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X——冰封都市》橙味果奶

2、奔跑的仓库

　　黑暗中射来两道强光，如一双上帝智慧的眼。
　　一辆房车缓缓穿越了黑幕。
　　开车的是一个带着黑边方框眼睛的年轻人，20岁上下的年纪，长相清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脸有些削瘦，人却很精神；尤其是那双眼，仿佛黑暗中的引路灯，炯炯有神。
　　黑夜没有给他带来困意，反而让他神采熠熠，他的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无数的阿拉伯数字在他的头脑中规矩地排列成对，任由他调遣。
　　他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听到自己的心跳有规则强有力地跳动着。
　　反光镜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俊秀的脸庞溢满了朝气。
　　他盘腿坐在铺着精美印度织毯的方桌上，那双长腱毛的眼紧紧闭着，有微微的抖动。
　　他在打坐，就是武侠剧里那些练功的架势；一件无袖的黑色背心包裹着他健康的身体，裸露肩膀上的肌肉线条刚劲而流畅；不经意地一滴透明的汗珠从他栗色的皮肤上无声滑落。
　　他的身边摆着一张金丝绣边的贵妃软榻，上头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一头蓬乱的红头发下却是一张精致的脸。
　　她的目光集中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表情有些紧张的兴奋，脸颊微微泛红，白玉般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仿佛怕自己一松口就要尖叫起来似的。
　　他们遵循着夜神的规矩，让一切都很安静。
　　挂在一边的时钟忠于职守地走动着，因为沿路的颠簸左右来回摇摆。
　　不紧不慢地指向了十二点。
　　车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通关了，我终于通关了！”
　　红发少女蹦跳起来，她跳到了地上，伸开双臂胡乱地挥舞着，细腰扭成了麻花。
　　“西虎，我通关了！”
　　她搂住了打坐少年，捧起他的脸左右狠狠地亲了两口。
　　那名叫做西虎的少年却不大乐意，他睁开眼，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脸，不满地嘟哝，“你的口水都沾到了我的脸上。”
　　“我是处女哎！我亲你你该觉得荣幸才是！”
　　“美美安静！”
　　开车的年轻人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眼神朝楼上瞟了瞟。
　　美美也随着他朝楼上看，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于是朝他做了个鬼脸。
　　美美走了上去，低声说，“开的稳些，要不是你开地颠来颠去，我早就通关了。”
　　西虎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阿端开车总比你稳当，换成你，恐怕我们有十条命也不够用，飞车妹！”
　　“我是飞车妹！你呢！你这个……”
　　狭窄的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缓慢懒散地，拖着地啪嗒啪嗒地走来。
　　“教授！”
　　“大姐！”
　　“妈妈！”
　　三人齐声，却是不同的称呼。
　　一个披着薄毯的年轻女子在窄梯上出现。
　　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长发胡乱地盘成一个松垮的髻，髻却插着一支金发簪，发簪上镶嵌着五色宝石，拼接成一朵花的样式。
　　她摆了摆手，精神萎靡地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身上裹着的薄毯。
　　“阿端，把暖气开大点儿。”
　　“知道了。”
　　她那双褐色的眸子绕着他们三人打了个转，西虎，美美，开车的择端都缩成了一道影，印在了她的眼眸中。
　　“几点了？”
　　“十二点。”
　　西虎抢着回答。
　　她身体前倾，向择端问道，“明天能到夕道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早晨七点就能到那里。”择端回答。
　　“如果路过加油站，记得加油。”
　　“是。”
　　她挑了挑眉，食指一点，点在了西虎额头上，“西虎，你去开车。”
　　“是，妈妈！”
　　“教授，还是我来开车吧，我的灵感在夜里最容易被激发。”择端向西虎摆了摆手。
　　美美却站一边故意臭择端，“灵感？靠，大哥你以为你是写小说的吗？”
　　美美眼神一转却见到她的大姐正瞅着她，她于是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
　　“前两天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大姐我办事你放心，虽然我已经退出了江湖，但我的威名还是在的。”
　　西虎扁了扁嘴偷笑，却遭到了美美一记老拳。
　　她想了想说，“那么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他。”
　　“拜访？”
　　三人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西虎走了上来，问道，“妈妈我们去夕道干什么？”
　　“见一个老朋友。”
　　“妈妈的老朋友。”
　　“是啊！”
　　她摸了摸西虎健康的皮肤，手感极好的紧绷感，她喜欢这样充满活力的身体。
　　择端听了只是笑笑，心里却对这个老朋友充满了兴趣，教授的老朋友，原来教授也会有朋友。
　　一排数列恰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将他们拆散后重新排列，一个面目，一个让人期待又值得探索的新面目。
　　赵择端对今晚的夜行十分满意。
　　西虎看着妈妈傻笑，心中充满着期待，他热爱着妈妈的一切，包括那个即将见面的老朋友。他或许得再去练练拳，从前试过几次拳，都不太满意，可妈妈说他的拳术已到化境，真的吗？不，他怎么可以怀疑妈妈的话，妈妈是从来不会骗他的。
　　他要继续练拳，化境又如何，他永远不会满足，只为保护妈妈。
　　美美浏览着机车网站，那几辆最新款的重型机车就像电视里那些英俊帅气的男明星那样吸引人，不，应该比他们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或许她应该存些钱，买上一辆不是问题，可是她已经有了这辆房车做交通工具，更何况大姐不喜欢她骑机车；还是算了，看看就好，过过瘾就好。
　　有时我们可以将克制欲望变做一个有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