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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黎明前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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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解开了心结,孙郯回到了薄暮,本来应该是让凌青感到高兴的事情,偏偏这个节骨眼,作为隐者的黎宁安脱离了薄暮。
凌青隐约察觉到,黎宁安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用这种完全不相见的方式来避嫌的。不过他怎么都想不通,他自认为他隐藏得很好,对方到底是怎么发觉到这件事的?
然而,没有多久,凌青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关注黎宁安了。
因为,他收到了一个噩耗,收到了他的命令却迟迟未归的审判摔入了悬崖,粉身碎骨。魔术师无缘无故离开组织,隐者脱离组织,而如今他最信赖的部下之一的审判则是连尸首都找不到。
凌青觉得,薄暮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得知审判出事的时候,李武心中不是没有惊讶的,他原本以为黎宁安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这一切会变成了事实。
难道说黎宁安一直在派人监视薄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黎宁安的心机可真是够深的。
想到这里,李武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察觉到李武的不对劲,凌青一边写着字,一边安排人将审判的家人安置好,问他:“脸色很难看啊。”
“我只是在想,黎宁安是怎么知道审判出事的?”
正在写字的手一顿,凌青抬头:“你刚刚说什么?”
“在我离开黎家前,黎宁安对我说‘审判恐怕遭遇不测了’,我没当回事,只当她是担心过度,但是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啦审判已经坠崖了。”
凌青放下笔,视线望向旁边的孙郯:“你有办法见到黎宁安。”
李武发现了,凌青用的不是疑问口吻,而是肯定。
孙郯不负众望的点头:“你要我当面问她?”
“不。”出乎孙郯意料的是,凌青一字一句道:“关于审判的事情,我要当面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了这句话,果不其然看到了孙郯眉头一皱,他急忙加了一句:“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和她当面谈谈。”
不得不说,凌青的决定,孙郯很认同。
不过,有句话他必须要提前说清楚。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伤害她,凌青。”
不明白孙郯这句话什么意思,凌青眨了眨眼。
“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孙郯,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对上挚友的目光,凌青缓缓道,“后悔没有更早将自己的心情告诉她。”
孙郯在心里诽谤:还好你没有说,不然的话米安估计直接逃了,哪里还会利用我做挡箭牌。
“另外,我无法安排她和你们见面。”
“为什么?”
孙郯走到窗口,凝视着外面,叹息道:“她已经去了资料上的地方,就在我们得到审判消息的前一天。”
凌青一下子血色全无:“你是说,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动用薄暮的力量?”
“不错。对她来说,薄暮从来不是家。”说着,孙郯看了眼处于震惊中说不出话的李武,“你以为她告诉你这个计划,是为了让你回来问凌青?”
“难道不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是黎宁安了。”
凌青看了眼孙郯:“她一个人去那里,你一点都不担心?”
“就算担心又有什么用,除非西语愿意把入口告诉我们。”
说完了这句话,大家同时将目光望向了不断打呵欠,完全不像一个保镖样子的少女。
“入口?”西语眼中犹带着没有睡醒的迷茫,“那是什么,能吃么?”
“……”
最后,在凌青的一声吩咐下,孙郯使用了力量。
在如此剧烈的震动下,西语终于完全清醒。
不过,她的脸色相当难看,她以为的世界末日结果居然只是某人力量导致?太不爽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应该说黎宁安早就和西语打过招呼了,对于入口的所在地,西语并没有隐瞒什么,一口气交待完了。
她如此爽快的回答,让凌青和李武反而不敢相信。
不同于对这个回答有所质疑的两个人,孙郯发话:“准备下,我们也出发吧。”
凌青眼神一凛:“没错,哪有让隐者一个女孩子去在前方杀敌,而我们这些男人只能躲在后面?”
李武翻了个白眼,凌青那种护短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知道黎宁安手上有两个刻印,孙郯并不担心她会遇到困难,他担心的是她的体力,还有在和凌青他们碰头之后。
孙郯很清楚,黎宁安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完成这件事。
她之所以让李武带话回来,其实就是变相的在让凌青组织人手一起去攻克难关。
所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到了必须要使用刻印力量的时候到来,她和凌青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矛盾。
出发前,孙郯只能祈祷,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安全归来。
黎宁安虽说出发了好几天,不过这几天她都没有深入入口,只是在周边探索着情况,直到通过特殊手段从西语那里得到凌青已经率领薄暮众人出发,她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入口。
她有几斤几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自量力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一手握住另外一只手的手掌,黎宁安咬着嘴唇,希望一辈子可以不用到这个刻印。
走进入口,面对着七八个通道,黎宁安先是在外面做了一个标志,然后又设置了一道特殊的力量,这才走进去。
等到薄暮众人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在正确的入口外面的标记。
凌青看着外面一个个的标记,头都大了,就这点而言,他确实很感激黎宁安,为他们剩下了不少功夫。
而孙郯则是眉头皱起,仅凭这些标记,他就能够看出来,黎宁安花费了多少功夫在研究上,熟知她身体状况的他,越来越担心。
凌青他们相信黎宁安,但是他的部下并没有全信,并且他们信誓旦旦说,在隐者已经脱离了薄暮的如今,首领你不应该无条件相信他。
不仅如此,那十几个人分别走进了其他的入口。
见状,西语冷笑一声:“一群蠢货,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我家主人有什么理由会去害薄暮?”
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西语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当众人和黎宁安汇合的时候,她依旧努力的做着标记,看到他们的时候,她丢掉了手中的笔,淡淡道:“只有这些人?”
“不相信你的已经选择了其他的道路。”凌青急忙出声,说明了情况。
李武奇怪了看了眼黎宁安和凌青,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以及知道了黎宁安为什么要避嫌。
只不过,凌青对黎宁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从包里取出了一个仪器,丢给凌青他们:“趁着现在还有水流,马上多储存些干净的水源。”
“你怎么自己不弄,偏要让首领来弄?”发出质疑的是一个仅次于李武位置的人,他选择这条黎宁安选择的道路,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他们的首领。
黎宁安抬眸,揭开了披着外套的衣服,脸上流露出了疲倦:“不好意思,这只手臂受了重伤,我单手无法做太复杂的事情。”
众人望去,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黎宁安的左手上,深红色的血迹染红了她米色的毛衣,而从她身旁的血迹来看,她一定没有好好包扎伤口。
西语看见差点哭了出来:“小姐……疼吗?”
惊愕于西语的称呼,几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黎宁安扯了扯嘴角,浅笑:“没事,已经打过麻药了。”
听到这话,西语狠狠的瞪着刚刚还质疑她家小姐的那些人。
流了这么多血,还打了麻药,分明就是受了很重的伤。而这些伤口,无疑就是替眼前这些人开路而留下的,这也就算了,偏偏这些人还怀疑她家小姐的用心,西语实在是气不过。
没有等她发飙,凌青先孙郯一步,拿起包里的纱布重新替黎宁安包扎了起来。
孙郯察觉到李武的视线,只是摇了摇头,任由凌青抢了他的活,而没有反对。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的关系,黎宁安觉得神情有些恍惚。
凌青哥哥……
小时候,每次她受伤,都是眼前人替她包扎伤口。
是不是那份感激,也是从这里开始?
她垂下头,看着那双手不紧不慢动作很轻的给纱布打结。
还好,她最后还是认清了,她只是习惯了依赖凌青,这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近乎于亲情的依恋而已。
错了,就要纠正。
等到凌青结束了手上的工作,黎宁安微笑:“谢谢。”
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人都到齐了的话,我们出发吧。”
“你在开玩笑?”孙郯厉声道,“你这么重的伤口,不好好休息的话怎么好的了?”
“没有开玩笑,孙郯。”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青年,声音平板没有起伏,“李武应该也和你们说过了,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不然留给我们所有人的只有一辈子的后悔。”
“都已经到了这里,难道你希望所有人都一生活在悔恨中不成?”
面对黎宁安的质问,孙郯居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