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年华之靖蝶》全芷言

5、恶魔宫殿

　　公主，你可算是醒了。她一把抱着我，又哭起来。
　　我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眉儿手中的盆掉在了地上，她开心地叫起来。
　　公主醒了！
　　弋惑就站在外面，他一听立马进来了。
　　觉得怎么样？他关切地问。
　　有哪儿不舒服吗？他问。
　　我困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的。
　　我很想说话，可是太渴了，喉咙干的厉害，便什么也没有说。
　　先喝口水，一定会口渴的。还是淳儿了解我，马上倒了水端过来。
　　我一口气喝完了，还想再喝。淳儿又立马去倒了。
　　太医，快看看公主怎么样？弋惑对一旁的太医说。
　　太医很仔细地检查了我的眼角，把把脉搏。
　　公主只是被烟熏着了，一切正常。太医说。
　　我很奇怪，我不记得我在哪儿被烟熏了。更奇怪的是大家都在，母后和姐姐居然不在。
　　淳儿一直奇怪地盯着我。
　　靖蝶，你真的没事吗？弋惑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真的吗？弋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我干嘛要骗他呢。
　　公主，你为什么不说话？淳儿突然问。整个宫殿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起来，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靖蝶，叫我哥哥！弋惑说。
　　我张了张嘴，我觉得有什么在压制着我的舌头，声音无法发出来。
　　靖蝶。弋惑在催促。
　　我很努力地尝试着发出声音，很用力地抖动着舌头，我觉得舌头好痛，眼泪很快掉了下来，可是还是没有声音。
　　公主，别慌！淳儿忙说。
　　再喝点水，也许是太渴了。淳儿说，她的手在哆嗦。
　　我大口地吞咽着水，一不小心被呛得厉害，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想见母后，非常想。
　　太医要上来检查我的舌头，可是我不想他碰我。
　　靖蝶乖，靖蝶让太医检查，哥哥就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弋惑从来没有这样温和地对人说过话，他总是一脸严肃，高傲地不可一世。
　　我很顺从地听了他的话，不过我不想骑马，我只想去见母后。
　　公主的舌头和喉咙并没有受到损伤，也许是吓着了吧！可能过两天就没事了！太医说。
　　我很害怕，我不想成为哑巴，我还要和我的弟弟说好多好多的话，我不能就这样成一个哑巴。
　　他们在劝我休息，可是我睡不着。
　　为什么母后不来看我？我比划着问淳儿。所有人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淳儿一定明白。
　　你想见王后？淳儿问。我拼命点点头。
　　公主乖乖地休息，等到明天公主精神好点，我带你去。淳儿说，她又哭了。
　　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淳儿不要担心，明天靖蝶就会好的，到时，我一定拼命说话，说的大家都被我烦死。
　　我冲她笑笑，她忍住了眼泪。
　　我裹着被子转过身去，我还是很害怕。
　　我偷偷地溜出了我的寝宫，我要见母后，我只想见母后。
　　什么时候母后的寝宫挂着那么多白练和白色的灯笼？母后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白色啦？虽然白色挺好看的，可是跟宫殿的颜色太不搭调了，我不喜欢。
　　母后！我尝试着叫，可是我真的叫不出来。
　　公主？奶娘宜芳惊讶地看着我。
　　我想告诉她我想见母后，可是弄了半天她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不能说话了吗？她问。
　　我点点头。
　　她进去了，我被关在了外面。不一会儿，琬鸢出来了。她穿着素素的衣服，脸色憔悴，我差点认不出她来了，她不再是那个漂亮温柔的姐姐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说。
　　你真的不会说话了吗？她的声音从来没有的冷漠。
　　我点点头。
　　那你。。。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她有些忧郁。
　　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点担心起来，我对着她认真地摇摇头。
　　她托起我的下巴，我紧张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看到姐姐这样过。
　　好，很好！她突然笑了。
　　靖蝶，你做的真好！她笑着说。
　　我突然觉得她的笑容让我害怕，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我只是想见母后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将我拦在门外。
　　靖蝶，王后她睡着了，你要小声点，不要吵醒她。姐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
　　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进了宫殿，我很不舒服，可是她直接将我拖了进去。
　　我没有见到母后，我只见到一个木盒子，大大的，看上去很厚实。
　　母后呢？我困惑地看着琬鸢。
　　琬鸢轻轻抚摸着木盒子。
　　王后就睡在里面，还有可爱的小王子，她们睡的很沉，不想被打扰。琬鸢轻声说。
　　周围突然很安静，安静地让人害怕。我很想见母后，可是我更恐惧。
　　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安静，弋惑出现在面前。
　　你在做什么？弋惑看着琬鸢，他看上去很生气。
　　琬鸢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拉住我往外走。我忍不住拉住了琬鸢的手，可是她毫无反应。
　　这是我的姐姐吗？这是我深爱的也深爱我的姐姐吗？我放开了我的手。
　　太医每天都来看我，我每天都要喝各种各样的药。可是那些药没有发挥任何效果。弋惑每天都安慰我，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我每天都躺在床上，感觉骨头都生锈了。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火延了，我很想去找他。也许现在他会喜欢我吧，他之前不是一直嫌我话多太多吗？现在应该不会了。
　　好热！汗水都快将我的衣服打湿了。
　　我睡在地上，周围都是烧焦的味道。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我看到琬鸢的身影向我走来，她的衣袍在火中起舞，她望着我，冷若冰霜。
　　姐姐！我朝她伸出手去。
　　我好热，姐姐！我想说，可是烟呛得我难受，我只是在不停地咳嗽。
　　救救靖蝶。是谁的声音？这般熟悉，又这般虚弱，穿透了火花的声音，进入我的耳膜。
　　一张巨大的狰狞的脸从火苗中窜出，扑向我的脸。。。。。
　　我睁开了双眼，我感觉头发正紧贴着我的脸颊。
　　大公主和王子是怎么搞的？为什么都不来看小公主？眉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尽管很轻，我却听得很真切。
　　我已经去过二王子的宫殿了，他看上去冷冷的。淳儿的声音传来。
　　我很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火延他不想理我了吗？
　　淳儿轻轻地推门进来，看见我正坐着，吃了一惊，不过很快缓过了神，走近我。
　　公主，你的头发湿了，做噩梦了吗？淳儿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可是我无法说出我的梦。
　　没事，不过一个梦而已。她安慰我说。我点点头，我突然想到什么，我虽然还不懂怎么写，可是我可以画啊。
　　我找来了纸，淳儿似乎明白了我想干什么，开始为我准备彩墨。
　　我在纸上画着，我印象中只有火，全部都是火。
　　你梦见了大火了？淳儿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确定地问。
　　我连忙点点头。
　　那你看到了什么？她接着问。
　　我摇摇头，我不想回想那张在火中出现的脸，那让我害怕。
　　你看到王后了吗？淳儿问。
　　我摇摇头。
　　大公主呢？淳儿问。
　　冷若冰霜的姐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冲她点点头。
　　还有其他人吗？淳儿问。
　　我想起了那个低低的似有似无的声音，我点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
　　是有还是没有？淳儿轻声问。
　　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确定？淳儿想了想问。
　　我忙点点头。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她轻声说。
　　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
　　我望着淳儿，火延也不可以吗？
　　谁都不可以，你听到了吗？淳儿有些着急地说。
　　我点点头。
　　火延终于来看我了，我好高兴。
　　躺累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说。
　　我开心地点点头。
　　很久，他都没有说过话，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走着。他猛然停下，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看到了什么？火延问，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严肃的表情。
　　我困惑地看着他。
　　只有你知道真相，大火是怎么发生的？火延着急地问。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跟我来。火延拉着我，我突然害怕起来，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熟悉的路，通向熟悉的宫殿，我的恐惧却从来没有这般强烈过。
　　是裕祺宫，是姐姐的宫殿，这是我记忆中的裕祺宫吗？为什么到处都是焦黑的颜色？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的心告诉自己。
　　我挣扎着，可是火延却越拉越紧。
　　我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松手了，我趁机要跑。
　　你知道吗？那天我根本不想带你去骑马，所以才会要和你捉迷藏的。火延在身后说。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不要逃避了，只要进去了，你就能知道真相了。难道你不想说话？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吗？火延的声音带着诱惑，还有不容拒绝。
　　他又抓住了我，紧紧的，将我推向姐姐的寝宫。
　　进去，进去你就能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就能知道你的母后和弟弟是因何而死的。火延固执地将我推向它。
　　母后和弟弟？他们不是睡着了吗？什么叫做死？我的思绪开始游离，可是思绪很快回来了。
　　我盯着姐姐的寝宫，它像一个庞然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地望着我。恐惧，弥漫全身。我向哥哥求饶，可是他似乎看不到我痛苦的眼神，或者他只是假装看不见，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他还在将我向前推着。我的手就要够到门了，我曾经那么轻松地推开了门，蹦蹦跳跳地跑进卧室，我对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熟识，可是现在，我却不敢触碰那门，里面有什么都忘却了。
　　不要，哥哥。我在心里叫道。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哥哥，我害怕。
　　哥哥，你听到了吗？我好害怕。我抓住火延的衣袖，不肯放手。
　　门就要被推开了，我感觉我已经到了这怪物的口边，它即将将我吞噬。
　　吞噬之后是什么？黑暗，无边的黑暗，还有的，是死亡。
　　王子，你在干什么？淳儿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在火延松手的一瞬间，挣脱开，逃至了安全地带。淳儿抱着我，宽慰着我。
　　王有过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再靠近裕祺宫，二王子要抗命不尊吗？淳儿疾言厉色地说。
　　火延看着我，他走近我，想要安慰我。我推开了他伸向我的手，哭着跑开了。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再爱我了吗？我恨死你了。我跑进寝宫的时候还在哭着，吓坏了眉儿，她跑过来耐心地安慰我，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伤心地哭着。
　　哥哥，这次我不会轻易地原谅你的。我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