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为牢》成吉思弯

14、第 13章

　　安易山带着徐栀雅母女下楼来，安东臣正吃得津津有味。

　　安易山当时就怒了，叱喝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大家都还没有入座，你就先开吃了！”

　　徐月宛温柔的劝道：“没事的，孩子嘛，还在长身体呢，饿了就先吃吧。”

　　徐栀雅呆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坐在餐桌前上优雅的慢条斯理品尝美食的少年，她没有看错吧？安东臣？他怎么会在这儿……

　　“易山你别生气了，反正我们这不也是下来用餐的嘛，大家就一起吧。”徐母拍拍安易山的手背，温柔的说道。

　　安东臣连头都没抬，他边慢条斯理吃着东西，边冷冷的讥讽道：“易山？叫得可真亲热啊！真是恬不知耻。”

　　“放肆！你整天都在学些什么，净说这些没教养的话。”安易山忍着怒气，当着徐月宛和徐栀雅的面，他没有发作。

　　“没爹教，没娘养，哪来的教养？”安东臣懒懒的抬头，挑衅的看向安易山，却在安易山身侧看到了一个让他错愕的人，栀雅？！

　　两个年轻人都怔住了，震惊，不敢置信，惊恐，绝望，复杂隐晦的表情在他们脸上同时一一闪现。聪明敏感如他们，已经隐隐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可这么残酷的事情，怎么敢放任那猜忌继续下去。

　　安父见两个年轻人死死的盯着对方，怕安东臣再出什么乱子，于是算正式的介绍道：“这是宛姨，以后要有礼貌，别莽莽撞撞的。”然后她拉过徐栀雅在餐桌前坐下，道：“这是你妹妹，栀雅。你们年纪差不多，以后要好好相处，多多照顾她，知道了吗？臭小子！”

　　安东臣狠狠抽了一口气，双眼死死盯着面如死灰的徐栀雅，一瞬间浑身充满戾气，却还犹不置信的对安易山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安父警告的扫了他一眼，郑重其事的重复：“栀雅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一家人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徐栀雅瞬间浑身僵冷，冰冷的颤栗从脚底直直上升直冲头顶，面如死灰。

　　安东臣和徐栀雅的视线两两交缠，碰撞出炙热痛苦和绝望的缠绵。
　　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得苍凉悲戚，笑得眼泪横飞，笑这上帝的捉弄，笑他这丑陋的人生……

　　安父极为不满，“安东臣，你在发什么疯！”

　　徐母也发现了徐栀雅的不对劲，她面色灰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小雅，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徐栀雅艰难的张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她僵硬的摇摇头，将自己的脸死死的埋进双手中。

　　安东臣大笑着站起来，将面前几人一一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徐栀雅身上，冷漠的说：“我没有妹妹。”话毕他决绝的转身而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给我站住！这个臭小子。”安易山大声地斥喝上楼去的安东臣，抱歉的对徐月宛说：“这孩子从小我没时间管教他，让他成了现在这样。对不起月宛。”
　　“没事，他还是孩子嘛，我不会计较的。”徐母大度的宽怀他。

　　“小雅，爸爸感到很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安易山又对徐栀雅说，他见徐栀雅似乎很难过，以为这都是因为安东臣的态度太不友善让她很难过。

　　徐栀雅强忍着才能不哽咽出声，努力强迫自己扯出了个比哭还牵强的笑容，她使劲地摇头，“我没事，我没事的。”

　　“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跟他相处就行了。”徐母劝慰道。
　　徐栀雅用力咬着下唇，用力对自己点头，“是啊，我没事的。”

　　晚餐的下半场，在安易山和徐母的极力暖场中仍显得尴尬苍白，期间他们说了很多逗乐的话，但徐栀雅仍是魂不附体，她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她宁愿那只是一场梦，那些话，那些眼神，那些画面，他们曾经的邂逅，曾经在一起美好愉快的时光，他们甜蜜青涩的表白……这些……都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幕幕的无情的在她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在安东臣走时看她的那个眼神上。
　　那个眼神，那样的复杂晦沉，冷漠，决绝，甚至还带着浓浓的仇恨。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看来小雅是有点累了，要不我带她早点去休息吧。”看了看徐栀雅的脸色实在不好到极点，于是徐母对安易山说。

　　安易山颔首，“也好，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就开学了，我已经给小雅找好了学校，就跟东臣同一所学校，兄妹俩在一起也好互相照顾。”
　　“嗯，那好，我先带小雅上楼去了。”

　　匆匆结束了晚餐，徐母拉着徐栀雅来到房间，关上门，按着徐栀雅坐在床上，对她道：“小雅，告诉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妈！”徐栀雅嘤咛一声，两行泪水忍不住滑落，“我们这是为什么呀？我们原本的生活过得好好的。”

　　“小雅，你是在怪妈妈吗？”徐月宛搂着徐栀雅坐下，“妈妈知道你心里一直责怪妈妈，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从没有跟你讲过你父亲的事，却突然这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你面前，妈妈知道你难以接受。可当年的事妈妈有自己的苦衷，是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使气离开了他，却苦了你，从小过着没有父爱的生活。现在你爸爸找到我们想让我给他个机会补偿我们，我忍不下心去拒绝他，我也想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过上一个正常孩子的生活，有爸爸妈妈的关怀宠爱，健健康康的成长。”

　　徐栀雅忍不住反驳母亲，“可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呀，那个男人……他，他现在家大业大，有妻有儿。那你当时离开他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想到要来找你？现在就来找你了？”
　　徐母低下头，“其实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找我，是我一直在躲着他，而且他当时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可我们这些年没有他不照样过得很好么！”

　　徐母哭成了个泪人儿吗，“妈妈不忍心再你受苦了，小雅！你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妈妈都知道，你为了不让妈妈太辛苦，常常悄悄瞒着妈妈去打零工，在家里跟个小大人一样，什么重活儿累活儿都是你抢着做从来不让妈妈受累，妈妈知道你心疼妈妈，可是妈妈也心疼你啊！妈妈从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也没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穿漂亮裙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疼你爱你的父母，在家里当个小公主。都是妈妈无能，才让你从小吃那么多苦！”说着说着，徐母忍不住上前紧紧抱着徐栀雅，母女俩哭成一团。

　　徐栀雅痛苦地闭上眼睛，“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的介入，安东臣和她母亲又怎么办呢？”

　　徐母温柔地替女儿拭去眼泪，平静地叹气，提起安东臣的母亲谢兰，跟徐月宛两人也是有几十年的纠葛了，往事不可追，“你爸爸已经跟她离婚了。”

　　“什么？”徐栀雅满脸惊痛，“是因为你？因为我们？”

　　徐母转身看向窗外，眼神空远，“也许是，也许不是。”

　　“妈？”这一刻徐栀雅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是她母亲的女人，“你活生生拆散了别人的家庭怎么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你知道不知道这对安东臣是多么的残忍？”

　　“女儿，你太天真了。”徐母轻抚徐栀雅的头发，用一种复杂深远的眼神看着她，“你只愿世上每一件事情都是美好的，可每一个故事的背后，它都是有人欢笑有人泪水的。妈妈用了十几年才领悟这个道理。所以能选择的话，我宁愿被残忍对待的那个人是别人而不是你！”

　　徐栀雅流着泪痛苦地摇头，“可是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也许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呢？”
　　徐母带着坚定从容的微笑说：“小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的，但愿那个时候你能少怨恨一点妈妈。”

　　徐母走了，徐栀雅倒在床上，哭得昏天暗地。

　　三楼走廊的尽头，正是徐栀雅房间的彼端。

　　这个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满地狼藉，安东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颓废地坐在床边，手边是倒落一地的瓶瓶罐罐，落地窗微微撒进来一点若若的月光照在他俊逸的脸上，衬着他死寂苍凉的目光，宛若一幅大师精心雕琢的绝美画作。

　　夜，寂静下来，可这幢豪华大房子里的故事才开始真正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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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