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流年，与君同（原名：你好，林先生）》木迦

3、第三章

　　研一的生活似乎是大学的延续。除了一些必要的课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闲置。选了导师，同门的师兄师姐说，研一还不用参与什么课题，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自己想做的事吗？

　　宋加，你的梦想呢？

　　如果以前还有，现在呢？

　　平凡安稳过一生罢。

　　公交车上，一男生问另一个男生，嘿，这次考试排第几啊？

　　恍如隔世。突然便觉得自己老了。

　　曾经，她们也会上学放学地讨论排名，为着一两次的失误扼腕不止。那时，以为那便是一切了，急着逃脱只有考试考试考试的生活，想着那有多痛苦。现在，才知道那时的单纯的幸福。

　　宋加望向窗外，牵着嘴角笑起来。

　　一对夫妇手挽手，大概是在饭后散步。妻子怀孕大概七八个月的样子，丈夫有啤酒肚，侧面看过去，肚子竟是一样的弧度。

　　一对穿着校服的学生，高中生的模样。男生护着女生走在里面，女生往男生嘴里塞着一串丸子，时不时地笑闹着。

　　一种平实的幸福。

　　她喜欢坐车。塞着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总有不一样的收获。

　　每个人循着自己的轨迹过活着，或为自己，或为牵挂的人。

　　宋加，你是在为着谁呢？

　　旁边有人拍了拍她，宋加回过神看过去。

　　陈航。

　　拉了耳线听到他说：“快到学校了，你不下吗？”

　　宋加忙拿了包跟着他下车。

　　宋加道了谢，两人便并肩着向学校走去。

　　陈航问她：“明晚的研会迎新活动会来吧？”

　　宋加想起那条忘了回复的短信，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回。会的。”

　　陈航不知为何突然笑起来。

　　宋加转了视线，暗道：祸水啊祸水。

　　到了路口，宋加刚要道别，陈航便指着旁边的超市问道：“能陪我去趟超市吗？我想买些东西托你拿给陈静。”

　　宋加点了点头，却故意错开一两步的距离。这一路过来，她快被那些个女生的目光杀死了。这人，太高调了。又突然想到，这人，这长相，大概低调不起来。倒是怪不得他。

　　宋加被自己的心理斗争弄得哭笑不得，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笑起来，却撞上那人回头的视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宋加跟在后面看着陈航往购物车里放着各种水果，心里莫名地生了些感动。陈静时常在宿舍说“我哥”“我哥”，看来确是感情很好的兄妹。

　　路过冰箱，宋加习惯性地驻足，看着琳琅满目的冰棒冰淇淋。

　　陈航走过来：“吃吗？我请你。”

　　宋加摆摆手，暗了神色。

　　那把声音在不停地说，不要吃那么多冰，对胃不好。

　　出了超市，宋加接过陈航递过的一大袋水果正准备往回走，陈航示意她等等，之后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盒巧克力：“给你的。”

　　宋加点点头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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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航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第一次见她，她赤着脚站在架在桌上的凳子上，微踮着脚擦着房顶的风扇。头上顶着个纸帽子，长发随意地挽着，穿着宽大简单的T恤和浅色的牛仔，显得单薄娇小。

　　伸手扶了她，这样炎热的夏季，她竟是触手冰凉。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瓜子脸，杏仁眼，眼神清淡无波。倒是意外。半晌，又嘲笑自己大概被那些花痴女生惯出明星病了。

　　面试的那天意外地看见她。她竟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蓦地清晰起来。想起陈静说的气质美女，倒也名副其实。

　　她似乎心情不错。问她问题，她的答案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想起他曾经去听过的一次市场调研的课，那时，有个女生给的回答让他记忆深刻。他于是问她，却不想真的是她。

　　她的思维有些与众不同。他觉得有趣。

　　面试完，面试官里的一男生便打听：“这学妹气质不错，刚才说叫什么名字来着？哪个专业的？”

　　他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竟装作没听见拿了东西便走人。

　　其后，路上碰见过几次。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塞着耳机，似是看着周边来往的行人，却又仿若漫不经心，一副游离的姿态。

　　有时和陈静还有另外一个女生一起，三个人手勾手，她倒是难得有几分笑颜。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弧度，很有感染力。

　　更多的时候，就如方才。寂了神色，拉出距离感，眼神里俱是伤恸。

　　他的心里，竟绵延漫过几许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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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瑞和宋加一起去了研会的迎新活动。不外乎是吃饭唱歌。

　　宋加安静地坐着，有人过来聊天也礼貌地应着。不同的部门是分开坐的，宋加看着另一桌子的罗瑞端坐着，吃相优雅，正和一个师兄模样的人相谈甚欢，笑起来，那厮真能装。

　　旁边的位置本是空着，这时有人坐下来。宋加回过头，对上对方的视线，一时愣住了。

　　那人疑惑地看向她，礼貌地问：“我们是不是见过？我叫温宇。”

　　旁边凑过另一男生起哄：“我说，你的搭讪方式过时了吧。”

　　那人尴尬地挠了挠头，正要解释。宋加便开了口：“嗯，我们见过。我是顾于晨的同学。我们一起回过家。”

　　顾于晨。

　　旁边的人见这两个似乎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纷纷寂了神色，有些莫名，却不敢贸然插话。

　　一伙人吃完饭嚷嚷着要去KTV续摊。宋加找了理由推脱。罗瑞见她兴致不高，眉间隐隐有些疲倦，便想陪她回去。宋加调侃：“那师兄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罗瑞瞪了瞪眼。

　　宋加摇摇头不再笑她：“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罗瑞终于点点头。

　　宋加转身慢慢地往回走，胃渐渐地疼得有些厉害。宋加走到路边抚着胃慢慢地蹲下去，环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膝盖，眼泪轰然而下。

　　回到宿舍，陈静已经在了。

　　陈静见宋加进来本是要问她聚会的情况，却看见她手捂着胃，一脸的苍白，忙过去扶了她：“胃又疼了？”

　　宋加摇摇头，摆摆手：“没事。我躺会儿就好了。”

　　陈静看着宋加躺在床上，卷了被子，侧身背对着她躺着，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很想知道怎么了。只是，宋加那样的性格，不是自己想说，便是怎么也问不出的。

　　倒了杯温水，跺过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老宋，喝点开水胃会好些。”

　　没有反应。

　　陈静生了股不祥的预感，伸手附上她的额头，手心触到一片灼热，额上竟已经湿透了。

　　陈静皱了皱眉，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