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雷霆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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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晟站在一旁，沉默良久。他看着一脸笑容的荣初，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杨慕次，眉头轻皱，脸色越来越复杂。
没人知道他在见到杨慕次那一瞬间的感受，不是诧异，不是好奇，而是切切实实的恐惧。无关性格，无关胆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源于骨髓的恐惧。不需要多加思考，便已喷涌而出。
传说，如果你看到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说明你的死期将近，因为那个人，就是你的死神。那他呢？他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是荣初的死神吗？
程天晟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无措，这丝无措，直到他注意到荣初与杨慕次脚下的影子，直到他能确定杨慕次是一个人，直到理智战胜情感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才算是真正消失。
现在，他能确定荣初与杨慕次相识，却猜不透两人之间的关系。兄弟，荣初以前从未提过，朋友，似乎不像，陌生人，更是不可能，至于情人……程天晟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住了，他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将这种可能性排除。
他低声向夏跃春问道：“他是？”
“国民党泸中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少校副官，杨慕次。”夏跃春同样低声答道，只是眼中，却闪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杨，慕，次。”程天晟一字一字慢慢重复了一遍，眉头皱的更紧了。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转头看向荣初，“你兄弟？”
荣初一愣，眨了眨眼，然后瞄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杨慕次，轻笑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若是毫无关系，未免太过巧合了一点。”程天晟的眼神微变，但马上看似自信的笑道，“我是医生，比起巧合，我更相信理论。”他偏过头，逆着光，恰到好处的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这位先生，有些事，还是不要妄下断论的好！”荣初还未来得及开口，杨慕次就沉不住气了。他眉头紧皱的看着程天晟，眼中有些恼怒。他不喜欢别人评价他与荣初的关系，一点也不喜欢！
“嗯？”程天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在短短的一瞬间了然，再看向杨慕次时，脸上已变成了些许的诧异，“难道，你和阿初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杨慕次一口否认，却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的心虚。
闻言，荣初脸上的笑容淡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慕次：“是吗？”
“我哥早死了！”杨慕次瞪着荣初，在荣初面前，他从不肯示弱，即便心中已经乱了，却依旧是嘴硬到底。
荣初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慕次，心中却是纠结万分。
他知道阿次此时的想法，也能理解。的确，要他认一个没见过几次而仅仅是长相相似的人做兄弟几乎不可能，他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但是，在经历过前世的种种之后，再听到阿次说这样的话，心中难免有些不快。毕竟，前世阿次已经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
要让阿次早点承认他才好，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给郁闷死的。荣初皱着眉，暗暗想到。
夏跃春则是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互动，眯着眼，若有所思。
一时间，四人都沉默了，气氛渐渐显得诡异起来。
“咳！”戏看够了，夏跃春咳嗽一声，笑着走出来打圆场，“不知杨副官找我们有何事？我记得我最近可是安分守己，没犯什么事啊。”
“我不是来找你们俩的。”杨慕次收回与荣初对视的目光，却是看向程天晟，“这位先生，我需要查看一下你的行李，希望你能配合。”
“无缘无故的检查我的行李，总得有个理由吧。”程天晟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微微笑着说道。
“这是侦缉处的事，恕我不能相告，请先生配合。”虽是有些请求的话，可杨慕次的语气分明是不容拒绝。
“那……请便。”程天晟无奈的点了点头。
杨慕次走上前去，蹲下身，打开行李，开始检查。
衣服，生活用品，书籍，画……全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不同的位置，由此可以看出，程天晟是个很严谨的人。
因为是在火车站前，所以不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在大概看过一遍没有见到特殊物品之后，杨慕次正准备站起身。忽然，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层层衣服下，被隐藏的严严实实。
杨慕次皱了皱眉，拿起盒子，打开。
刚打开一条缝，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抢过那个盒子：“不许碰它！”
杨慕次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只见程天晟手中紧紧地握着那个盒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虽然他隐藏得很深，但杨慕次毕竟受过严格的训练，还是能隐隐看出他在看向那个盒子时眼中化不开的浓浓爱恋。
杨慕次沉默了一瞬，站起身来：“对不起。”
在刚刚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了盒子内的东西。那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还点缀着几个花形吊坠，简单，却十分精致。应该是他的恋人送给他的吧，那也难怪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杨先生，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乱翻别人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程天晟皱着眉，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眼中压抑着怒火。
“好了，阿晟，消消气，消消气。”杨慕次还没回答，荣初就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程天晟的肩膀，“阿次也不是故意的公务在身，你就体谅一下吧。恩~”
看着荣初的笑脸，程天晟的脸色好了不少，他勉强点点头。虽然语气还算不上友善，但也没有刚才那样恶劣了：“杨先生，你检查完了吗？”
“恩。”杨慕次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杨副官！”李沁红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李沁红正带着几个人，向这里走来。
“可有什么发现？”李沁红问道。
杨慕次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不可能，我的线人绝对不会弄错，就是这班车。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这样没了不成！”李沁红肯定的说道，她忽然转过头盯着荣初一行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朋友刚刚回国，我来接他。”荣初毫无畏惧地笑道。
“朋友？回国？”李沁红走到程天晟旁边，打量着他，“什么朋友？从哪里来的？”
“同窗好友，从英国回来。”程天晟笑道。
“只是这样？”李沁红眯起眼睛,“荣初，又是你。怎么每次都与你有关？是巧合，还是说，雷霆计划真的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荣初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杨慕次也插话道：“或许真的与他们无关，我刚才已经搜过了。”
李沁红看向杨慕次，嗤笑一声，“你认为，如果他真的是□□，会把证据摆在明显的地方让你看到？”
“怎么回事？她似乎对我们有什么误会。”程天晟走到荣初身边，问道。
“不是‘我们’，是‘你们’。”夏跃春指了指荣初与程天晟，“她估计认为你们是□□吧。”
“的确是这样。”荣初看着夏跃春，别有深意地说道。
程天晟失笑道：“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个身份。”
“所以我说是误会呀。”荣初笑道。
“是不是误会，等会儿就知道了。”李沁红吩咐道，“把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带回——”
就在这时，忽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枪响。众人都向那里看去，唯有程天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走！”李沁红当机立断地命令道。
她的手下全部跟着她跑过去。杨慕次也跟在后面，在经过荣初身边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下次出门前看看黄历，你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低声说完这些话，杨慕次加快脚步跟上众人。
荣初愣了一秒，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别扭的可爱。”
“怎么了？”程天晟好奇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荣初含笑摇了摇头，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夏跃春也同时转过身，因此，谁都没有看到，程天晟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雷霆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