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之曹子桓》十六爱蹭饭

5、第五章 父子

　　一弯新月。
　　城楼之间，青石板上，曹操一身玄色锦袍，负手而立。
　　隔着有一丈远，曹丕停住了脚步，跟在曹丕后面的手下也随之停住。
　　自从伏氏一族被诛后，一直风平浪静。刘协还是整日里当他的傀儡，曹操也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这让曹丕心中更加的忐忑，因为他的父王，一句话也没有问过他的血诏从何得来，更加没有问他任何关于伏完一案的细节。

　　“父王。”曹丕压下心中所思，行礼道。
　　曹操并不作声，他回过身来，看向曹丕的眼神意味难明。
　　“父王……”曹丕小心翼翼的叫道。
　　“丕儿，你上前一步。”曹操道。
　　曹丕脚步微移，刚想上前，突然，他好像听见了□□机括的声音！就在……就在城墙上。
　　曹丕的身子僵了一僵，止步不前。
　　“丕儿，过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你。”曹操不容置疑的声音。
　　曹丕的嘴唇颤抖，父王，是要杀我么！难道，东窗事发了？他惊惧。
　　“曹子恒，孤，让你过来！”曹操再一次说道。
　　曹丕的腿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

　　曹操仰头叹了口气，看着曹丕道，“丕儿，孤有话要问你，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孩儿明白。”曹丕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丕儿，你是否早就知道，伏完要杀孤。”曹操淡淡问道。
　　话音刚落，曹丕只觉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父王知道了！他知道了！曹丕心中一片冰冷。不，也许他不知道，他只是在试探……
　　“父王，我……”曹丕想说些什么。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曹操.逼问。
　　“父王你听我说……”曹丕想急着解释。
　　“曹子恒！是，还是不是？！”曹操不给曹丕任何机会解释，强硬的问道。
　　曹丕猛地摇头，他只能极力否认。“不……不是……”
　　曹操步步紧逼，“你跟伏寿，是否有谋害孤的打算？！”
　　曹操的话字字诛心。
　　曹丕蓦地瞪大了眼。
　　不，怎么会，不会的！
　　“父王！”曹丕嘶声道，“没有，我没有！父王！”
　　曹操看了她半晌，竟然笑了，带着了然的神色。

　　曹操长叹一声，“丕儿，别叫我父王，叫我阿爸。”
　　曹丕不知所措。
　　“丕儿，你好久都没叫过我阿爸了。”曹操微微笑着。
　　曹丕呼吸困难，艰难叫道，“阿爸……”
　　“这就对了，丕儿，来，让阿爸抱抱你。”曹操张开双臂，“从小到大，阿爸还没有抱过你。”
　　“阿爸！”曹丕彻底崩溃了。
　　对待儿子，曹操从未如此温情过，曹丕心知这一切都很不对劲，是父王要杀自己了么？所以……所以才如此……
　　曹丕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曹丕闭着眼睛，颤抖道，“记得我小时候，看着阿爸四处出征，穿着铠甲的阿爸像故事里的英雄。那时，我就暗暗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帮助阿爸打败敌人，当一个像阿爸一样的英雄……”说到动情处，曹丕流下眼泪。
　　曹操也动了情。“好孩子。”他轻轻拍打着曹丕的背。
　　二人相拥半晌。

　　“阿爸再问你一遍，伏完的事情，你早知道了，是么？”曹操看向曹丕的眼睛。
　　曹丕愣了一下。
　　曹操摇头一笑，他松开手，深深看了曹丕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曹丕急忙拉住曹操的手。
　　“阿爸！不要走，先听儿子说！”曹丕抓住最后一次机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道，“是，儿子早就知道伏完会去刺杀你，但，但儿子早就防备好了，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儿子只是想，想让阿爸早登帝位啊！刘协无能，大汉气数已尽！早该改弦更张为大魏朝！”曹丕有些疯狂。
　　“丕儿，你！”曹操眼神暗了暗，终究甩开了曹丕的手，大步离去。

　　曹丕看着曹操远走的背影，却一步也不敢挪，泪水爬满了他的脸。
　　死亡的气息越发逼近，“阿爸！”曹丕吼道，“儿子再混账也好，也从未有过弑父的心思啊！阿爸！”
　　望着曹操越走越远的背影，曹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肆虐在他脸上。

　　箭离弦的声音，曹丕的心猛地一缩。
　　半晌，曹丕睁开了眼，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曹丕狂喜，他一转头，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的手下，全部，被杀。
　　鲜血沿着箭滴滴答答的留下。
　　曹丕的身子颤抖。
　　这便是父王给自己的警告么？

　　曹丕仰天长啸。
　　雪花渐渐飘落，大雪之中，曹丕失魂落魄的走在冷风里。
　　他的手脚渐渐冰冷。
　　为什么？
　　为什么父王可以纵容刺杀他的女人，却……却对只是想助他登上帝位的自己如此严苛！
　　曹丕的泪水流干。
　　一夜未归。

　　隔日雪停。
　　“丕儿怎么了？”曹操皱眉问吉本。
　　“将军他受了风寒，烧得厉害。”吉本小碎步跟在曹操后面。
　　曹操脸色难看。

　　榻上，曹丕脸色潮红，昏昏沉沉。
　　曹操摸了摸曹丕滚烫的额头，转头与吉本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丕儿看病！”
　　“是，是。”吉本脖子一缩，上前摸着曹丕的脉象。
　　“将军是忧思过重，加上受了风寒，才会如此。”吉本小心道，谨慎再谨慎的和旁边其他太医定了方子。
　　曹操坐在榻上，看着昏睡的曹丕，不由叹了口气。
　　忧思过重么？

　　“父王？”曹丕好似清醒了一下。
　　“丕儿。”曹操连忙探上前去。
　　曹丕还是昏昏沉沉的。
　　“魏王，将军他只是一时昏睡过去，现在他需要休息……”吉本轻声道。
　　“好好，”曹操看着曹丕，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吉本，你给我好好照料着他，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来做了。”
　　“诺。”吉本应道，随即乍着胆问道，“那……您的头疾，谁来照看？”
　　“这你不必管！只要丕儿的病好了，孤记你一大功。”曹操沉声道。
　　“多谢魏王。”吉本连忙道。

　　曹操转过头，拍拍曹丕的手，“丕儿，好好休息，孤先走了。”
　　曹操刚要起身离开，曹丕紧紧攥住曹操的手，“别走。”曹丕呓语着，像个孩子一样，“阿爸，别走……”
　　曹操的眼神柔和了些，轻轻抚着曹丕的面颊。“孤没走，孤在这。”曹操柔声道。

　　曹丕好像梦见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恐惧的蜷缩着身子。
　　“阿爸，不要！”
　　曹操的手顿了顿。
　　“不要杀我……”曹丕睡梦中泪水涌出。
　　曹操擦去曹丕面上的泪水，摇头道，“傻孩子。”
　　“不要……不要……”曹丕紧紧闭着双眼，喃喃道，“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当皇帝……”
　　曹操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曹丕的肩，安慰道，“丕儿，等你病好了，阿爸有事要你去做，现在只要安心养病就好。”说罢，他深深看了曹丕一眼，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