立在她们面前。
“老四，你怎么回来了？”二夫人惊喜的问，其她几人也是一脸喜色。
四夫人生的是浓眉大眼，长相颇为英气。她摸摸下巴，坏笑道：“听说小五要爬墙，我能不回来吗？怎么着，要不要我动手啊？”
五夫人处变不惊：“四姐，你的消息不准哦，我才舍不得爬出衣家呢！”
“你是舍不得，因为你正想法子报复我吧？”拿起那件刚刚被大家议论的蓝色衣裳，四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对五夫人说：“小五，我不过是趁你睡着连夜离开而已，你不是照样自己平安回家了吗？不用这么整我吧？”
穿这个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四夫人拒绝，这件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五夫人早就想好说辞了：“四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由你做展览的点子是大姐出的，衣裳呢是二姐辛辛苦苦做的，你不配合的话不但辜负了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还会让衣家少赚一大笔钱，到时候光是二姐就不会答应的。”
好一个小五，一下就把四夫人推上了千古罪人的高台。这她可担不起，她绕一下还不行吗？
将衣裳稳稳的抛到三夫人面前，四夫人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就大大咧咧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这事以后再议。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宅子外面堵着两个男人，眼巴巴的盯着咱家大门。我呢生怕自己走过去会一个忍不住酿出惨案，只好从墙头飞了进来。小五，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啊？”
“确实，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二夫人已经有几天没去巡铺子了，因为实在不知要如何拒绝那个风度翩翩的宇文当家。
其实她倒觉得，宇文辉和小五挺般配的，便试探道：“五妹，这姓宇文的可是富甲一方，听二姐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
“二姐！”五夫人也不是真的不在意，日日听着胖丫多事的回报，她也开始坐立难安了。若是只影响到她一人还好，如今连几位姐姐都受了连累，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她见三夫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便问：“三姐，你也觉得我该见他吗？”
三夫人摇摇头，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自嘲的笑道：“三姐是最没资格给你意见的人。五妹，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她自己的心？
她的心告诉她，她不想见！
她是多麽难得才成为了现在的五夫人。那些与宇文辉有关的不堪回忆，她终生都不要再记起。
所以她一咬牙，一狠心，对四夫人说：“四姐，麻烦你去把他们轰走吧！下手轻重随意，不用顾忌我。”
“好咧！”四夫人兴奋的活动两下手腕，就要往外冲，还好大夫人及时将她叫住了。
她叹口气，不赞成的看着她们：“别胡闹。人家客客气气的来拜见，我们闭门不见已经理亏，哪有再去打人的道理。”
等四夫人不情愿的坐回去以后，大夫人又对五夫人说：“小五，你真的想好了吗？大姐再问你一句，你还年轻，真的要陪我们几个一辈子守着这座宅子？”
那样又有什么不好？在衣家的五年，对五夫人来说，是她过的最充实、最安心、最快乐的日子，她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于是，她使劲的点头：“大姐，只要你还肯叫我一声小五，我就永远都是衣家的五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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