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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6 节 ...

  •   就在这时候,远志出现了。

      千辛万苦,寻寻觅觅,他总算也看到了那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的表妹莫恋尘,只是眼前所触及的一幕,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人世间情谊深厚的朋友大有人在,他非常识相的先停在一段距离以外,直至蒋心陶发现了他。

      心陶对莫恋尘说:“看看你身后谁来了?”

      等恋尘回过头的时候,她看到的人已经不止远志一个人,还有莫先生和莫太太。

      莫太太就像一阵狂风似的卷了过来,心陶不得不退去一边,可是恋尘的手并不想松开她的。

      恍惚之间,眼前的情况就像发生在一场乱梦里,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怔怔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莫太太比任何在场的人都慌张,她搂过恋尘,不顾一切的哭泣,而恋尘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拍着她母亲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她:“妈妈,我在这里,我没事,我好好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莫太太因为情绪激动,眼泪就像打开的水龙头,扑簌扑簌掉个不停,远志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恋尘,恋尘就用他的手帕给她母亲擦眼泪。

      恋尘说:“妈妈,别哭,你看,爸爸都没哭…。”

      莫先生欣慰的看着女儿点点头,同时伸出了手去与她相握,她这才松开了心陶的手。

      莫太太用双手捧住恋尘的脸,从头到尾的打量她,把她抱在怀里。

      “感谢上帝,我的宝贝女儿没事!感谢上帝!”

      莫太太跟心陶完全没有眼神上的接触,她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只有莫先生善意的跟她轻轻点个头。

      心陶好像懂得遁地隐身术似的,等到恋尘把事发经过重新给三个人讲述一遍后,她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现场。

      恋尘环顾四周去找她,远志对她说:“心陶已经走了。”

      恋尘的目光怔怔的落在大马路上,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她母亲用极其冰冷的声音问远志:“你怎么会认识她?”那声音,很是陌生,说的人自然是心陶,仿佛跟她沾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远志若无其事的说:“刚才我和心陶几乎同时间来到工地,我们一起找过尘尘,看得出,她很在乎尘尘的安危。”说到这里,目光落到恋尘身上,接下去说:“看见尘尘没事,大家都放心了。”

      莫太太却冷冷的说:“我们这里谁不在乎恋尘,谁都比她有资格去在乎,根本不需要她来插一脚。”也不知道这句话在对谁说。

      恋尘到现在才意识到她母亲对心陶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她觉得心如刀割;远志不知道舅妈和心陶之间的恩怨,自然不方便发表意见,莫先生就开始抱怨云高集团的工作机制出现严重的纰漏。

      “以前不都是用自己的建筑商吗,怎么这个半月弯项目就招标让外人去做了?” 追根究底就是不该安排恋尘到工地来与人谈判。

      恋尘却不以为然的说:“意外如果要发生,不管谁来都一样要发生,是祸躲不过,生死总有命。”

      莫太太马上呵斥,“不准你说出这种话。”不禁也抱怨起来,“还说是什么最新式的高级公寓,依我看根本就是廉价货色。”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好像也不觉得太阳晒得人难受,话题追溯到最初,都怪自己当初不该让女儿修读土木工程。

      远志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他向三个人提出建议,“不如一块去吃午饭?”

      莫太太重新展露笑颜,说:“今天我们去吃素。”

      莫先生说:“要跟尘尘压压惊。”

      四个人于是离开工地来到路边,各自取车。

      恋尘刚准备坐进驾驶座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胸前空荡荡,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项链不在身上了!

      情急之下,她大叫:“我的项链呢?我的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

      远志闻声赶过来,“发生什么事?什么不见了?”

      恋尘说:“我的戒指,我的戒指!”

      莫太太亦闻声赶到,她看着恋尘,问:“什么戒指?”

      恋尘急得团团转,人一慌张,也忘了那是她小心翼翼隐瞒着母亲的定情之物,竟和盘托出,“我的卡地亚戒指,我一直把戒指系在项链上戴在胸前,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莫太太脸色大变,站在原地不动,远志和莫先生却异口同声的说:“我帮你找找看!”

      两个大男人陪着恋尘抵着中午毒辣的大太阳又回到工地,在刚才的那块地方分头搜寻起来。

      莫太太就回到车里坐。

      司机把空调开大,忍不住问莫太太:“先生为什么又倒回工地去?”

      莫太太不屑一顾的说:“帮小姐找一个破戒指。”

      司机不敢再吱声,这也太不像女主人平常的语气,为女儿做的事,哪怕是芝麻小事,她从不用这种苛刻难听的语气,也从不抱怨。

      莫太太此刻只觉得心烦意乱。

      蒋心陶和她的女儿,一人一个卡地亚戒指,这意味着什么?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那么精美有价值的卡地亚戒指,戴在心陶手上时,她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暧昧,她只是没想到,这种暧昧跟她的女儿有关!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那三个人竟然还迟迟不回来,莫太太不耐烦了,气冲冲走下车,直接去到恋尘身边,一手拉住她,一边带着命令的口吻说:“戒指别找了,别找了!”

      恋尘早已汗流浃背,她坚持己见,“妈妈,我一定要找到它,它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它。”

      莫太太说:“卡地亚螺丝纹戒指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颗钻石也就那么一丁点大,弄丢一个,妈妈给你买一个十卡拉的钻戒。”

      恋尘对她母亲的这番话十分不满,不由得露出满眼的鄙夷,“谁要十卡拉钻戒了,你觉得我是在乎那个钻石吗?”

      莫太太当然知道她在乎的是蒋心陶,这个女人在她女儿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由此可见一斑,她暗地里感到惊恐、气愤。

      恋尘自责:“我不该那么粗心,那个戒指对我意义重大。”

      莫太太沉着脸注视恋尘,“究竟什么意义那么重大?”

      恋尘好像才醒觉过来,她看了她母亲一眼,发现她脸色极度难看,也知道自己说多了,立刻噤声。

      莫先生和远志同样空手而归。

      高温下,远志简直挥汗如雨,他咬着牙,皱着眉说:“这里人多,估计是被人捡到,占为己有了。”

      恋尘又失望又沮丧,她并不想放弃搜寻,但半月弯的工地说小也不小,再搜索下去也是海底捞针。

      忍了一个下午,傍晚来到《真爱》,恋尘第一时间便向心陶哭诉她的戒指弄丢了。

      还没等心陶完全反应过来,她已经泪如雨下,“我丢了我们的戒指,我丢了我们的戒指,对不起,对不起...。”

      心陶只得柔声安慰,“丢了就丢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小命捡回来,是不是比戒指丢了更重要?”心里又觉得有些事好像是注定了似的,她在今天清晨不也差点把自己的弄丢了吗。

      恋尘却不停自责:“我不该把它挂在脖子上,我应该把它戴在手指上,它一定是怪我让它不见天日,所以才丢的..。”

      心陶发现继续安慰于事无补,恋尘根本无法释然,一筹莫展之下,她只好说:“别难过,最多我再送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不料这句话就像一个神咒,恋尘总算止住了眼泪,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心陶,说:“真...真的吗?”

      心陶大大松了一口气,揽过她的头,用前额撞撞她的,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恋尘轻轻推她一把,说:“你干嘛不早点说。”

      心陶替她擦去眼泪,轻轻叹息,“依依如果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会跟着哭,还是会笑你?”

      两个人幸好也没急着去选购新戒指,因为就在隔天,有人把原来的那一个完好无缺地物归原主。
      那个人,是施远志。

      找上恋尘的公司,已经过了中午十二时,偌大的办公室除了柜台处的两个职员,就只有恋尘一个人。

      远志看见这女孩还全心全意埋首在工作中,桌上堆积着一大堆纷乱的图纸,她好像连午饭也不打算吃的样子。

      仍然像那次在院子时一样,远志掬着双手,故作神秘的说:“尘尘,你看看,这是什么?”

      恋尘抬起头,才发现到远志来了,她有点诧异。

      远志凑近她,微微把自己的双掌张开,恋尘一看,难以置信的叫起来:“我的卡地亚戒指!这是
      我的卡地亚戒指!”

      她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取过自己的宝贝————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连着心陶送的那个螺丝纹戒指,一切看起来完好,也不显脏,灯光下还闪闪发亮。

      恋尘不禁深深感动,她感激涕零的问远志:“你到底在哪里找到的?你怎么会找到的?”一连串的问题。

      远志在她对面坐下来,气定神闲的说:“不打算告诉你。”

      恋尘还是想知道,“拜托快快告诉我吧。”

      “其实,就在你昨天停车的位置。”

      恋尘恍然大悟。现在回想,应该是昨天她下车的时候就弄掉的,大家却都只想到往工地疯找,却忽略了车子停泊的周围。

      “你真细心。”恋尘说。

      远志只是微笑。

      恋尘恨不得可以给她一个拥抱以表感激之情,但她只说:“谢谢你,远志,真的谢谢你。”

      远志说:“戒指和项链,我都替你洗过了。”

      恋尘觉得远志真是个体贴人心的男人,她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很简单,请我吃顿饭?午饭还没吃。”

      恋尘豪爽的说:“没问题!”

      恋尘准备重新戴上那条项链,远志呆呆的看着她,不经意的问一句:“为什么戒指不戴手上,要挂到身上去?”

      这反而提醒了恋尘,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发生,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戴到脖子上去了,于是速速把戒指从项链拆下,套进自己的无名指。

      戒指和无名指,其中的意义,远志突然隐隐有所领略,不禁有些失落,他突然很想知道这戒指是谁送的,但他只是说:“卡地亚首饰很别致,据说英国的皇室贵族也钟情于它,这戒指,像是为你度身订做的,很适合你。”

      恋尘只是报以微笑,其实全赖心陶眼力好,估计这也是因为她们的手指大小无异,所以不会买到偏大或偏小的。

      远志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开始有点纳罕。

      恋尘草草把桌面收拾一遍,抄起包包,说:“我们吃饭去,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在车上,远志踌躇的反复思量:如果现在才开始,是否已经太迟?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望着挡风镜上的那片蓝天。

      两个人一路上没怎么谈话。

      戒指失而复得,恋尘的心情跟昨天一比,简直是大相径庭,远志还听见她轻轻哼起一首歌来。
      那一刻他心想,也许真的迟了。

      那晚来到心陶家,恋尘拉住她的双手,一脸得意的说:“今天我感觉自己就像掉在悬崖底突然被人托上了青天!”

      心陶只觉得自己像在看天气阴晴表,她注视着这个女孩,不禁好奇,“什么事让你上了青天那么夸张?”

      恋尘笑,勾住她的脖子,故作神秘的说:“本来我下午要打电话给你跟你报喜的,不过又想见了面再告诉你,猜猜是什么喜事?”

      心陶开玩笑,“莫非真的有喜了?”

      “比有喜更叫人欢喜。”

      心陶一猜即中:“我们的戒指找到了?”

      恋尘惊叹,“蒋心陶,你太厉害了。”

      心陶拍拍她的小脸,笑了,“你在乎的事,不出那几样。”

      “你就是我肚里的蛔虫。”恋尘很是得意的伸出自己的手,说:“你看,戒指奇迹般物归原主!”

      心陶也高兴起来,“有那么神奇的事?”她突然有所发现,“咦,你戴到手上来了?”

      这一句话又提醒了恋尘一些事,她速速把戒指脱下,然后交到心陶手上。

      心陶大惑不解:“你干嘛还给我呀?”

      恋尘一脸娇羞望着她,说:“你懂得。”

      心陶瞪瞪眼,她懂?她一时还真的没弄懂,于是一脸迷惑的看着恋尘。

      恋尘竟忍不住跺起脚,她是埋怨她太笨。

      刹那间,心陶总算明白过来了,马上笑着握起恋尘的手,就像那时候在伦敦,她轻轻的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恋尘露出满意的笑容,说:“谢谢你,蒋心陶。”

      心陶望着这个女孩,心情才被她感染跟着笑,手机却很不适宜的响了,她取过一看,竟然是莫太太的号码。

      恋尘看她脸色难看,不禁有点好奇,心陶却拿着手机站起身,刻意回避。

      要发生的事总要发生,在工地遇见莫太太的那一刻,她早知道纠葛难免会一再的发生,这通电话也在所难免。

      心陶退出房间,到外面接听。

      心陶哈罗了一声之后,只听见“蒋小姐”三个字,就像冷箭一样射进她的耳朵。

      心陶屏住呼吸,并没有立刻回应。

      然后,她听见莫太太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蒋小姐,昨天我在工地上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吗?”

      心陶难解她意思,她问:“什么意思?”

      莫太太说:“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不是该由我来问你吗?”

      心陶只好说:“我到工地去,是因为我关心恋尘。”

      这句合情合理的话却激怒了莫太太,她冷冷的说:“我的女儿不用你关心。”

      心陶无言以对。

      莫太太像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她说:“蒋小姐,不要觉得我残忍,恋尘对你什么感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觉得你们还适宜当朋友吗?最好连朋友也别当了。”

      心陶听见身后有人开门走了出来,是恋尘和依依,她只好拐进书房,把门锁上。

      莫太太问:“我的女儿在你家?”

      心陶不回答,过了半晌,她低声说了一句:“莫太太,对不起。”

      莫太太静了一下,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切断你和我女儿的关系要用行动去证明。”她不知道自己误会了心陶的意思。

      心陶说对不起,是因为她无法离开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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