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穿》漫天水色

6、第六章[引号版]

　　第六章

　　等我和阮复把他家米行的那笔烂账都算清了，也过了好几天了。那几天里我吃喝睡都在阮家，算是额外加班的特殊待遇了，除却第一天我趴在桌子上补觉之外，我都有睡床。那床是阿贵搬来放在书房的，虽然不是很软，可是被褥用的好，所以我睡的也开心。

　　而阮复虽然在言语上都对我恶狠狠的，不过，他没真的凶我，吃的用的也都细心的让人准备。

　　他还偷偷看我！嘿嘿，我看到的！不过，我就不拆穿他了，毕竟他到时候又是瞪我又是骂我的我可不是犯贱……而且，照我和他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来看，他一旦说不过我就咬嘴唇，我总看他把嘴唇咬的泛白，心里有些……呃……舍不得……

　　靠靠靠！我一定是中邪了……唉……

　　再然后，如阮复所说，忙完了那一阵，他给了我三天假，说让我回去看看。我连忙取了工钱，把平时存的那些也带上，在城里买了些吃的小点心就赶回我那家——城外十里坡陈家村。

　　既然有些中邪，我就先避避邪吧……说不定就好了……嗯……也有点舍不得好啊~~~

　　再次回来我可不是那时的陈琛了，当然，这名字是我自己要求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做了米行，扬州城最大米行的账房的这一消息不胫而走，陈家村的人都以为我发了财……

　　发财？靠！我做的这账房可没加薪水！不行，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和阮复好好谈谈这个待遇问题！我要加薪！

　　“娘！”我跑到我家门口，正巧看到我老娘在井边打水。

　　“狗蛋儿！”老娘看上去很兴奋，连忙放下了木桶上前迎我。

　　“娘啊，我回来啦。”看在老娘见到我很高兴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那个名字了……说好了要改口的……

　　“狗蛋儿，你怎么回来啦？”老娘接过我手里的食盒。

　　“老板放我假，我就回来看看你们。”我笑笑，脑子里想到那个恶狠狠的斯文男人，有些放不下。呃……我可不是想他了……老娘问起的……

　　“你们当家的对你好不？”老娘用手摸摸我的头。

　　“不错。”

　　还问还问……

　　“那就好，你爹在地里干活。一会儿就回来。”老娘引着我回屋里。

　　“娘啊，你快尝尝这点心，我特意去买的。”我拉着老娘坐在椅子里，把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虽然我还不能让我老娘吃到像阮复他娘那种精致的饭菜来养颜，不过，这点心也很贵的，应该也有点小用处吧？

　　“哦哟，这么好看我哪舍得吃啊。”老娘小心翼翼的捧着点心，笑得眼都眯到了一起。

　　“吃啊，买来就是吃的！等以后我钱赚的更多了，顿顿都给你们吃好的！”我又拿了些出来，我的目标明确，就是让我爹娘吃到像阮复他家的那种水平……唉……怎么又想到他……

　　“狗蛋儿！”

　　我回头，老爹扛着锄头在门口。

　　“爹啊，快进来啊。”

　　“狗蛋儿！你啊，你过的不错吧？”老爹笑盈盈，从上到下的打量我。

　　“当然不错，我做着账房，吃喝都不花钱。”我拍拍胸脯。

　　“狗蛋儿啊，这米行管事来收米的时候，都向我问好呢……”老爹傻呵呵的笑。

　　“嘿嘿，我是账房嘛，而且我人缘好……”我把点心递给我老爹，

　　“哪，吃吃看，好吃的话，下次我回来多带点。”

　　“回来看看就好，买什么这些啊！”老爹捧着点心。

　　“吃吧，钱再赚就有了。对了，娘，这是我的工钱，平时省下来的，给你和爹补补家用，你们别舍不得吃穿。”我把钱袋取出来。要说这古时候人用的钱包吧，真是不好用，一个布袋子，一点也没有美感……我以前都用皮的……算了，凑合吧。

　　“狗蛋儿，你自己留着就好，以后娶媳妇还要用钱的……”老娘不肯收那包钱。

　　“没事，我自己也有留，这些是专门给你和爹的，你们就收下！”我把钱袋硬塞进老娘手里，这娶媳妇……还真是有些悬……

　　“可是……”

　　“行了，狗蛋儿他娘，你收下，我们再给他存一份钱就好。”老爹看不得我们两个拖拖拉拉，

　　“狗蛋儿，城里好么？”

　　“还行，干活也不累，和人处的也不错。”

　　“那就好，村里大家都说你出息了呢！呵呵。”

　　于是，我和爹娘聊了聊我在城里的现状，他们就只是看我笑，连带让我也觉得开心不已，一种幸福的感觉。

　　第二天，我睡了个懒觉，老娘也不唤我，只让我好好休息，不过，他们都起来干活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睡。

　　“我说，娘啊，你不用特意做什么菜，我随便吃点就好。”我探着头在灶前面。

　　“胡说，看你瘦的，下巴都尖了，干活总是辛苦的。”老娘忙着往灶里头加树枝让火再旺点。

　　我摸摸下巴，也没觉得变瓜子脸啊……不过想想老人家都是这样的，没见孩子几天就觉得瘦……于是我也就笑，无所谓，老娘今天煮得好，他们也好补补就是了，一样……

　　“娘，我去给爹送水啊。”我在屋子了东摸西摸了半天，发现没什么事可做，看看外头的太阳，只好想说去地里给老爹送点水去。

　　“也好，让你爹收拾收拾就回吧，今天我们一家人好好吃点饭，让他别忙了。”老娘擦擦手，倒了壶水给我。

　　“哦。”我拎着水壶，就出了门。

　　等我和爹一起回来的时候，家里门口围了好多人，吓了我一跳。别是用灶炉引起火灾了吧……可是那灶头是砖头砌的，也能烧起来？

　　“什么事什么事？！”我紧张的一边扒开人群一边往里走。

　　“啊呀，狗蛋儿回来啦。”隔壁阿三他老婆眼尖看到我，一嚷嚷，大伙都散开。

　　我进了屋，却看到了……阮复？？？！！！

　　“你……你来干嘛？”我有些呆愣，这么……想我啊？

　　“这是……”我老爹跟我后头。

　　“哦，他爹啊，这是狗蛋儿的当家的……”老娘看上去很无措，使劲的擦着围带的边。

　　“我来看看伯父伯母……”阮复站了起来。

　　一旁的阿贵倒是挺机灵的，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礼品，

　　“陈账房，我家少爷带了些东西特地送来给陈老爷陈夫人的。”

　　我看了看那别包好的礼品，眼神有些木，他突然来……是不是……

　　“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礼总要到了。”阮复看看我，越过我再看我老爹，

　　“伯父，这些是给您和伯母的，别客气，请笑纳。”

　　“啊……啊，这……这怎么好意思……”老爹说话声音轻了再轻，明显不能适应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我说，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又不是看戏……”我朝着门外嚷，开玩笑，我家来客人，他们好奇什么……

　　然后，阮复就留下来吃饭了，老娘说，幸好有特意煮得好一点的菜，不过还是不能入富贵人家的眼。阮复说，这已经很好了，伯母做的菜味道很好。老娘说，这些都是粗茶淡饭，当家的下次来我再弄点好的。阮复说，不用了，就平常那样就好。老爹说，狗蛋儿在您那边劳您操心了。阮复说，没什么，他做得很不错。老爹说，狗蛋儿这孩子幸好有您担待，有什么活就叫他做好了，不用客气。阮复说，不用，他是米行的账房，帮了我不少忙。

　　总之，这饭吃的没意思……老爹老娘战战兢兢，怕吃的怠慢了人家。而阮复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居然说了我那么多好话？在城里，他不都恶语相向的吗？现在倒对我客气了。

　　吃完了饭，我们就坐着，毕竟环境不同，共同语言也少，能寒暄的都寒暄完了。

　　我看天也暗了下来，拍拍衣服，

　　“我说，当家的，你……好回去了吧？”

　　“狗蛋儿……”老娘拉拉我，眼神责备我不该赶客人。

　　“我为他好，这晚上地里难走，黑灯瞎火的，不像城里总有点光亮。”我无辜啊，我是好心呢！

　　“这么晚了，我留下来住一晚……行吗？”阮复开口，先看着我说，最后，问我老娘。

　　“啊……这，这当然可以。就，就是没有什么好准备，房间没有多的……被褥啊……”老娘有些忙乱。

　　我也愣了好久，这算什么？怎么大少爷就想到住我家了呢？到底是……

　　“没事，不用忙，我和……我和陈琛挤挤就好，让阿贵住堂间就行。”阮复看了我一眼。

　　“啊，那，那就行……也好……委屈了……”老娘连忙点头。

　　老爹帮着给阿贵搭床，铺被褥，阿贵也忙着。老娘给我房里又搬来一床被褥，说这是干净的，给阮复。

　　等到都准备好，天也全黑了。

　　“睡吧，大少爷。”我整整那床被子。

　　“我睡里面。”阮复提要求，有些独霸的骄任。

　　“行啊。”我点头，无所谓。

　　阮复脱了外衣，爬上床。

　　吹灭了油灯，我也随后。

　　黑乎乎的天，依稀听到房外面我老娘对阿贵嘘寒问暖。

　　“可以睡吗？会不会太窄了？”

　　“不会，可以睡。”

　　“要不要添床被子？”

　　“不用了。”

　　“半夜睡的不扎实了就喊我们啊。”

　　“真的不用了，陈老爷，陈夫人，你们睡吧。”

　　“有事就喊啊……”

　　“诶。”

　　……终于唠叨完了……我吁了口气。

　　“没睡？”阮复的声音从床里边传过来。

　　“嗯。”

　　“我们聊聊？”

　　“聊什么？”

　　“狗蛋儿……”阮复的声音很欠扁。

　　“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叹了口气。

　　“别不承认，小名而已。”

　　“我叫陈琛……王字旁的琛……你以为以我家的文化程度，能想出这个字来？”黑暗里我瞪着眼，突然，就想把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情……说给他听听，一个人憋着闷得慌……

　　阮复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你以前是傻子……”

　　“没错。这个身体以前是傻子。”

　　“你以前叫狗蛋儿……”

　　“对。这个身体以前叫狗蛋儿。后来溺了次水，就是我做主了。”我说了我叫陈琛。

　　“你说故事吗？”

　　“是真事！”

　　“陈琛……”

　　“干吗？”

　　“我能说……幸好那个狗蛋儿溺水了吗？这样说，会不会太残忍？”他的声音弱弱的，发着颤。

　　“你能了解了？”黑暗里，我转个身面向阮复。

　　“差不多……”

　　虽然很黑，可是我能清楚地看清阮复的脸，他也面向我，睁着眼。

　　“陈琛……”

　　“干吗？”

　　“有点冷……”

　　“靠，刚才怎么不说？！我给你拿被子去。”我轻斥，准备动身。

　　“不用了……”阮复制住我，

　　“你靠过来就行……”

　　轰轰轰~~~~~~我只能说，我这钱啊，也不用存了……因为，不用娶媳妇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原本两床被子已经变成一床，而阮复就躺在我怀里，安静的仍旧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