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章 相知（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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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球日报大楼。
刚刚发生在这栋摩天大厦的爆炸事件，仿佛没对这家大都会最具权威性且最具销售力的报纸（之一）产生任何影响，它旗下的记者团队今天仍然像上紧发条的陀螺一样忙的转个不停。
这群在此工作的新闻界先锋，似乎早已习惯他们的办公场所——同时也是城里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遭受包括被地球守卫战波及，被恐怖分子袭击，或者头顶上的巨大地球样标志被无数次摧毁再更新换代。
不管历经多少劫难，这栋大楼依然像个传奇般至今稳稳耸立在城市中心，而只要大楼不倒，那位永远精神充沛满怀对新闻事业激情的总编大人——佩瑞•怀特——就绝对不允许这家报社在自己领导下哪怕停刊一期。
因此，尽管往日的办公地点如今已经只剩充满碳元素的焦黑残骸，但他们依然照常上班，且几乎是熟门熟路的摸到被老大临时征用到的‘地盘’——这次是广告部。
克拉克•肯特一如既往在一个不早——无法体现工作热情——也绝对不晚——不会被人认为懒散——的时间踏进大楼，感谢他在职场上还有那么几个关系还不坏的同事，在他出门之前新地点的地理位置就已经被发到手机上，另外还友情付送了几点注意事项。
但小记者还是辜负了他朋友的好意，当他到达时，稍好点的位子已经被瓜分完毕，只剩那些不知从哪里拖出来的古旧桌椅——星球日报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等着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晚到一步的可怜虫。
它们看起来相当整洁，但是电脑是N年之前的型号，可以说除了打字，对用惯新机的人来说连开个网页都是慢到令人发指。椅子是无法转身也没有扶手的简易样式，坐垫坚硬的感觉就像学校里用的那些一样，对任何需要长时间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来说都是种噩梦。桌子没有抽屉，下面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更别说放个人物品。最惨的是稍微正常点的地方都被挑走，剩下的位置几乎都靠近门口和主要过道，人来人往很难有一丝安静，这对想专心完成工作的人来说简直是种挑战。
相比起原来的舒适环境，这个临时据点几乎要用地狱来形容，不过克拉克还是庆幸自己到的够晚，不用和同事争抢有利地形或从那群广告部实习生手里直接接过座位。尽管那些位子的条件相较起来会优越很多，但那会让他感觉像是从别人手里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糟糕，尤其是看着新人们离开时强笑着的表情和略带怨念的眼神，他一定会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充满负罪感。
而如果拒绝这样做，则会让他再一次在同事间被贴上‘不合群’，以及‘怪异’的标签，他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做了类似的事被人嘲笑且隐隐排斥了。
记者们暂时解决了办公地点，不过就算大家谁都不说，也都知道双方都对这种境况充满了怨言，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皱着眉头脸上隐现无奈，几乎。
“嘿，大个子，就知道你这次又没抢到好地方。不过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吉米在比平时还要混乱数倍的嘈杂中问候他。因为这位摄影师的个人习惯，他的宝贝相机和大部分设备得以免于昨晚的灾难——虽然它们实际上是报社财产，但仍让他心有余悸的同时暗自得意，所以他是在场少数几个保持着良好心情的员工。
“大概是因为我发现这里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温和的笑着，克拉克拉开椅子把公文包放在一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准备开工。他心情确实很好，事实上因为某个不能对身边朋友说的原因，他已经让笑容从昨晚一直挂在脸上直到现在了。
“那也不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吧？”吉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突然松了口气，“看来你碰见什么好事，或者解开心结了？——太好了，这几天你一副即将失恋的低落样子，害的我们还以为你在暗恋露易丝——毕竟转变是从她开始和那位哥谭王子约会时起的，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个误会。”
“‘我们’？”似乎是被这个主语狠狠噎了一下，克拉克转过头来微微睁大眼看着红发青年。
“呃……”自知失言，吉米尴尬的笑了笑，补充道：“没关系，只是小范围的传了传，相信露易丝还不知道。”
“——事实上，我知道。”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文件夹拍在那头红发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露易丝那微微拖长的声线让吉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呃，露易丝我……”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克拉克试图解释，并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很多引人误解的举动，怎么布鲁斯是这样认为，现在连吉米——以及不知道多少人——也是这样认为啊？
记者小姐一脸不在意的挥挥手打断他，一如既往的带着干脆利落的女强人风范，“不用解释，小镇男孩，如果有人喜欢我，怎么能逃过我的这双慧眼？而你，早好几年前我就知道咱俩互相不是对方的菜啦～所以那些寂寞无聊的光棍们私底下传的流言我才懒得理会。”
作为‘寂寞无聊的光棍’之一，吉米挠了挠头讪讪道：“好吧，克拉克当然不是你的‘菜’，超人才是，对吧？所以我才担心自己哥们陷进一段无望的感情，你知道的，他看着就是那种一根筋的痴情种子。”
这句话成功让刚刚放松下来的小记者再次提心吊胆起来，但露易丝带着傲然露出自信笑容：“还是猜错了，那位光明之子的确很好，不过尚且没达到我的择偶标准。”
心跳平稳，她说的都是真话。释然的笑了笑，他在心底默默送上祝福。
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露易丝把文件夹递出，拜托道：“克拉克，我一会儿需要去追一个报道，所以这次校对也麻烦你了。”
老好人的性格让克拉克几乎从不拒绝朋友——或根本谈不上朋友的人，此时也是自然的接过那份新出炉的文章。
他匆匆扫过内容，发现正是昨晚小丑带领手下炸大楼的详细报道。不愧是露易丝，居然这么快就脱离阴影把它写出来了，不过内容仅限于星球日报爆炸案，由于证据不足等多方面原因，隐于案情下的内|幕全被删除，而后续事件的莱克斯工厂爆炸案也被分割成另一条毫无关联的新闻，甚至克拉克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一会儿就要为此去现场采访卢瑟。
“那报道不会和小丑有什么关系吧？”以眼前人十足的冒险精神和八面玲珑的消息渠道来说，虽然不信她神通广大到能在蝙蝠侠之前找到目前失踪的小丑，但他实在没有不担心的理由。
“也对，也不对。”记者小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接着露出一丝神秘微笑，“是关于他的克星蝙蝠侠的，昨晚有人目击到这位哥谭守护者在霍布斯湾大战机器人，看时间他应该是在解决自身麻烦之后就立刻赶去……‘帮助’超人救我的。”
这句话里的内容让克拉克暗自担忧又不满的皱了皱眉，因为他的朋友一直到现在也对此事只字未提，他居然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这么重要的消息。
虽然从昨晚蝙蝠侠的行动来看他并没受伤——或者说没受能让人看出来的伤，但老是隐瞒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事，实在让作为他挚友的人高兴不起来。
露易丝说到这里并不打算卖关子，她理了理头发推测道：“据警局内部传来消息，那台追杀黑暗骑士的高科技武器和莱克斯公司与韦恩企业正在合作的大项目有关，加上昨晚被炸的工厂，卢瑟目前惹上不止一个麻烦。而两次事件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它们又都与小丑和卢瑟有关，我可不认为这只是个巧合，希望我这次可以找到足够证据让佩瑞同意登报揭发他们，顺便也算为自己报报新仇旧恨——克拉克，是你我才透露这些内|幕消息的哦，你一向不会和别人抢报道。”
小记者点了点头，心思却不再在工作或露易丝身上，他很想立刻离开这里到没人的地方去联系布鲁斯——或者直接飞去找他——问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米摸了摸头发，无奈道：“对于我来说那些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事还是太高深莫测了，不懂。我会更多思考身边实际一点的问题。比如说我们还要持续在这种糟糕的工作环境里呆多久，新老板多长时间才会批下重建费用，或者他会不会因为这次事件直接借口裁员之类的。”
“星球日报换老板了？”克拉克忍不住追问道，就算他现在正满腹心事也不得不对这个初次听闻的爆炸性消息表示震惊。
“传了有一阵子了，不过没人过来通告什么的，你不太爱关注这些内部消息所以不知道。”百事通摄影师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再开口语气充满担忧，“大概是前任懂事长终于受不了那些意外账单了，或者作为商人他看到了什么更高的利益之类的？总之咱们头上的老板换人了，只希望这一个别因为刚接手就碰上这次‘意外’而对报社产生什么负面思想，你知道，很多有钱人很迷信的，会觉得晦气。真这样大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对此连克拉克也不无担心，毕竟新老板可能会制定新规则，而他觉得原来的那些还算理想，也不想离开现在身边的这些朋友，一个都不。早上来时的好心情早就被接二连三的意外冲的烟消云散，连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露易丝看着他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出言安慰道：“放心吧，新老板绝对会比前一个好上无数倍，会是个难得好说话又开明大方的好上司。”
“你已经见过了？”吉米惊讶的看着她。
点点头，或许这件事就目前来说真是秘密，露易丝没有再为他们多做解释，她提起手提包潇洒的向出口走去，“拜拜了，男孩们，建议你们别再为这事犯愁了，赶紧去跑新闻吧~”
***
晚上，超人再次从凉台造访哥谭王子的房间。
早上露易丝走后，他立刻避开其他人偷偷联络布鲁斯，但对方只告诉他要‘超人’随时等待召唤，还要求禁止打扰他工作，如果一直没等到他的联络就照常生活……照常什么呀，他现在满腹疑问想寻求解答啊！所以一到下班他就换装飞过来碰运气——至少私人时间去找自己朋友也是他的自由。
“卡尔？”第一时间发现凉台上的客人，已经基本着装好战袍的布鲁斯调整着左手的手套抬起头来看他，茶几上摆着几堆整理好的文件，此外还比昨天多了一台处在待机状态的电脑。
本来整个下午都听见报社的八卦版记者们在谈论今天跟丢了某个花花公子的猎艳之旅，他还以为布鲁斯真的一直处于‘工作状态’，但现在看来对方虽然确实在工作，不过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而那些狗仔队会误以为哥谭王子不在，只能说明他连一次客房服务也没叫过，更没出过门……
“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别过来了吗？”
“你不会管家不在就连吃饭都会忘记吧？”反射性问出这句，卡尔说完就看见对面布鲁斯挑起一边眉毛看他。
“……你来就为了说这个？”最后戴好面具，黑暗骑士语调平平的反问，冷淡的语气里不自觉就开始透出一点讽刺，“我以为至少是问卢瑟的案子。”
“呃，我确实是想问昨晚那个机器人的事——你干嘛不告诉我蝙蝠侠也被设伏了？而且已经拿到证据证明这事和卢瑟有关？”轻轻皱眉，对对方这种快速转变身份的情况有点不自在，卡尔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如果你再这么虐待自己的胃，阿尔弗雷德一定不会高兴的。”
最后一句不是威胁要去告状吧？蝙蝠侠瞬间把这个想法踢出脑海，专注于正事：“‘布鲁斯•韦恩’确实可以给警方提供证明——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但仅凭这个卢瑟不可能立刻入狱，这些司法程序你也插不上手，告诉你以后你要怎么办？让超人再飞去莱克斯大楼窗外，试图用严肃的表情和沉默逼卢瑟自首？（*1）”
“那么证据的事暂且不提，我是在说你遇到危险了却总不告诉我。”
“你是刚认识我吗？”这次蝙蝠侠真的在讽刺了，他勾起嘴角，用有着完美轮廓的唇形成一个透出冰寒意味的冷笑，“而且我不记得自己每次行动后都要向超人报备。”
卡尔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说以前是因为骑士的冷硬态度超人才不敢涉及这些话题，他想说因为他现在知道了他们本就是挚友，所以才敢要求替蝙蝠侠分担一下肩头的沉重负担和风险过来，他想说自己担心……骑士身边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会对他这种似乎想孤军奋战到底——或者说一力承担世界？——的态度担心不已。
但他现在明白，自己不论作为克拉克，卡尔还是超人说出这些话都只能得到蝙蝠侠的无情拒绝。他们互相表明了身份，但似乎在‘工作’上相处的和原来并无不同，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超人仍然不能干涉蝙蝠侠的作风，几乎一点也不。
这可真是‘革命’路漫漫啊。
“那么，现在蝙蝠侠是要出动了对吧——但我刚刚可没收到某人承诺的联络？又想撇开我独自行动？我记得你说过这次不会阻止我插手的。”双手抱臂，卡尔恢复超人的态度，用原来摸索出的和蝙蝠侠的交谈技巧继续话题——从公事入手，这永远正确。
不止一次了，他觉得布鲁斯性格有点别扭，现在知道真相以后只觉得他比印象里还要严重好几倍——作为朋友，这可真是让人为难，但卡尔惊讶的发现自己对此适应的还挺快的，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能让布鲁斯反过来适应他。
只要他一直努力，总有一天。
这次超人的策略显然是正确的，被问到公事，蝙蝠侠果然态度和缓——平淡——下来，“你不会想跟过来的，我要去找卢瑟。”
“卢瑟……可刚刚你才说不可能让他立刻入狱。”
“没错，但我是要他帮我找到小丑。”那个疯子实在太会逃跑了，而骑士又不能离开哥谭太久。
“监视？好主意，不过卢瑟可不会那么善解人意啊，何况现在风头正紧，他不会有所行动吧？看来你要等好几天了，所以试试其他方法怎样？”
蝙蝠侠透过白色的护目镜看着他，语调缓慢且不含任何起伏的道：“正相反，我认为他们最迟明天就会见面。”
超人歪了歪头，等他继续。
“小丑和卢瑟之前因为一个交易而结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骑士略过那则交易的具体内容，继续道：“现在小丑失败了，还把卢瑟也牵涉其中，你想他们接下来会如何？”
深知老对手本性的钢铁之子恍然的皱起眉头，语气严肃起来：“卢瑟会把小丑推出来背黑锅以保全自己。”
骑士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耳麦中蝙蝠波传来的系统提示让他话锋一转，“看来今晚你确实要跟我走了。”
这么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超人高兴之余不明所以起来。
“刚刚有人关闭了莱克斯公司旗下的某个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很可能是那里的主人觉得它们会妨碍自己办事。”骑士出言解释，但他没说这是他事先预测并监控到的，卢瑟可能动手的地点里最危险的一个——那个机器人项目的实验基地，或者说自动化武器研究基地——所以他不会无视大都会市民的人身安全而拒绝和超人合作，如果是其他普通环境，他就真的会自己去解决那两个麻烦人物了。
“我们必须快一点了。”骑士说着越过超人向窗边走去。
“没错，要在卢瑟杀人灭口之前阻止他。”
“不。”跳下大楼前，蝙蝠侠淡淡的反驳传来，“我们是去阻止小丑杀了卢瑟，以及阻止他接下来可能引发的一些列灾难。”
毕竟，卢瑟只是个够狠的野心家，却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小丑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却从没失去极高的犯罪智商。蝙蝠侠因理解罪犯而能高效行动，但小丑本身就是所谓的犯罪王子，骑士都能预料到卢瑟的行动，身为当事人的小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呢？何况就算卢瑟没想对他动手，他自己也会找机会背叛，这个人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他是卢瑟基于逻辑性的天才头脑永远无法想象也不屑关注的那种人，就这样交手——不吃亏才怪。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相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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