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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交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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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的后院种了很多的桃花,轻风拂过,花瓣飞旋,天空就像下着一场桃花雨。远处的凉亭里矗立着两个人儿,他们相互依偎,一同看着桃花雨。
琥珀知道自己想多了,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可是从自己这个角度看的确是两个人在互相依偎。
不要脸!琥珀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大白天的两个人竟然也敢在后院公然幽会,若被人瞧见了定会说许多闲话,真是做事不顾后果。琥珀心里虽然在埋怨秦忘然,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张家少爷也来了的话,她也会像秦忘然一样,寻个机会单独与他聊聊,问问他后不后悔娶错妻子。
湾湾是隔壁镇上有钱人家的女儿,一言一行都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温婉可人,谁看了都会喜欢。张少爷应该也很喜欢她吧。顿时,琥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觉发出了一声轻叹。这么好的人儿,她会心甘情愿好好的照顾他吗?此时,琥珀眼前浮现出了一张儒雅又带着病容的脸。
琥珀姑娘,喝水。初次相见,她心中忐忑不安,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只知道紧拧着衣角。这时,一句温雅的话,一杯清淡的水,一个舒心的笑,一抬头,心头一顿,整颗心就这么的陷了下去。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只需那么一眼。
如果没娶错亲该多好。
“少夫人。”一个声音顿时把琥珀惊醒。被发现了。琥珀知道偷听很不好,可她就是耐不住好奇,而且她离他们那么远,什么也没听到,也算不上偷听。
“你好,我是来找我夫君的。”不理会秦忘然那冰冷的脸,琥珀跑过去就搂着他的手臂,对着湾湾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看吧,我们夫妻俩是多么的幸福恩爱,你回去后就跟自己夫君好好的过日子吧,心里别在想着秦忘然了。如果此时秦忘然也是微笑着的话,琥珀心中的这个想法就能更好的传递出去。不管琥珀想表达什么,湾湾对此都不在意,她伸手扶了一下发际,浅浅一笑,顿时,周围的桃花都黯然失色,天生丽质,也只有像湾湾这样妍丽的女子才配得上这词。
“缘天定,情自主,只有各自安于天命,偏离轨道的命运才会回到正轨。湾湾离席已有好一会儿了,得回去了。”施了一礼,然后飘然离去。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琥珀许久都没回过神。
“她就这么的走了?”没人回答。
“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依旧没人回答。
“你们在凉亭里说了什么?”琥珀抬头望着秦忘然,她保证,如果他还不回答她的话,她定会要他好看。
秦忘然的嘴翕张了几下,琥珀的心就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最后,秦忘然拿开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走了。
“秦忘然,你!”手指了半天,直到看不到人影,才狠狠地甩了下来。“耍我呀!”
都已经亥时了,秦忘然还没回房,除了新婚之夜,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今天见到了湾湾,心情澎湃,难以入睡?琥珀披上外衣,拿着灯笼走出了房门。
“少夫人,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呢?”琥珀平时很早就睡了,所以不知道晚上各房都有丫环在守夜,突然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在这守了多久了?”
“从您回房就一直在这候着了,少夫人。”
琥珀看了丫环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晚上风大,多穿点,可别冻着了。”晚上的风真的很大,直接从领口灌入,琥珀不禁打了个哆嗦,扯了扯衣襟,便离开了,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我去书房叫少爷回房歇息,你就不用跟着了。”直接下了指令,丫环便退到了一旁。
琥珀的确是去书房,可惜秦忘然不在那里。去哪了?把门关好,便往庭院走去。四周很黑,即使回廊有灯光,可琥珀还是觉得悚然。府邸大了,就会觉得到处都有着戾气。早知道周围这么幽深,就让丫环跟着好了。
“秦忘然,你这死鬼死到哪去了!”找了老半天也没见到人,琥珀不禁咒骂起来,事实证明,晚上不宜说‘鬼’,更不宜在阴深深的晚上说。
不远处站着一个约九尺高的‘东西’,他手上拿着一个锤子,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盘口大嘴,再往上瞧点,头上赫然长着一对牛角,现在再仔细的瞧一下他的脸,十足的马脸。
牛头马面!
“鬼啊——”琥珀吓得闭起眼大叫起来,赫然觉得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且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
“深更半夜的,你鬼叫什么?”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秦忘然。此时此刻,琥珀觉得他的声音就像天外之音一样,好听的不得了。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嘴角便在冰凉的手中扯出了一个弧度,随后一转头,便紧抓着秦忘然的手臂,躲在了他的身后。
“有鬼啊。”手指了指前方,便再次躲到了秦忘然的身后。琥珀的身子不停的在哆嗦,看来被吓得不轻。瞧着身后之人,秦忘然不禁哑然。
“既然那么怕鬼,为什么还抓着鬼不放?”听到此番话语,琥珀的大脑顿时愣了会,侧头望向前方,哪有什么牛头马面,只有风不停的吹着灯盏,光影绰绰。
原来是虚惊一场。
紧抓着对方手臂的手松开了,人也往后面退了几步,抬着头,一脸谄笑。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扮鬼吓人,好玩啊!”脚一跺,手一伸,一辗,一挥,手脚并用,顿时听到一声鬼嚎:谋杀亲夫啊——
在东厢房那边,秦夫人把秦老爷唤醒,低声问道,“老爷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喊啊?”秦老爷睡着正香,突然被弄醒,心里有些冒火,可也不敢埋怨,不然今晚他就别想睡了,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儿,“没声音呀,”随后拍了拍秦夫人的肩,“夫人,多半是你白天太累了,做噩梦了吧,别想那么多了,睡吧。”秦夫人又听了会,的确是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做噩梦了?”摇了摇头,躺下来继续睡觉。
“啧啧,喝这么多酒,这得要多少钱?”地上倒放着五六个酒瓶子,不知道这个人今天受到了什么刺激,既然喝这么多酒。琥珀本想好生询问一下,到时也好宽解宽解,可谁知出口后的话却变得这么的市侩。
“不就是几瓶酒嘛,本少爷又不是买不起。”仰头又灌了几大口,还一身豪气的把酒瓶摔碎,的确是有钱人的做派。可最后事实证明,秦忘然还是不适合做豪迈的动作,大幅度的喝酒动作扯动了脸上伤,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的鬼叫。
“悍妇,你的心真狠!”秦忘然恶狠狠的看了琥珀几眼,那眼神好似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般。
那眼神,再加上那‘悍妇’,气得琥珀跳了起来,手也向前面挥了过去,快靠近秦忘然的脸时,手便停住了。
看他呲牙咧嘴的,刚才下手还真的是下重了。于是间伸出去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对不起啊。”声音轻轻的。秦忘然顿时不再鬼叫。
“真的很对不起啊,我也不想下那么重的手的,可是刚才真的被吓到了。”声音不仅轻轻的,还柔柔的,语音中还掺杂着一股委屈。
“你没事吧?”悍妇变小绵羊,这个转变秦忘然有些受不住呀。
“有事啊。”很重的鼻音里带着一股哭腔。我讨厌你叫我悍妇啊。可这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本是互看相厌的一对人,你还期望他能对你多好?“如果没有娶错亲,我们是不是会过得好一些。”
已经结疤的旧伤疤,就在不经意间被撕开,还是被最不愿意撕开的人撕开,顿时,那道伤疼得让人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