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期中考试 ...

  •   期中考试
      要说我以前最喜欢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一定要算凌伯父的来访。凌华的父亲久居上海,但是自从凌华在学校的光辉事迹被他知道后,他就每个月都回来呆上几天。因为凌华和我走得很近,刚好我又是东大苇远近闻名的好学生,不免对我有些好感。每每来访总会带给我一些好吃的,而且一来而去我和凌华也有借口溜出去玩闹。我爸爸也是在那时候和凌伯父把酒推盏,最后成为好友的。
      自从凌宇学会“草房子”之后,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而且每次必然找我。对于那些技术低于他的,往往不予理睬,只是在面对我时才会全身心投入,不敢大意。这天是星期五,放学铃响过后,凌宇拽着我的书包说道:“小安,一会儿去你家玩‘草房子’吧。”我摆摆手很仗义地说:“来就行。”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叫上凌华。”我又补了一句。凌宇立马不高兴了,“他来不了,现在他上五年级了,学习很紧张,你别老是找他玩。”一般的小孩子可能会听信他的鬼话,我丁小安是谁呀,精的跟半仙似的东大苇第一号美女,连半个字都不会信。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问号太大,凌宇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凌伯伯现在管他可严了,老说他什么玩物丧志。”我对最后那四个字不大能理解,但还是听出了里面的语气不善。
      从“那件事”之后一直到现在,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凌宇和凌华仿佛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也是,他们又不是当事人,他们说过的话可能转过身就给忘了。但是我还是会偶尔想起来,而且每次一想起来就堵得难受。凌宇说凌华暂时不能来找我玩的时候,我是很失落的,这种失落转化为表象就是我不愿意和凌宇一起玩游戏。
      这是凌宇在我脸上看到的表情,他很善于察言观色,事实上每个孩子都很善于察言观色,因为长期在父母的威信下寻找一丝松动是每个孩子的启蒙之课。他只知道我不愿意和他玩游戏,就立马拉下脸来,“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凌华现在也不一定能玩过我。”我对他的激将法不置可否,背上书包就要往外走。
      “唉,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凌宇慌忙收拾书包,漫画书随便塞到书包里也不管了。小步跑着追着前面的我,我皱皱眉头想甩掉他,转身藏到一个拐角处,他一没注意我就不见了,心下纳闷。四处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小安,丁小安”,见没有人应他,以为我早走了,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快?”转身就要走开。走到拐角处,我冲到他面前大喝一声“喂”,吓得他浑身一颤,拿眼瞪了我一下。不过这次的效果显然没有上次小路上那么明显。
      “要怪只能怪你太笨了,上过一次当还上当。”我扯扯书包带,又向教室那边走去。
      “你去哪?”凌宇紧追其上,跟狗皮膏药似得寸步不离。
      “当然是去薇安教室了。”我每天还是等薇安一起,丁小杰每次放学后都被老师罚打扫卫生。因为他的作业总是拖拖拉拉,不肯全部做完,好像非要留着给明天做。我要帮他的时候,他也不愿意,仿佛存心跟我闹别扭似的。
      “姐,你帮我把垃圾倒一下,我一个人弄不动。”丁小杰脸上脏兮兮的,看着那一堆东西,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你下次还肯不肯好好写作业。”面上依然还是凶凶的,我卷起衣袖把簸箕里的垃圾收拾好倒进墙角的大框子里。然后我让丁小杰搭把手想把框子抬出去,无奈框子本身就很重还加上这么多垃圾我们实在搬不动。我刚想叫凌宇过来帮忙,只见他站在薇安桌前,低头轻声细语说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样的画面觉的很刺眼,就在前一刻凌宇还为我不愿意和他玩游戏对我恶语相向,现在又立马恢复了他谦谦公子的形象,真是表里不一。“表里不一”是我今天上课刚学的成语,刘老师解释说形容一个人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不一样。
      “喂,过来帮帮忙。”我冲正在献殷情的某人喊道。
      “那你答应陪我玩‘草房子’。”好个凌宇,学会跟丁小安我讨价还价了,一天到晚就只会“草房子,草房子”的烦都烦死了。
      “‘草房子’天天玩你不烦我都烦了,现在我又发明了一项新游戏,要不要试试。”凌宇没有收到我眼里的警告,跃跃欲试向我奔过来。
      “站好了,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一百下然后睁开眼你就知道了。”我使出杀手锏,唬得凌宇一愣一愣的,也就只有凌宇这个呆头鹅会信,当真站在原地不动了。
      “不许睁开眼啊。”我的声音继续蛊惑他。然后悄悄拉起薇安和丁小杰不动声色的从他面前经过,我还回头伤了他一个鬼脸。
      “一定要数到一百啊。”我回过头又补了一句,怕他不信似的。
      “啊”我刚走出教室就听见凌宇大叫一声,吓了一跳,心想凌宇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这次这么快就发现了。只听他说道:“我们是不是要玩捉迷藏?”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快去藏好,看我怎么找到你们的。”语气还颇为自信。
      我实在忍不住了,一口气跑出老远,蹲在大路旁大笑起来。丁小杰用手挠挠小脑袋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薇安也是一脸茫然。我揉了揉笑疼的肚子,半真半假的警告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你们以后别想跟着我出去玩啊。”说完就要转身回家,没想到撞到什么东西差点摔倒,我刚想破口大骂却看见凌华站在面前,一时卡在喉咙里,猛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感冒了?”凌宇用手抚着我的背,面露关切。
      “我,咳咳……”我刚想否认又是一阵咳嗽,实在连话也说不清了。心下想报应来的也太快了,真是一点坏事都不能做。
      “走,我送你回家。”凌华二话不说背起我往前走去。我本来想阻止,况且感冒又不是伤胳膊摔倒腿了,没必要这么紧张,但是我忽然就想默认一下,因为有人背着不用走路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当时我表情怪怪的,凌华也没有在意。
      回到家我妈一看凌华背着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紧张的冲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伯母,小安好像感冒了,刚刚放学我听到她一直咳嗽。”凌华解释说,好像我真的虚弱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会这样呢?赶快回去躺好,我去叫朱医生过来看看。”我一听要叫医生生怕露馅儿,感情恢复一下精神说道:“没事,就被东西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你看现在都好了。”为了表示我真的没事,我故意底气十足的说,没想到说急了又咳嗽起来。
      “知道你怕打针,没事的,叫朱医生过来看看,没事就吃点药。”妈妈轻声说道。我忽然眼里泛酸,觉得欺骗了她。
      朱医生过来又是用体温计给我量了一□□温,又是拿那个凉凉的听诊器在我肚子上听来听去,皱着眉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肚子那儿又痒痒的,实在不好受。估计是注意到脸上的表情太纠结,凌华走过来说:“你是不是又有那儿不舒服了?”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还没有走,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医生终于检查完,我以为自己又要背上欺骗大人的骂名了,没想到朱医生对我妈妈说。我是营养不良,而且有点低烧。咳嗽是气管发炎引起的,期间他又让我张嘴,用一个长长的勺子一样的东西伸进去看了看。
      我心想,以后再也不能在他那儿看病了,没病也被他整出病来。
      后来我妈买了一堆药,我怎么说她都不相信我没病。当晚还炖了一锅骨头汤,我虽然心虚,但是很明显我妈那么精明的人不允许自己有算错的时候,所以她宁愿听医生的话。看来小孩子的话的确没有威信力,怪不得我上次丢了钱她也不信,非要说我偷偷花掉了。
      所以塞翁失马这个故事是有一定的事实依据的。比如当晚凌宇带着凌伯父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我妈就以我卧病在床的理由搪塞过去了。我不觉得凌伯父会对我怎么样,倒是凌宇会抓着这件事不放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凌宇怒气冲冲闯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对着一碗猪肝恶心得想吐。他一进来,我很热情的招呼他道:“凌宇,你来啦,这个是我妈炖的,可好喝啦。”为了配合我的语气我故意爽快地喝掉一大口。凌宇闻到隐隐的香气,实在忍不住,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半。吃完了,他才想起来问我:“小安,那是什么啊,好好吃啊。”我在床上一脸真诚的回答道:“我妈的拿手好菜,炖猪肝,可补了。”然后我期待凌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猪肝?是什么菜呀?”凌宇一脸不解,对着那碗猪肝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猪肝就是猪身上的肝呀。”我语气轻松,然而凌宇这才意识到又被我耍了一次,跑出去恶心得想吐。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舍不得给你喝呢,凌华来了吗?我给他喝。”虽然我存着戏弄凌宇的心情,但是对我妈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呀?”凌华听着我的话就推开门进来了,看见凌宇纠结的面色,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我心想这两个真像亲兄弟,进人家姑娘家的闺房一点都不避讳。这么大摇大摆的,搞得我丁小安好像真的不拘小节似的,好歹我也是东大苇头号美女呀。
      “凌宇不识货,我妈炖的猪肝都不稀罕。”凌华一听这话彻底放下心来,端着那碗就吃起来。看得我好像损失了什么似的,我不宝贝那猪肝还是有人宝贝的。
      “真好吃,小安你不吃吗?”我一听那话,原本还有些后悔的心情立马就收拾干净了,坚决地摇摇头。
      “其实我也觉得很好吃,但我听见是猪肝就受不了。”凌宇回过神来发现被人吃完了,脸上还有懊恼之色。
      “就是,我妈做的东西人人都说好吃的。”我得意地扬扬头。
      “你说今天你是不是又耍我了,我在那数到一百后,就出去找人,找到天黑都没找到。你说是不是偷偷回家了。”凌宇想起了来我家的正事,立马恢复了兴师问罪的样子。
      “那是你太笨了,我们躲起来了,等你半天都没找到,后来我以为你回家了就回来了。”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三岁小孩子都能看穿。不过凌宇是谁啊,他就是独一无二,脑子里除了稻草之外塞不下任何其他东西的抽风少年。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躲在哪了,我怎么里里外外都找不到?”我看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只好把这个谎话编圆。
      “那可不能告诉你,那是我和凌华才知道的秘密基地。”一到关键时刻我就搬出凌华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凌宇说了三遍,仿佛不泄恨似的走出房门还回头补了一句:“丁小安是个小气鬼。”我真想把那碗砸过去,谁说凌宇是个神童,我看他就是个神经病儿童。不过我一想砸坏了凌宇的头不要紧,关键那碗碎了我妈会跟我急。
      他们都出去后,我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模模糊糊老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过来,那声音好像是黄先生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访,我睡意全无,等着他和我妈聊什么。
      “小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成绩一直很稳定。”黄先生很客套的说道。
      “这还要多谢黄先生栽培,小安一直很听话,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好而且贪玩的性子改不了。”我妈好像对我还挺了解的。
      “小孩子嘛,都是爱玩的,这是天性。你看凌华还不是一样。”原来凌伯父还没有走,他说起凌华来总有一丝愧疚。
      “小安很努力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是我担心她最后冲不上来,他不像凌宇脑子很灵活,思维清晰,现在刚上四年级,还不太能体现出来差距。等到了五年级可能差距就有了。”黄先生的语气颇为郑重,但这无疑给我和我妈一个致命的打击。我妈一直抱着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中学甚至最好的大学的打算,现在你告诉她不必操之过急,无疑是让她的希望破灭。
      “小安其实很倔强,也很有韧性,我多管管她还是有用的。”我妈对我还是有信心的,我觉得如果我妈以后不再那么凶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她话。
      “嫂子,这是管不住的,你总不能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去吧?再说了她在学校里你能管得到吗?到底,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女孩子承受能力差,受不了打击。”凌伯父的声音响起来,我却害怕他继续说下去。
      “黄先生,我先前听我弟弟,也就是凌波说起过,在北京一所中学里有一个小女孩从小成绩就很好,人也机灵。后来上了五年级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考了倒数,家里人接受不了,她自己压力也大。就在当天晚上,爬上六层高的楼跳下去了,那惨象……”接下去的话我不敢听了,用手堵住耳朵,都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期待凌伯父的来访,对黄先生也没有先前的热情。我觉得那天晚上的谈话似乎是一个咒语,我就是被下咒的人。我时时担心那咒语会有一天灵验起来,那我是不是会和那个小女孩一样,从高高的楼上摔下去,惨不忍睹。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恍恍惚惚,周围的一切也飘渺起来,整个人像做梦一样。
      “丁小安,你学会了是吗?上来写写看。”黄先生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凌宇皱着鼻子扶了我一把。
      “仗着学习好就不听课了是吧,你看看人家凌宇看书看得多认真。”他不说凌宇还好,一说他我就胸口闷闷的。要说凌宇认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他每天都在桌子底下偷看漫画。也就只有黄先生老眼昏花看走眼。
      我上课出神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站在黑板上不知道从何下笔。黄先生嘲讽地说了一句:“我看你上课也没有听,下去吧。别耽误我上课的进度。”我是真的想哭,我丁小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坐到位子上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凌宇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才止住眼泪。他见我不哭了很好心的说:“黄先生就是脾气大,要是别人上课不专心,早拖出去罚站了。”不过我知道这个别人是不包括他自己在内的。
      我没有理他,转过头试图认真听课,但是脑子里乱成一团,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总之那节课我一点都没听进去。而我没想到的是,就是這一小节课,在我往后的数学学习史上变成可怕的转折点。
      后来黄先生又说了一些期中考试要来了要大家好好复习的话。我闷闷听着,一整天都没提起精神。直到刘老师拿着一封信笑嘻嘻地过来找我的时候,心情才好了一点。那封信对我的影响很大,是我没见过面的表姐寄过来的,她似乎上了初中而且成绩也一直很好。信里是一些问候的话,还有邀请我们一家过年去他们家玩。姨夫是厨师,姨妈是个服装店的老板。他们一家过得很优越,还买了新的大房子,邀请我们过去玩的意思也就是吃喜酒。
      可是我那时还没有学过怎么写信,自然也不会回信。我扭扭捏捏跑过去找凌宇,大概平时见我飞扬跋扈惯了,见我这么虚心求教有些不习惯。
      “这样吧,我本来也要去你家教薇安说话的,到时候你先把信写好,我再告诉你怎么寄就行了。”他说的轻描淡写,我也点头同意了。
      想着要写信,我一吃过晚饭就跑到房间写起来,把自己从薇安和凌宇的出现所遭遇的都乱七八糟的都写进去了,其间还夹杂着我对他们一家人深深的思念。凌宇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他好像忘了要帮我写信封的事。只一个劲儿的试图和薇安沟通,也不知道俩人说到什么,薇安竟然笑了起来。薇安一笑凌宇就晕头转向了。
      “薇安,你笑起来真好看。”凌宇脸有点红红的,看来男生的甜言蜜语也是需要时间才能锻炼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薇安不明就里,就又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这下我估计凌宇魂儿都快没了,为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写信这件大事,我丁小安豁出去了,很温柔的叫了一声:“凌宇。”凌宇听见我叫他,转过身来看见我努力维持的笑容,差点没有夺门而去。
      “你要干嘛,有事就说。”
      “你不是说要帮我信封地址吗?”有求于人我只好忍忍忍。
      “那个还不简单,在上面写上你要寄过去的地址,再在下面写上寄信人的地址。”然后转头又继续和薇安沟通去了。
      我回房间心里默念“上面我要寄过去的地址,下面寄信人的地址”。不过寄信人的地址到底是谁的地址呀?我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表姐是寄给我信的人,那下边就写她的地址。我对自己推敲的结果很是满意。
      一个礼拜之后就是期中考试,我满脑子都是表姐有没有收到信的事,对考试本来就很有自信的我也没放多少心在上面。
      上午数学,下午语文。我们只考这两样。考数学的时候,我把第二大题“请用公式换算小数”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看懂。后来想起来就是那节我走神的课,之后我有自己认真看过,不算太难就很快地做好了。考语文没什么意外,作文题目是“我最敬爱的父亲或母亲”,我当时就想起快三个月没见的爸爸,顿时感情泛滥,下笔神速。
      等到第二天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就傻了眼了,数学七十,语文九十五。这是两个极端,我数学一直是一百的,语文没上过八十。语文能考那么好我很高兴,但我更为数学难受。我从小数学就很好,我也最喜欢数学,可是这次的成绩无疑在给我敲了个警种。那天晚上黄先生和凌伯父的话又回荡在我耳边,我觉得咒语快要灵验了,我很恐慌。
      我就这么盯着数学卷子看了一节课,黄先生除了冷嘲热讽只剩深深的失望。也是,好不容易教了这么些年碰见这样一个有点资历的好苗子,现在眼看着就要毁了,要是我,我也痛心疾首。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看其他同学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发誓丁小安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被人诬陷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像现在这样觉得正有什么东西要离我而去的感觉。那是我骄傲的资本,霸道的本钱,蛮横的依恃。
      又过了一个礼拜那封信被退了回来,只是多印了几个邮局日戳。凌宇拿着那封退回来的信使劲儿的嘲笑我,我拿眼刀子狠狠地扫他一眼就跑了出去。我觉得自己真是一团糟,数学考的不好也就算了,现在那封信也跑来欺负我。
      那是我第三次在凌宇面前哭,这次哭得很安静。他也没有说话,把我试卷拿出来看了好几遍说道:“丁小安,你好笨啊,你把第二大题和第三大题看错了,怪不得会减那么多分数。不过你在第三题的那道题方法老师没有教过呀,你怎么想出来的。”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凌宇是在安慰我呢,不过后面的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我拿过卷子一看,再拿他的一对比,有点激动。如果这种方法正确的话就意味着我自己独创了一种解题方法,这还是值得肯定我的数学能力的。
      我再一次落入凌宇无心的圈套里,当我拿着卷子找到黄先生的时候,他告诉那是错的。我好不容易雀跃起来的心又跌入了谷底。
      凌宇为了让我不再那么垂头丧气,更重要的是不想没有人陪他玩。就大方的把不让别人碰的他爸爸从北京寄过来的奥数题库借给我看,我看了之后更受打击。他又借漫画书给我看,我上课看的时候被黄先生抓住狠狠批了一顿。我想我真是流年不利,做什么错什么。而且我也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我对数学课甚至是数学老师越来越排斥,我上课也没有以前专心,反倒是在语文课上越来越活跃。
      后来我想,当时要是换一个数学老师恐怕就没有后来发生的情况了,毕竟所有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对老师太敬畏,几乎到了不会辩驳和反抗的地步。那时我不懂得,老师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可避免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黄先生还是个守旧思想比较严重的老师,我大可不必对他太过畏惧。只是当时我的恐慌和迷茫战胜了理智和自信,以至于失去了最宝贵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