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为牢》成吉思弯

8、第 7 章

　　离开谷老师家，安东臣又驱车来到徐栀雅家。

　　他在她家楼下徘徊了好一阵，没有冒然去敲门，万一徐栀雅也不在家，开门的是她妈妈怎么办。
　　她说她妈妈不准她跟男孩子来往过密，那他这样冒然出现在他妈面前岂不是会给徐栀雅造成麻烦。
　　安东臣在楼下走来走去，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这时他忽然看见小区的公园里有几个小朋友在那儿玩，他走上前去，伸手招过来一个小男孩。
　　“小弟弟，你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他蹲下跟他平视，语气神情都很亲和。
　　“什嘛~”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
　　“你认识这里一个叫徐栀雅的大姐姐吗？”
　　“你是说小雅姐姐吗？”小男孩天真地问。
　　“她就在这里的三楼。”
　　“哦~”

　　安东臣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你帮哥哥一个忙，这个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我不要！”小男孩嘟着嘴摇头，“妈妈说哄小孩子买糖吃的都是坏叔叔。”
　　安东臣好笑地说：“那哥哥不给你买糖吃，你帮哥哥一个忙好吧。”
　　“嗯，好。”
　　安东臣凑近小男孩的耳边这般那般的耳语了一阵，然后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男孩认真地点头。
　　“好，去吧。”安东臣对他握了握拳。
　　“嗯！”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到徐栀雅家所在的三楼，抬起小手敲了敲门。
　　然后一位漂亮阿姨打开了门，她看见敲门的竟然是个可爱的小不点，立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小朋友，你找谁呀？”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找小雅姐姐。”
　　“原来你找小雅姐姐啊，她不在家呢。”漂亮阿姨轻轻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儿，笑着说：“你找小雅姐姐干什么呀，告诉阿姨好不好。”
　　“她不在家哦……我，那我就要走了。”
　　“呵呵，小朋友，你怎么这么可爱呀。”阿姨爱不释手的默了默小男孩的头发。
　　“阿姨再见，我走了。”小男孩挥挥手。
　　“好，等晚上小雅姐姐回来你再来找她吧。”
　　“好的。”

　　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大哥哥，那个漂亮阿姨说小雅姐姐不在家。”
　　“怎么会不在家？”安东臣自言自语，“那会是去哪儿了呢。”
　　不行，他一定要见到她。
　　“小弟弟，这个给你买糖吃。”安东臣将刚刚那张钞票塞进小男孩手里。

　　如果今天不能见到她，那该怎么办？
　　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支配着他，那就是————不想错过。
　　他不想错过。

　　于是，安东臣又开着机车再次返回谷老师那里。

　　敲了门，谷老师开门后看见安东臣的第一反应是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又来了？
　　“怎么又是你？”
　　“谷老师，对不起又来打扰您了。我想来问问，徐栀雅她明天会来您这儿上课吗？”安东臣一口气将想问的话说完。
　　“会来吧，她明天上午有课。那孩子很恪守信用，一般说了要来就不会不来的。”
　　“哦，那太好了。”安东臣觉得自己跑的这半天终于没有白费，“谷老师，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纸笔，我留个字条，明天徐栀雅来的时候你帮我把它交给她？”

　　谷老师又看了这年轻人一眼，才走进屋子里取了纸笔来给安东臣。
　　安东臣接过纸笔，唰唰几下写下几句话，然后落上地址和联系电话。

　　“谷老师，那就拜托您了，麻烦你明天帮我把这个交给她，一定啊！”安东臣不放心的一再重复，生怕这位七十岁的老艺术家一个记性不好就把这事忘记了。
　　“嗯，放心，我会替你办的。”谷老师有些不耐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
　　“那就多谢您了，拜托了！”安东臣道谢。

　　回到外婆家时，天色已黑。

　　一到家外婆就开始唠叨了：“哎呀！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开饭了，要是还没回来，我就要你外公出去去找你呐！”
　　“这不是回来了嘛！”外公仍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安东臣过去讨好地挽住外婆的手臂，撒娇道，“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哦，肚子好饿啊，好想吃哦！”
　　外婆很是受用的敲了敲安东臣的额头，“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耍这招。”
　　“外婆最好了~”
　　“呵呵！死小子！”

　　第二天，安东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要准备出发了。
　　外婆外公两个人一起送他到舅舅派来的司机那里。

　　两个老人很舍不得，拉着安东臣泪语话别。
　　外婆哀怨地说：“臣臣啊，回去了帮我跟你妈妈带好，她一天到晚那么忙，也不回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人家。”
　　“我知道了外婆。”
　　外公语重深长地说：“东臣，好好念书，将来外公将这一手本事都传给你。”
　　“我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放心吧外公。”
　　安东臣都一一心不在焉的回答了，眼神不由自主的始终游移着，那个一直盼望出现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安东臣昨天的忧虑是正确的，谷老师的记性真的不怎么样。
　　徐栀雅来的时候，谷老师根本就没想起昨天那档子事。
　　“上次那首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会了吗？”谷老师心里想的只有关于教学的事情。
　　徐栀雅有点惭愧，这几天没怎么用心练琴，老师交待的作业没能完成，“嗯，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我回去练了几遍，有几个地方还是不太顺……”
　　谷老师当即道：“那你先拉一遍我听听。”
　　在教学生的时候，谷老师是很严肃的。
　　徐栀雅认认真真将这首曲子拉了一遍，然后忐忑地看着谷老师。
　　“嗯……”果然谷老师皱了眉头，“确实有好几个地方都不太通，我再给你讲讲。”

　　就这样，一个上午两个小时的课程就这样过去了。
　　老师认真地讲，学生专心地听。

　　直到课程结束，徐栀雅装好琴盒，准备离开时，谷老师都没想起安东臣拜托他的那件事。

　　“谷老师，我走了哦，明天见！”
　　“嗯好，回去多加练习。明天我再检查。”
　　“谷老师再见！”
　　“再见。”

　　徐栀雅关门离开后，谷老师就觉得怎么好像自己还有件事情没做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可就是想不起来。

　　“诶呀，最近这个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谷老师拍拍自己的脑门，在大厅里来回的走来走去。
　　眼光扫见冰箱上贴着的杂乱的便利贴纸条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事了！

　　“可别走远了吧！”
　　谷老师拿上昨日安东臣留下的那张字条，跑到阳台，隐隐看见徐栀雅正转过下面一个花台，要走得越来越远了。

　　“小雅————小雅！————徐栀雅————徐栀雅！！”
　　谷老师毫无形象地趴在阳台前挥手大喊着。

　　“小姑娘，那个老人家是在叫你吧！”一个路过徐栀雅身边的大婶指着谷老师那边问。
　　徐栀雅回头一看，谷老师正在阳台上冲她大力的挥手。
　　她连忙跑回去，站在谷老师的楼下问：“谷老师！你怎么啦？”
　　“不是我！是我这里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啊？”
　　谷老师说：“昨天有个男孩子到我这里来找你，见你不在，就给你留了一张字条要我交给你。我刚刚给忘记这事了！”

　　一个男孩子？
　　徐栀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安东臣了。
　　“那我马上上来拿！”她急忙跑上楼去。

　　谷老师将字条给她，说：“看我这把老糊涂，差点就给忘了，那孩子还特地交待我一定要今天给你的。”
　　“谢谢老师。”不待说什么，徐栀雅迫不及待地展开字条，一目十行地看完，抬头时已经呆住了，“他要走了……”
　　又将字条看一遍，她返身拔腿就跑，“谷老师，我现在马上要去一个地方，我不跟你说了，再见！”

　　徐栀雅旋风一般消失在谷老师面前，他摇头感叹：“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安东臣好说歹说才将外公外婆先劝回去了。
　　这一个多小时，他一直靠在车上，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条路，等待。
　　他相信，她回来的。

　　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第三次小心翼翼地问：“安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再等等。”安东臣头都没侧一下的，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

　　再等等！再等等！问了三遍了，每次都是这句。
　　司机心里苦闷，老板这是给他派的什么任务啊，这个小少爷到底在搞什么鬼。他送完了这尊神还要继续回去送其他的神呢！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徐栀雅不停地催促着出租车司机，不知道他现在走了没有。
　　司机师傅太无奈了，“小姑娘，这前面可是红灯，你难道要我闯红灯吗？我已经开得够快的了！”
　　“怎么办啊！”徐栀雅懊恼地祈祷：“希望他还没有走！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出租车在车流里急速穿梭，但看在徐栀雅眼里跟乌龟爬一样慢。

　　“安少爷，我们这，到底还走不走啊？”司机师傅忍不住再问了一次，“您这是在等什么人吗？”
　　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安东臣的心从最初的期盼到期望，再到等待，固执的等待，现在已经满是沉沉的失望、失落，和……
　　“……算了，不等了，她应该……不会来了。”
　　“走吧。”安东臣拉开车门，却还是不死心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