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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玖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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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
殒缓缓睁开双眼，就见诫将手枕在床边小睡。
她又给他添麻烦了啊……
望着诫眼眶下隐约浮现的黑眼圈，殒心中不由浮现一抹内疚。虽然现在脑海中依然是一片混沌，已然记不清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自己或许又痼疾重发了……
“姐姐，你醒了？！”
一个童稚的声音悄然从她右方传来，转过头去，葵忧心冲冲的表情立时映入眼帘。
“嘘，别吵醒诫哥哥！”
殒打起精神来对着弟弟微微一笑，尽管浑身乏力，她还是勉强着撑起身来，尽可能轻地步下了床。在弟弟的搀扶下，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间外的阳台。无力地跌坐在躺椅上，望着分外明媚的阳光，她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依稀只记得看到诫面临危机之时，自己浑浑噩噩地横冲直撞，直到尾兽已然远去，她才昏倒在诫的怀中……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抬起手来覆在双眼上挡去那刺目的阳光，努力想忆起战斗期间自己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但愈发严重的晕眩感令她无法再思考下去。
“姐姐，你没事吧？！别再勉强自己了！”
虽然并不清楚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但葵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痛苦。于是他伸出手去轻轻环住姐姐的肩膀。殒因为弟弟突如其来的温柔微微一怔，怜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看来当初她坚持那个决定是对的……
忆起八年前弟弟出生时的情景，殒表情中的苦涩稍显释然。
当年从“晓”平安归来之后，长辈们比过去更加疼惜她，就像是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但正是这无微不至的关心令她更为伤神，仿佛是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自己生命正在悄然流逝，能和最爱的双亲相处的时日已然所剩无几——她真的不愿令爽朗的父亲和温柔美丽的母亲伤心难过，如果自己走后能有人能代替她陪伴双亲左右亦就无撼了……
思及此，她怅然地抚着葵金色的短发，若有所思地望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小脸。当年借故耍性子让双亲为她添一个弟弟或妹妹，实则只是自私地想让这个孩子能代替她承欢膝下。所幸她唯一的亲弟弟生就和母亲一般的好脾气，相信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葵，如果姐姐不在了，爸爸妈妈就拜托你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葵抬起头来困惑地望着自己的姐姐，殒则是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捏捏他的小脸。
“葵，可以单独让我和你的姐姐谈谈吗？！”
背后蓦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见诫一只后搭在门廊上，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姐弟。
“姐姐，我出去找风若了哦！”
葵了然地对着诫点点头，静静地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诫走上前去，背对着殒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
“我有说错吗？！”
殒阂上双眼，将身体埋进椅子中深吸了一口气——
“诫，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别说了……”
“你比谁都了解我的状况，应该清楚经过这次以后，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叫你别说了！”
殒蓦地被揽进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微微一惊，随即黯然地伸出手去，紧紧抱住她为之眷恋的男子。无论是孩提时代的两小无猜，还是牵着他温暖的手勉强走过这风雨飘渺的十年——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展露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亦只有他，她方能数度从鬼门关险象环生地活下来……
“殒，以后别再说那种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诫你知道吗？很多事是注定没有结果的！虽然这次再次侥幸从死神的镰刀下逃生，但下次呢？！下次上天可能就会收回他的仁慈了啊……
“别再为我费神了！”
轻轻挣脱那温暖的怀抱，殒轻蹇双眉别过头去，尽可能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回去吧！听佐助叔叔的话回暗部去！以你的资质本应成为特别上忍或者暗部队长级的人物，作为医疗忍者实在太埋没你的才能了！”
“怎么办？！我根本不喜欢那种戴面具的生活！”
诫似是轻松地耸了耸肩——
“何况木叶现在正急缺医疗忍者，妈妈成天抱怨着人手不够，我这个做儿子的怎能袖手旁观？！如果能治好你，那我就更有成就感了！”
殒没有回应，只是紧咬住下唇望向别处。
“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还是躲避着诫投来的目光。只不过片刻之后自己的下颚被轻轻撷住，被迫对上那深邃的黑眸，那炙热的眼神让她为之一怔。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诫已然揽紧她的腰，将自己柔软的双唇贴上她的……
“呜……”
试图挣扎却是徒然，她只得无力地靠在那温暖的怀抱，被动地回应着那强势的热情。
别再对我温柔！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一行清泪悄然划过她秀美的脸庞。
“对不起，吓着你了……”
诫温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望向苍穹的眼眸掠过一丝悲戚。
“知道‘涅桀’吗？！”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明显一怔，诫下意识地搂紧了她——
“当年看着鸣人叔和雏田姨历经坎坷才终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一直觉得‘涅桀’是个相当可怕的存在，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陷入这等绝境……”
他痛苦地阂上双眸，怅然地呢喃着——
“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上天对你如此不公……”
殒苦涩一笑，神情疲惫地伸出手去环上诫的腰。
“知道吗？！有时痛苦得不能自已之时，我曾埋怨过爸爸妈妈，如果我从来没有诞生在这世上，或者不是生为日向家的后裔，就不必经历那么多无谓的痛苦……”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双亲的模样，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这只是我一相情愿的任性，其实长辈们的痛苦尤胜于我——妈妈总是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强颜欢笑，爸爸也尽可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我，更别提舅舅他们对我的关心。所以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指责些什么。”
也许是将积压在心中许久的话语一吐为快，殒竟在这感伤的气氛中感到前所未有地平静。似乎决定了什么，她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坚定。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劫难，我只有去面对。就算最终还是一死，我也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抬起头来，见诫想说些什么，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望向阳台正对的那片郁郁青森。
她的时间流逝之快早已超出掌控，先前直面“暮”两大翼使已深知敌人实力的深不可测，在步入另一世界之前必须得为自己岌岌可危的故土做些什么……
“我昏倒后，那个操纵尾兽的男人怎么样了？！”
实难忆起当时的情境，她只得求助于诫。
“【猫又】的人柱力土见宵不知所踪，而【彭侯】的人柱力沣木断已经被俘虏！”
诫淡淡地说道。
“是吗？！是你们三人合力将那个人柱力擒获的吗？！”
殒则是困惑地眯起双眼，不知是否杞人忧天，虽然圆和忆实力非凡，但作为尾兽人柱力的敌手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俘，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当我赶到的时候，已不见了【猫又】，那个叫做‘断’的忍者则被圆的忍术定住！”
“等等，你不是和【猫又】周旋了好一会儿吗？为什么……”
殒带着匪夷所思地目光凝视着诫，若不是因为他身临险境，她也不会情急之下……竭力想忆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晕眩感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只得无奈放弃。
“听忆说，当时有个男人假扮成我救了他们！”
诫犹豫了片刻便道出自己所知的事实。
“什么……”
注视着殒愕然的表情，诫微蹇眉头。当时忆和圆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救殒心切的他无暇深思。现在想来，事情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究竟是谁出手相救，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当诫兀自出神之时，他并未注意到一边的殒泛起异样的表情。
〖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混沌的脑海中模糊映出这句温柔的话语。失去意识的前夕，原以为自己所倚靠的人正是诫，没想到……
她怔怔地望着远方，眼神中透出些许迷惘。
那温暖的怀抱分明散发着她所熟悉的气息，会是他吗……
阂上双眼，心底隐约浮现那俊美却忧郁的脸庞。
零，是你吗？！是你救了我吗……
“诫哥哥！！！”
忽然，弟弟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头去，就见葵急急向他们两人跑来。
“樱…樱姨姨让你过去一次！好象…那个陌生的伯伯情况不太好……”
似乎感觉到弟弟语气中透出的异样，殒站起身来向弟弟伸出双手——
“怎么了，葵！”
葵扑在姐姐的怀中，一反平日的沉稳，俊秀的小脸显出一丝惧意。
“爸爸……爸爸好象很生气……那位陌生伯伯受伤了，好多血……”
“吓？！”
因为葵模棱两可的话语，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感觉到葵正微微颤抖着，她不禁搂紧弟弟。也许是平日中父亲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害怕吧……
殒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不怕！告诉姐姐，爸爸为什么会生气？！还有，谁是‘陌生伯伯’？！”
“宇智波鼬，也就是欷怜的亲生父亲！”
还未待葵回答，诫冷不防在旁插话。
“什么？！难道他受伤了吗？！”
听见这一消息，殒不由脸色微变。难怪欷怜久等未果，原来是……她转过头去望向诫，只见此刻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几个上忍发现他们夫妇的时候，现场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到底是谁袭击他们的，以那两人的实力明明……”
诫紧握起双拳眯起双眸，眼神不由变得犀利。虽然从未见过伯父宇智波鼬，但父亲偶尔会带着复杂的表情提及他的兄弟——那个曾经屠戮宇智波族的所谓的罪人。背负着木叶叛忍的名号加入声名狼藉的“晓”，最后又不明原因地带着妻子离开那个神秘组织浪迹天涯。现在的他既是五大国通缉的S级重犯，又是“晓”欲铲除的叛徒。
为何宇智波家族曾经的天才少年会沦落到而今这个地步，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伤得很严重吗？！我们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殒有些忧心地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
“那里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团乱了吧！多年不见的叛忍竟然回到木叶，那些蠢蠢欲动的顽固派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诫的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长久以来不少保守的老一代对于曾亦为叛忍的父亲升任暗部总长一职心存不满，但当时碍于六代目火影和前任暗部总长力荐，他们只得无奈接受这个事实。而今这位总长大人的叛忍兄长伤重回到木叶，想必他们又会借题发挥，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吧……
思及此，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多想无益，作为医疗忍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伯父还有他的妻子。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向大门，殒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便牵起弟弟的手尾随其后。
“大人，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潜入宇智波鼬那个叛徒的病房杀了他吗？！”
当三人离开后，一个妖媚的声音蓦然响起。阳台上方的房梁倒挂下一个人影，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向着上方问道。
“先别动手，静观其变！”
清冷的屋内飞速窜入一个黑色身影。而方才发问的女子敏捷地跃入房间，恭敬地半跪在那人身后。注视着尚未掩上的房门，那个女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踌躇了片刻，她鼓起勇气悄然问道——
“刚才宇智波诫所提到的假扮他的人是大人您吗？！”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魍魅！”
黑色身影转过身来以犀利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女子，覆在脸上的狰狞面具掩去他此刻微愠的表情。即使已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女子还是有些不甘地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却又不敢在这位大人面前太过放肆，只得悻悻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则是背过身去，若有所思地望着阳台上伊人方才坐过的地方。
殒，你喜欢那个叫做诫的男人，是吗……
他幽紫的眼眸盈着迷离，而紧握的双拳则下意识地微颤着。不过他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闭起双眼冷冷地对着身后吩咐道——
“和魆魈去打探一下宇智波鼬以及柚夜的情况，不准轻举妄动！”
“是！”
下一刻，那两个黑色身影已然消逝在幽清的房间。微风掀起素白的纱帘，吹散撒落一地的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