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之蓝光》爱夜鱼

4、夜话

　　天上，银月高挂。小屋中，星火闪烁。
　　里间，犬夜叉正直起了身子，一头凌乱的发挡在额前，看不清表情。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看身侧正睡得香甜的蓝，伸手帮她掖好被角，起身到了外间。
　　那星点火花已然熄灭，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只从门帘中透出疏疏落落的几缕月光。他靠墙坐下，一手撑头，喃喃自语道：“竟然又开始了……”
　　又梦见了……明明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他有些颓丧，可又有些忍不住的淡淡的欢喜。从梦中去寻求安慰，终究是懦弱了些，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站起身，掀开门帘，落入一地月光。
　　视线突然就明朗了。夜晚并没能够遮挡掉所有的光明。那轮明月正悬挂在枝头，挥洒着轻纱薄雾一般的清辉。他心中的那分燥热也随着这阵清凉逐渐平息。他倚在门边，稍稍仰起了头。是没有星星的夜空，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微微颔首，像在思索着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完全到了异世界，随着所思所想随意飘到各处，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真好！他有些沉浸，有些流连忘返。但他跟自己说，就这一晚，不要任何人来打扰，自己也不可以。
　　“哥哥？”
　　他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一直都是，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他诸如此类的愿望从来没能实现过，这次终究也不能例外。
　　他没有回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他心里明白真不该为此去跟蓝生气，她还那么小，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还是做什么都该被原谅的年纪。可是，他无法释怀，他才刚刚回忆到她第一次为自己担心流泪的时候……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为他流泪的女子，他是多么想好好记住她的容颜啊。对了，也是在那天碰到的小齐，蓝的母亲……他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淡淡一笑，完全撒开了脑中那双正苦苦抓住那些记忆的手。
　　“做噩梦了吗？”蓝风铃般的声音幽幽传来，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他微有错愕地转过原已打算转过的头，望见正站在自己影子中的小小的蓝，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下意识地矮下身来，轻轻给她披上火鼠裘。火鼠裘长长的衣摆直拖到地上，更显得她娇小易碎。
　　“做噩梦了吗？”蓝只伸手紧紧了领口，好不让它下坠，仍是执著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犬夜叉有些意外，感觉蓝有些异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今晚的自己在蓝看来也是极为异常的。他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不，是好梦……”
　　他看到蓝微微笑了笑，露出平日里那副天真的好奇宝宝的模样：“那，是什么样的好梦呢？”
　　他抚上蓝的小脑袋，深深地说：“就是很好很好的梦……”
　　蓝有些怔忡地望着犬夜叉背对着月光的笑脸。明明那么模糊，可又是那么耀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不似往日那般大大咧咧，是真正温柔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她眨眨蓝眸，用着一副极为无邪的语调说道：“那犬夜叉哥哥该回去继续梦呀！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犬夜叉愣了一下，随后一边伸手抱起她，一边笑道：“好啊，回去睡觉，蓝也做个好梦吧！”

　　之后，即便这样的夜话时有发生……
　　有时是躺在床上，两人都还没有睡着的时候，蓝会问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刚开始他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到最后，却完全演变成了他自己的独白。当他以为蓝已经睡着了时，转过头，总会正对上蓝专注的眼眸。那样的表情，总让他想起什么人。
　　有时候是躺在屋外的草地上。犬夜叉偶尔会带蓝去看星星，特别是在夏夜里满天繁星的时候，伴着周身飞舞的萤火虫，很漂亮很漂亮。他会自己找些事情来说，原本都是些生活琐事，后来却在发觉之前，已经说出了很多原本没打算告诉她，至少没打算现在告诉她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对她说了那么多的事。有关四魂之玉的一切，有关桔梗的一切，有关戈薇的一切，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没有必要告诉她吧，反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呢。他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蓝所知道的那部分，只是关于半妖。
　　母亲的遗愿，是让她好好地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平静地活下去，不要战斗，不要仇恨……
　　犬夜叉说，没有人可以完完全全地接受妖怪，可是，守护的心意，是可以被理解的。
　　她并没有完全理解犬夜叉的话，也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口中所描述的他小时候的生活。
　　异于人类的发色和瞳色……被当做怪物一样嘲笑、耍弄，在最需要玩伴的年纪，只能看到嫌弃和厌恶的目光。那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在这村里，在犬夜叉的庇佑下。
　　“所以啊蓝，要记着那些对你好，肯宽心接受你的人，用你的力量，好好地守护他们……”犬夜叉每次说到这里，声音都会变得极为模糊，好像思绪又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哥哥也是这么做的吗？”
　　“嗯……”
　　感激和……守护。
　　蓝被村里的孩子推拉着走出了屋子，回头向犬夜叉挥别时，正看到他微笑的样子。隔着闹哄哄的同伴，穿透了耳边的嬉闹，那名之为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