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王爷无盐妃》子墨清晨

9、试探

　　说完动了一下火把旁的石头，一扇石门缓缓打开，尔淇随他出了暗室，赫然发现，原来雨墨居的另一端竟然连着东方墨的卧室。室内甚是清雅简洁，尔淇才知道她去道谢的那一天，白总管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东方墨的卧室，就连洞房花烛的那天进的也不是他的卧室。将尔淇安顿在椅子内，东方墨打了两声铃，两名侍女应声而至，一名淡黄轻衫，明朗活泼，名唤流霞，一名浅粉罗裙，温柔娴雅，名唤凝黛，看见尔淇，二女眼睛中均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惊讶。凝黛为他们沏了热茶，流霞为尔淇除去披风，点上手炉，忙完了这些，两人便乖巧的退出了房间。
　　尔淇喝了点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东方墨却没有喝茶，眼神复杂的看着尔淇，道：“我真不明白，你有必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其实，你完全可以…….。”顿了一下却沉默了。尔淇抬起眸子道：“是啊，我真是愚蠢，费了这么多事，还是被你认出来了，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怎么认出的？”
　　“你把自己弄成其丑无比的样子，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凭着这一点重获自由，回到家乡吧？”
　　尔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自己，点头道：“传言睿王心思缜密，深不可测，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才知道，这真是多余的，你反正…….”尔淇赶紧咽下话头，东方墨却显然已经知道她要说的话，哼了一声道：“真是幼稚，金汉要的只是你公主的身份，美与丑都无所谓，只要你还是公主，我还是皇子，哪怕我们互相厌弃到死，都别想分开。”
　　尔淇低下头，其实她早已知道了这个道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在这个联合中，东方墨也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一定很讨厌自己吧。想到这一点，心内不禁感到一阵酸痛，道：“现在，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什么都不是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放我回去，我的父母需要我，若上天垂怜，我们一家人可以逃过此劫，便从此归隐田园过平淡的生活，若不能，也可以共同赴死，这样你也解脱了。”
　　“哼，只怕你的父母未必这么想，他们能看着世代传下来的江山落在外人手里吗，若是看得开早就离开了，也不会让你和你的姐姐远嫁他乡为人质。”
　　东方墨突然凛冽地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叹道：“其实，只要你不那么自以为是，有一条康庄大道就摆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却不往前走。”他的声音似叹息似自言自语。
　　尔淇冷哼了一声，再也抑制不住愤怒，道：“是啊，我自以为是，我自作聪明，可是我的父母兄弟现在生死未卜，我亲爱的姐姐为了熄灭战火，和亲匈芷，受尽折磨，被活活烧死，而我如今也正在步她的后尘。我多想救他们，哪怕付出我的生命，这些你又怎么会懂，你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没有尝过人间无奈与苦难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如果你不是拥有这样的身份，你又比我高明在哪里？”
　　东方墨抿着嘴唇听完了尔淇近乎发泄的控诉，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是吗？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尔淇没有说完，倔强的别过头去，表示默认了。
　　东方墨背过身去，脸朝着窗户的方向，仿佛在沉思什么，又仿佛在欣赏窗外的夜色。尔淇却不这么认为，此时的东方墨一定是要做决定了，决定如何处置自己。尔淇没有把握，她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如果他要杀了自己，没有人会追究此事。但是，她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救出母后。良久东方墨伸手吱呀一声将月光关在窗外，屋内顿时昏暗了许多。他终于开口了：“虎符我可以给你，并且可以写信给蓝夜国的国王让他出兵拖住拓跋宏的部队，助你一臂之力。”尔淇惊喜地站起来，突然又坐下，淡淡地道：“条件呢？”东方墨的眸子亮了亮，瞬间又黯淡下来，随即一抹不羁的笑漾上嘴角：“很聪明嘛？不过你不用怕，我要的你给得起。”尔淇抬起头，烛光明灭照着东方墨深不可测的笑脸，月光没有了，可是他的眼睛却像湛蓝夜空中灼灼发光的星星，让这暗淡的卧室流光溢彩。淡淡的安神香让尔淇的意识有点混沌，可能窗户被关上的原因，还觉得房间突然有点闷热，浑身都很烦躁，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着审判一样。一双修长的手俯在了她的安乐椅两边，东方墨弯着腰将她牢牢困在了椅子里，他黑亮的长发散落在她的手边，熟悉的松竹香味冲击着她混沌的大脑，尔淇有点坐不住了，她想用落雨兰花针，可是手却抬不起来。东方墨的气息逼近她的耳畔，尔淇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东方墨的唇凑近她的耳朵：“我的条件是你。”“什么”尔淇面红耳赤地抬起头，绯红的双颊，晶亮的双眸，正对上东方墨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还有若一潭湖水般深邃的眼睛。赶紧低下头去，东方墨满意地笑笑，离开了她的椅子，尔淇终于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双手摸了摸脸颊，心里暗骂一声：“妖孽”。“那个，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你不如换个条件吧。”
　　“有没有意义应该是我说了算吧。我需要你......”很有技术的停顿，成功地将尔淇的小心脏又扯动了一下。“给我掩人耳目。”
　　尔淇暗暗松口气，“不就是装装样子吗？你可以找个别人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长这么丑，会觉得你更变态的。”
　　一番话成功地激怒了东方墨，：“少废话，如果你不愿意要虎符，我很高兴收回来。”
　　尔淇一把将虎符抱在怀里，赶紧点头道：“愿意、愿意，可是，可是我要是死了呢？你知道的刀剑无眼，我很可能会死的。”
　　东方墨走过来，怒视着这个不知死活，一脸无辜，却多次触动他底线的女人，几乎咬牙切齿的道：“你不会死的，你若死了，就是欠了我的债，生生世世给我做奴隶都还不完。”尔淇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我尽量活着。”东方墨叹了一口气，转身一挥手，熄了所有的灯，轻车熟路的走回榻上，尔淇听到榻吱呀一声，接着是东方墨慵懒的声音：“我睡了，你自便。”
　　尔淇再一次抓狂，这个人行为跨度也太大了吧，这黑灯瞎火的，满屋子都是黑色的装饰，纵然她是练武之人，视力较普通人好些，要顺顺利利走出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啊，早知道刚才应该先看看四周的。她站起身摸索着刚走了两步，就碰到了一个硬物，“啊呀”一声跌倒在地。她回身朝东方墨床榻的方向狠狠瞪了两眼。
　　“瞪我干嘛，你要不想走，可以留下来。”
　　尔淇彻底无语了，这样的夜视能力，内功高出她何止百倍，还是早离开为妙。朝着窗户的方向狠狠射出一串落雨兰花针，顿时如水的月光穿过小孔，洒下微弱的光芒，尔淇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剩下一脸黑线的东方墨对着千疮百孔的梨花木百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