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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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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西敲开林腾的办公室。
他背对着门靠着桌子斜倚着，手上握着一份资料，看得眉头紧皱。
她小心翼翼地踱步进去把红茶放在桌上，小心脏咚咚咚直跳。
果然，在她迅速撤离之前就听得林腾不耐的声音：“我要的是咖啡。”
宁小西抖着胆子扔下一句：“林总，您稍等。”就窜了出去打电话求救。
林腾搁下杯子，心里烦躁。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倾身过去拿起来，看见显示，眉头松开，语气不自觉变得轻柔：“宋加？”
宋加“嗯”了一声，不疾不徐地说：“听说林先生想喝咖啡？”
林腾扬了扬眉，重又把桌上的杯子握在手里：“宁小西什么时候被你收买了？”
宋加笑了笑：“在我把一个愿望送给她，爱卿任她差遣了一个月之后。”
林腾缓缓啜饮了一口：“所以，咖啡都不能再喝了？”
宋加在那头默了默，语带笑意地说：“要不要我给你出个选择题？”
“嗯。”
“那么，A 红茶 B 牛奶 ”
林腾沉吟了会儿，想起牛奶就胃里翻涌：“那不是没得选择？”
“嗯哼。”
林腾笑起来，想着她在那头得意地笑，缓缓地调侃：“我以为你出的选择题会是：咖啡和你。”
宋加下意识就答：“那你不是更没得选择。”
“嗯哼。”
嗯哼得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宋加闹了个大红脸，暗叹自己太自恋。
林腾挂了电话，一口一口地喝完了红茶，眼角瞥到之前看的文件，眉头又一寸一寸地攒起来。那些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洛钦叩了叩门走进来：“你家上面那位，怎么回事？”
林腾把文件递到他手上：“警告。”
洛钦听到这两字眨着桃花眼笑了：“警告？你家老头子不知道你要美人不要江山么？”
林腾伸脚就踹过去，笑骂：“用的都是些什么词？”
洛钦笑着避开，想到正经事，正了脸色：“江家那位怎么也参与进来了？”林腾嘴角微勾，语气冷然：“京里有人了，想在B市的地头分一杯羹。”
“有什么打算？”
“他们未必太小看我了。”
洛钦挑了狭长的眼角，转了话题：“加加快开学了吧，很久没见着她了。”
林腾轻笑：“嗯，快回来了。”
洛钦见他眉目舒展，眸里漫上一层一层的愉悦，不知为何，心里亦暖暖的。
认识时，他已是面容冷峻的少年，让人靠近不能。这么多年下来，他差点便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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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安毕竟是有事业的人，呆了几天就被公事召唤走了。宋加见罗瑞一副泥足深陷的样子，一脸嫌弃地赶她走。那厮伸了食指摇啊摇：“重色轻友是不对滴。”转身又和她家倾城依依惜别。宋加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又来个不速之客。一个又一个地上门，再这样下去，是要扰了奶奶的清静了。
宋加皱了皱眉，把门从外头合上，看着来人，不过几日不见，他竟依稀老态毕现了。她缓了缓神色：“陆老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陆长胜稍微踌躇，终是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宋加一愣。他显然是发号施令习惯的人，明明说的是“我想”，却说出了不容置喙的味道。他是陆长胜。若真要去看，怎会查不出是在哪里。他却来找她，跟她说，想去看看他。是征求意见。是终于想要尊重的心情。
她莫名鼻头一涩，为了谁的委屈。顾于晨曾经那么笃定，她和他是一样的人。她说不，她定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她于是抬了头扬起笑说：“好。”看见老人意外的表情，率先走了出去。
再没有什么比愧疚后悔更挠心挠肺了不是么？若是得理不饶人，愧疚的情绪会很快消磨殆尽，只有做出大度宽容的模样，那悔疚才更刻骨铭心些不是么？顾于晨，我终究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
陆谦看着宋加上了爷爷的车，皱着眉跟了上去。
这几日老爷子有些不对劲，身子骨一向硬朗的，却是突然病了。他一贯有些迷信，近日居然把家里摆的那些阵还有相关的物什都扔了干净。最奇怪的是，不怎么理他。甚至，是在躲着他。他竟隐隐感到一丝熟悉。似乎一开始，宋加也是这样的。不看他，不正视这张脸。宋加那般是情有可原。可是爷爷呢？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昨日把玩莫于择的手机，无意中看到那段宋加几个被围堵在小巷子里的视频。莫于择显然有事瞒他的模样。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有那种可能，才有瞒他的必要。只是，爷爷为什么那么做？现如今，爷爷又登门找上宋加，又想做什么？
车子渐渐驶往郊区，进了墓园。丁有正下车开了后车座的门把陆长胜扶出来，看了看后面，低声说道：“老爷，小少爷来了。”
陆长胜点点头：“叫他过来。”
宋加下了车，看见陆谦远远走过来，皱了皱眉：“陆老先生，您让他来的？”
陆长胜正远远看着那些墓群，听到她问，收回目光“嗯”了声，重又看向陆谦。一早就知道他跟着了。也罢，便让他知道真相吧。
宋加却紧蹙了眉，趁陆谦还离着一些距离，厉声说道：“陆老先生，从没有人想要去告诉他真相，你道是为什么。顾于晨无辜，陆谦他同样无辜。我再恨，恨的也是你的厚此薄彼，不是他的幸运。现如今，你又要亲手毁掉你给他的幸运，为了去给顾于晨公平，到头来，把所有人都毁了。可你搞错了，欠顾于晨的，不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因为急，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她看着眼前的老人神色颓靡，喃喃说着“对，是我错，我错”，张了张口，却如鲠在喉。
她这算是报复么？为何丝毫快感都无？
陆谦走到跟前见爷爷神色不对，过去搀了他：“爷爷，身体不舒服？”
宋加别开脸，转身往山上走。
陆长胜摆了摆手就跟了过去。离越近，越是怯。
宋加停了脚步，习惯性地蹲下去拿出纸巾擦拭照片，然后笑着说：“我又来了。”顿了顿，又说：“你爷爷来看你了。”
陆长胜看着照片上的孩子，心跳一阵急过一阵，手不由地颤抖起来。自送走之后，他再没见过。仅有的接触，是在后来无意中得知他跟陆谦喜欢同一个女孩。尽管看不上那女孩，但是，只要陆谦要的，他就不许他（顾于晨）抢。他于是打电话给他。那个记忆里怯懦的孩子却第一次对他说不。自己竟是这样，千方百计要抢走他所仅有的东西。确是她所说，厚此薄彼到了这般。
陆谦站在一旁，看老爷子神色越发不对，疑惑之外，不由有些担心。他去看丁有正，丁有正却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的心里疑虑更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送了宋加回家。他一直以为，老爷子是来找宋加麻烦的。如今看来，老爷子对宋加的态度却居然有几分小心翼翼。
回到家，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陆长胜正要往卧室去，听见他问就停了步。他想起那个丫头的话，声音嘶哑着说：“爷爷做错了一些事。以后，你别去找那丫头了。别给人家添堵。”
陆谦狠狠皱了皱眉。怎么就叫添堵呢？可是他看着老爷子苍白的脸色终是把话吞了回去，重又开车出门，把莫于择叫出来。
莫于择近来正忙着一桩官司，容色憔悴，被这大少爷叫出来看他表演喝酒，再好的脾气也爆发了：“有事儿没事儿啊？没事我走了！”
陆谦皱眉看他，一脸不解：“老爷子让我别去给她添堵。”
陈述的语气。却是百般不解。
莫于择没傻到去问“她”是谁。那日宋加去找陆老爷子，还是他帮忙支开了陆谦。如今，陆老爷子该是都知道了，态度才有这样的转变。既然不可能，是该让陆谦早点收了那点心思才是。莫于择伸手松了松领带，摆出平素严肃的样子：“老爷子这么说也并没有错。陆谦，不说别的，你既是喜欢她，就该盼着她好。你三天两头到她面前晃，提醒她顾于晨的存在，她怎么重新开始？撇开这个不说，她那样的性格，单是你是顾于晨的亲兄弟这一点，你们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陆谦张了张口想反驳，他想说，你又不认识她，凭什么这么说她那样的性格。可是偏偏，他不得不承认，他字字在理。
莫于择看他那样的神色，终是生了些不忍：“小六，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喜欢。求而不得，生了偏执。”
陆谦怔了怔，嘴角拉扯出一个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是的。只是，回想这两年，竟真的再未见过她的笑靥。是了，看见他，她怎还能开心地笑。记得有次，他去看她，她竟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那是顾于晨出事不久。她明明认得，却那样自欺欺人。回想起来，似乎，那是他最靠近她的一刻。近几次，他每次见她，似乎都言辞激烈。
既是喜欢她，就该盼着她好。他何尝不懂，却是希望，她好，是因了他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