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风过云芊

10、第八章 故人之子

　　南宫兮月赶来，却见这样一幕，也向下惊呼。那少年如羽毛般向下落去。
　　正当众人冷汗淋漓的时候，只见空中银光一闪，向那坠落少年呼啸而去。
　　却见那光芒从少年身下闪过，竟让那少年飞速向上飞来。一眨眼的功夫，那少年便从崖下到了眼前，一同出现的，还有……
　　“师父！”“姑姑！”三人瞪大了眼睛。
　　“带上他，一同来承云殿！”莫运帘怒拂衣袖，语气中尽是火气。
　　三人面面相觑，只得架起晕过去的少年，低首随莫运帘走去。
　　承云殿。王慕晚、应芸与那绿衣少女小素早已进了殿。
　　见那莫运帘怒气冲冲地进来，知道没了好事，看向晕过去的楼见，心中一惊便明白出了什么事，随即低下头来。
　　“你们太自作主张，怎么能随意答应带人上山，普陀是随意来随意去的地方吗？还有，兮月，你也太鲁莽，这般不知轻重的事情居然也能做出来！”运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几人屏气不敢言语。那应芸悄悄看向兮月，不知怎么回事。
　　“兮月知错，请师父责罚。但是，那绿衣姑娘救过我，且身世孤苦无依无靠，才带她上山拜师。至于这少年，也救过小师妹，绝非恶人……今日让他自行上山本想让他借此以表诚意，不想差点酿成大错，是弟子鲁莽了。”南宫兮月上前单膝跪地道。
　　众人闻言看向兮月，绿衣少女更是不解，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慕晚一把扣住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运帘看了看绿衣少女，慢慢向她走去，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用劲一捏，疼得少女顿时没了气力竟向地上倒去。又慢慢松开了手，上下打量着：“你叫什么名字？”
　　“小素……”少女向后缩着瑟瑟道。
　　“你能救兮月？”
　　“小素用手为我挡了毒蛇一口呢！”兮月忙道。
　　运帘微微点头：“那好吧，你以后就跟着兮月吧。”
　　“谢谢师太。”少女一喜。
　　“小素，你应该叫师父了。”兮月也是一喜。
　　“是……师父。”小素仍是低首，却抬眉看了看运帘道。
　　运帘拍拍兮月，示意她起身，又向那晕在地上的楼见走去，俯下身来细细打量，目光却落在他脸上迟迟不去。
　　“这是……”运帘喃喃，蹲下身来，扶起少年，运气隔空在背上一抚。掌一收，少年便慢慢清醒过来。一见运帘，便明白应是掌门了，忙伏倒：“师太，师太，请您收我为徒！”
　　运帘不语，却是将少年轻轻扶起：“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太，晚辈姓楼名见。”
　　“楼……见。”运帘像是在想什么，慢慢念道，“你……你爹可是叫楼遇，娘叫杜星芷？”
　　“师太如何认识我爹我娘？！”少年一惊问道。其余人也是觉得事出突然。
　　“果然是，果然是啊！终于找到你们了啊。”运帘大喜，拉过少年，“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们。”
　　“……”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他们已经不在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就只留下我一个人。”
　　“你说什么，你是说他们已经……怎么会，楼遇医术岂是等闲，怎会如此？”
　　“不，师太，他们是被人杀死的。就在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饭的时候，那几个蒙面人……竟是生生将我爹我娘杀死。我当时正在外面的草丛里采果子回去给爹爹娘亲尝，谁知一回头却看见那几人急急离开……我……我一回屋……”少年说着便没了声音，低下头去，指甲已陷入掌中。
　　众人闻言也不语。莫运帘也叹了一口气，眼中露着失望与悲伤：“这几年你都独自一人过来的吗？”
　　楼见点点头，收起了眼中的伤痛之情：“我葬了爹娘，担心他们以后会回来找我，又不想离爹娘太远，便走了一段路程，来到普阳镇。”
　　莫运帘抬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见儿，你未看清他几人相貌，但是否记得其他也许可以表明身份的标志？”
　　“标志……”楼见慢慢思索着，“哦，有了！一共三人，其中一人只有一条腿，一人肩上有一只我未见过的鸟。”
　　“独脚？！鸟？！”莫运帘苦叹摇头。果然是他们啊，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
　　“师太认识？”楼见道。
　　“哦……记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莫运帘不置可否，稍作调试，也收起悲凉之情，“见儿，这些年可苦了你了。以后你便在这山上安心住下吧，生活虽寡淡，但也算太平。”
　　“师太，您，您可是收我为徒了？”楼见大喜。
　　莫运帘笑看楼见，摇头道：“普陀自创派以来不收男子，我也不可坏了规矩。收你为徒这事作罢，但你可与她们一同参习，学些防身要术即可，莫要妄求。我与你爹娘交好，今后你就像乔噬一样叫我姑姑好了。他日你若想入他派我送你去便是。”又向慕晚吩咐：“见儿就暂住在璇玑坞吧，小素就由兮月安排。”
　　“师父，怎可如此，璇玑坞……”应芸闻言失态，却是被莫运帘责了回去。
　　“为师这点事还是能做的了主吧？”
　　“啊，弟子不是此意。”应芸低头道，张嘴欲言什么，让王慕晚用眼神拦了下来。
　　莫运帘微微扫了应芸一眼，不经意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好，那就这样办吧。见儿，你背上有伤，跟慕晚去拿点药吧。噬儿，再过几天你自行回去即可，想来你师父也不愿你出来太久。”言罢出殿。
　　楼见悲喜交加，看向一旁的沐予，又看向傅乔噬。兮月笑着拉过绿衣少女，却顺着王慕晚的眼光看向了低头不语的应芸，想是心中难受。殿中，一片寂静，各有所思。
　　翌日清晨。青霄玉女峰。小普陀宫。密室。
　　一排黑布遮掩的灵位前，莫运帘手捧着两个灵位，慢慢地摆在了那四个的后面，又轻轻用黑布盖上。
　　燃了香拜了几拜，插入炉中。缓缓移过手来，抖抖地停在第二快牌位上，许久才掀开黑布，柔柔地逐个抚过牌位上的七个滚金大字，又轻轻贴在脸庞，失声抽噎着。
　　只见那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子萧萧之灵位！
　　“萧萧，娘于你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