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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时间有条不紊地向前,樱花和晚樱都渐次凋谢。楚天的生活重归日常,有时候写作业到凌晨,有时候懒得写;有时候在路上碰到何远浩随便打个招呼,有时候和他一起吃午饭。另一方面,虽然今年的桃花已经被埋葬在了春天里,她的生活里却突然桃花盛开。

      先是某天早上,她进教室坐下随手拉开课桌,满抽屉的玫瑰花“哗啦啦”滚到膝盖上,还带出一封信。信里用热烈的语言赞美了她在升旗仪式上的发言,最后总结说“没想到能在这所死气沉沉的学校里看到真正自由的灵魂”,害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和信都装进大号黑色垃圾袋里丢到了垃圾回收处。

      寄信的人毫不气馁,索性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廖铭是高二出名的才子,写一手好字,长相清秀,笑起来很文静的样子,从外表丝毫看不出他是会把玫瑰塞满女孩抽屉的类型。自从对楚天表明寄信人身份后,他隔三岔五就出现在她面前,既谈人生哲学,也聊老师饭堂。楚天一开始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渐渐却也觉得他说话颇有见地,有时候在学校碰到,就顺便一起走一段路。一时间,竟在五中传为佳话。

      某天中午,何远浩和楚天吃饭,在以高超的技巧、用叉子和勺子剃鸡骨的中途,他忽然抬头问:“廖铭是文科班的吧?”

      “是啊。你看不起文科生吗?”

      “看不起?没有。”眼镜少年表情疏离地把鸡肉和骨头整齐地堆放在餐盘两边,“我歧视他们而已。”

      一本书从餐桌对面飞过来,他习以为常地偏偏头,躲开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就是何远浩对廖铭事件的唯一反应。直到那天放学。

      周五晚上不用自修,教室里的人早早走了大半,楚天却还坐在窗边纠结一道形容猥琐的数学题,草稿纸已经翻了三页还是毫无头绪。就在她有些抓狂时,窗外突然响起忍无可忍的冷淡声音:
      “你还没看出这是个T=3的周期函数吗?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楚天吓了一跳,顾不上看外面,先把题干拉到眼前,仔细端详一番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凉的哀叫。

      窗外,何远浩不由扶额,推推眼镜转身靠在了墙上。

      十分钟后,一个因为做不出数学题而垂头丧气的人和一个因为做出了数学题而被用冷暴力对待的人囧囧地走在了学校里。已经长出繁茂叶片的樱树枝条在两人上方张开浓荫,闪烁在叶片缝隙间的绯红光斑朦胧着某种极富立体感的静谧。

      “其实,”楚天以勉强恢复元气的声音说,“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冰山?”

      何远浩正要说话,旁边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咦,楚天”。

      小路上,廖铭在几个朋友的簇拥下正走过来。看到何远浩,他先是表情一怔,随即挺客气地点了点头,视线转回楚天脸上,热切地说:“我们现在正好要去参加一个读书会,你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来吧?可以认识几个有意思的人。”

      楚天头上掉下三根黑线,心里光顾着考虑得体的回绝应答,以至于她甚至没发现,身边何远浩的眼镜镜片上折射开了冰冷的反光。

      下一秒,毫无温度的反光化成了毫无温度的声音:“抱歉,今天是我约了她。”

      楚天大惊,条件反射地回头:“有这种事吗?”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何远浩用恨铁不成钢的黑化视线剜了她一眼。对面廖铭皱皱眉,打着哈哈说:“那下次吧,我到时去六班找你。”

      不,你还是别来了。楚天在心里说。

      “不,你还是别来了。”何远浩看着廖铭的眼睛说。

      这句话起到了在小范围内施降冰雹的神奇效果。

      趁着廖铭被冰雹砸中、晕头转向无法组织语言的当口,戴眼镜的冰系法师在楚天手肘上轻轻一推,把反应已呈机械式的某人带走了。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楚天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天,本来是何远浩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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