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够爱你》林林川

16、Chapter 16

　　熊天玫向湛采又凑近了一点，“那时，我还以为你会跟霍永灏走呢！”
　　湛采愣了愣，没想到表嫂会扯到这个。
　　“那时你们那么相爱……我想，你要真和他走了，姑夫应该也不会怪你的。他很爱你。”
　　爸爸……她又怎么能让爸爸操心？然而，“他知道？”
　　最近，爸爸到瑞士休假去了，儿子生日前打了电话。
　　“是。你们结婚前，我透露了一点给他。他没有生气，只是叹气，他很抱歉。我想，如果你真说了，我觉得他还是会成全你们的。”
　　她从来没见过姑夫那么彷徨痛苦。她知道姑夫当然疼爱这个乖巧善良，从不向他要求什么的女儿，而他却在向女儿要求……
　　“嗐，我胡说的。妹夫和你那么恩爱，已是很好的了。听你表哥说，他们在外面应酬，也总有女人卖弄风情，频频示好，他都瞧都不瞧一眼。那些女孩子，在他面前，真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个都冻成冰坨了。”熊天玫笑了，“他对你可真一直忠诚如故。从小儿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呀。”
　　熊天玫虽一向认为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但这个表妹夫也算难得的了。毕竟是多年的青梅竹马，而不仅仅是婚后基于责任的表面敷衍。当然了，表妹年轻温柔，人物出众……但他们结婚五六年了，孩子还小，表妹心思又多在家务上，到时候……谁知道呢，他们的婚姻会不会也还是在劫难逃？就是他有良心，但良心在风流快活面前算个屁呀！
　　湛采当然也听祖母、靳庚他们提起过靳蓬远在公司里的表现，他或许是长情吧；但或许也是因为曾有一份无法得到的感情留存心底，所以才像表嫂那样对其他人无动于衷？他对他们的婚姻是认真的，也和表嫂一样：这一点，也许谁也不能否认；但爱情，她不敢奢望更多。

　　尤薇显然对孟立峰订婚之事没多大感应，仍就前一话题说下去。
　　“……就是再漂亮，再骄傲，她们的男人却照样愿意和一些下三滥的女人混在一起，还以为风流潇洒，毫不以为羞耻……而女人们却绝不肯自甘下贱，去低就……所以，也难怪她们痛苦……我算是也理解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女人……”
　　“这么说，你……？”袁茹铃不明白她究竟要得出什么结论，只愣愣地听下去。
　　“因为不是很爱丈夫，她们才能忍受那么多的背叛和耻辱吧？试想，如果真爱他们，怎么受得了？所以我也为那些男人感到可悲，连自己太太都不能真心实意对他们，他们还蹦跶个什么劲儿？”
　　袁茹铃摇头，“那也是他们受到的诱惑比较多，以为这样风光无限。难道他们还在乎什么心意相通吗？只在乎感官的快活而已。”
　　尤薇点头，“茹铃，你现在挺好的，单纯快乐。也只有单纯，才真正幸福，纯粹的幸福……但世上谁不奢求更多呢……”
　　袁茹铃皱眉。

　　“我前几天和靳氏集团接触了一下。”尤薇终于还是提了，“不仅见到了他，还看到了他太太。”
　　“你……”袁茹铃犹豫了一下，“我今天也见到了靳太太。”
　　“哦？”
　　“她是给儿子报名学琴的。”将情形大概说了一下。
　　“……是吗？”尤薇看着她，“你这么强调她辛苦，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感觉她很有教养，也很关心她儿子，是个好妈妈……”
　　尤薇喜欢小孩，不该去毁掉人家小孩的幸福的。
　　尤薇笑了起来，“茹铃，你那小心眼……就直说了呗。放心，只要他继续不‘认识’我，我不会招惹他：这是我的原则。如果他还敢有一点花花肠子，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定要报当年一箭之仇。”
　　“你……真只这么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你不相信我？”尤薇眼里现出一种难言的苦涩，“不过，我对他网开一面，是听说他的确爱太太。他条件那么好……结婚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件绯闻……”有些男人的确是那样，婚前到处留情，婚后却能变成一个好丈夫。
　　“即使只是出自婚姻家庭的责任，这也算难能可贵了，是不是？但如果他其实还是那个花花公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这，这……”袁茹铃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轻描淡写。
　　“如果他是只无缝的蛋，我对他也只有无能为力呀！”尤薇冷淡一笑，“如果他辜负了你眼里的那个好女人，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他。只要我能，我会把他整得很惨！”
　　这回，袁茹铃实在不能理解她的心思了。
　　“尤薇，其实，我更担心你……”
　　毕竟曾经有过一段，如果再次陷进去，又怎么办？何况，那个靳蓬远如果也是难忘旧情，才如此冷清的；以后，两人接触多了……

　　湛采从幼儿园接了儿子，靳乘非要去找爸爸玩。她只得带他到公司附近的小公园里，打电话让靳蓬远有空下来陪陪儿子。以前还从未这样的，但……
　　“妈妈！……”
　　玩了一会儿滑梯，他想起一件好玩的事，立即下来。蹦蹦跳跳地到妈妈面前，将妈妈蓬松的大卷发放下来，自己乱弄了一个造型，又看看妈妈的新衣服，点头，“爸爸一定不认识你了！……”
　　“我们躲起来，让爸爸找？”
　　“好！……”
　　母子俩四面看看。另一边一丛海桐，尚未修剪，密不透风，决定躲在那里。靳乘笑闹着先跑了，湛采忙跟过去。
　　“宝宝！……”
　　前面一对情侣忙让到一边，男人伸手抓住靳乘，“小朋友，走路要小心哦。”
　　湛采揽过儿子，对那人道谢，“谢谢……”
　　“阿采？”
　　霍永灏脱口叫了出来。
　　湛采愣了一下，忙说，“你好……”看看他身边的年轻女孩，也点点头，“你好。”
　　女孩仔细看她一眼，立即伸手占有地挽住霍永灏的胳膊。
　　“你好。”
　　霍永灏只看着靳乘。一晃，她儿子这么大了……
　　靳乘也骨碌着大眼睛打量着他。认识妈妈的人，也叫妈妈“阿采”……
　　“叔叔好。”
　　“你好……”
　　伸手摸摸他的头，霍永灏一阵悲怆。目光落在湛采面上，那滑稽的头发，那镇定的双眸，还残留着刚才和儿子玩闹的快活光彩，对他的出现波澜不惊……他抬步就走。
　　“喂，你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呀？”
　　女孩摇着霍永灏的手臂，回头又看湛采一眼，撒娇，“她很漂亮哦，她儿子也好可爱哦。”
　　霍永灏没哼声，大步走开，女孩忙跟了上去。
　　湛采牵着儿子，站在原地。几年没见了，倒没想到他一直还在这里。

　　“妈妈，我们还躲不躲了？”
　　“当然。”
　　靳乘忙拉着妈妈躲在树后。
　　靳蓬远很快就出现了，四处张望。果然先转去儿童游乐区，可惜，那里没有他的妻子和儿子，又立即到别处找。
　　“妈妈，”靳乘凑近妈妈耳边，“要不，我们跟着爸爸后面走，吓他！”
　　“好。”
　　靳蓬远从他们藏身处的小路走过，拐了个弯。
　　他们立即出来，悄悄跟上。靳乘捂着嘴偷笑，只拉着妈妈躲躲闪闪。好一阵，东张西望的靳蓬远也没有发现他们。靳乘差点就叫出来了：爸爸真是的，就不能回头看看么？
　　湛采也捂着嘴，怕发出声音来。靳蓬远这样，是找不到他们的，会不会以为自己骗他，打电话确认？她伸手去摸包里的手机。
　　靳蓬远站住，显然有些失望。湛采开玩笑的？可她还从未这样过呀。人群里都没有他们母子的身影。视力所及，只要一眼，他就会发现的啊！出来的匆忙，也没带手机……
　　只得转身，准备再找一遍，就回去工作了。
　　湛采将儿子藏在身后，看靳蓬远目光淡漠地扫过她，就又看向别处了。真不认识自己了？不过换个装扮……这人，是不是用眼过度，可他也不近视吧……

　　靳蓬远视线刚滑过那个“路人”，又有些异样，遽然再调转目光，大叫，“老婆！……”惊喜地冲了过去，脚下绊了一下。
　　湛采和靳乘都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爸爸！……”靳乘高兴地跳进他怀里，“不认识妈妈了吗？是宝宝给妈妈打扮的哦！”
　　“你这小坏蛋，怎么才出来？还把妈妈打扮成这个样子！”
　　湛采理了理头发，“你近视还是远视呀？”
　　“不呀，”靳蓬远否认，“我哪里近视了，不是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算了吧，我们跟在你后面半天呢！”
　　“是吗？”
　　靳乘忙点头。
　　靳蓬远一脸抱歉，“好吧，为了表示歉意，爸爸请你们吃饭。”
　　“我不要吃饭店，我要吃爸爸做的水果沙拉。”
　　“好！那我们去别墅，爸爸给你做。不过，要请妈妈帮忙，可不可以？”
　　“可以！”
　　靳乘十分好说话。但和爸爸眼神交流之间，却显露出决不许妈妈拒绝的意思。
　　“这么早，你不上班了？”
　　“也快下班了。走，宝宝。”
　　湛采又有些犹豫，“去别墅……姨妈在家呢！”
　　“妈自己也能做的，不是还有余姐吗？你不用操那么多心。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可婆婆……加上姨妈才来家，中午没给她们准备午饭倒也罢了，晚上还直接逃开，这……可儿子的愿望，她自然又不愿忽视。要打电话给婆婆说一声，靳蓬远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