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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在梦里的日子过的很凄苦。那时正逢九国战乱,只要有丁点儿大的地方都做军营驻扎,烽火漫天,民不聊生。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狼人小孩如何在这种乱世中存活下去?
      也只能是流浪,万事都要靠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上渴了就喝枝叶上的露水,饿了就只能忍着。运气好的时候遇到一辆户好心人家,看他孑然一身实在可怜,还会分他几块干粮。
      但这种好日子并不能持续多久,很快,家家户户的口粮就如战事般吃紧,再没有人会好心给他吃食。
      白寒露便和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们一起流浪,一起偷吃的,抢穿的,拿了就跑,全都撒开脚丫子,因为被抓了可不止挨一顿打那么简单。
      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走到哪个国家里了,大雪漫天飞舞,被抓走打仗的壮丁依然前仆后继。
      腊月寒冬,他遇见了一座寺庙。
      他有些高兴,起码今晚他不用睡在雪地里了。
      急急忙忙跑进庙里,他闻到庙里有人的气味,轻轻踮脚跑进进庙里,没发出任何声响。
      破败的庙宇里有掩盖不住的新鲜人气儿,白寒露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几个小叫花子依偎在干草堆里,眼皮半睁不睁像是睡着了。
      他仔细闻了闻,狼血有些沸腾,空气中有细微的玉米清香。他沿着味道把叫花子们挨个闻,终于在一个面色青白的小孩身上找到了香味来源。
      慢慢把手伸进小孩缝了补丁的衣襟里摸索起来,快要得手那一小块带着玉米清香和温热体温的一小块玉米饼时,却被一只枯瘦的小手给摁住,手上的青筋甚至流动的血液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抬头用琥珀色的眼和小孩对视,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终是小孩儿先放了手,白寒露抓起玉米饼疯啃,无视小孩儿渴望的目光。
      小小一块饼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回头却见到温柔皎洁的月光透过漏风的窗照在小孩儿身上,把小孩儿的颈项照的白皙又透明,脸上的细小绒毛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白寒露狼心大起,抓过小孩儿就咬。
      温热的血通过血管潺潺流进他口中,小孩儿也没动弹,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怎么的任他吸吮的一脸满足。

      这之后,白寒露就惦记上小孩儿的味道了。
      大白天就跟着小孩儿出去讨吃的,小孩儿有时故意甩开他,却每次都被他找到,气的小孩儿没了脾性,带上他一起去乞讨。
      白寒露一狼人小孩,从小就生活在深山里,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连装可怜博同情都不会,更别说讨要食物了。
      “哪儿来的小破孩?呸,真他娘的晦气!”当铺掌柜一脚踹开他,“快滚快滚,别挡着着老子的财源滚滚。”
      把寒露被一脚踹中腹部,连滚了几个圈儿,滚到当铺外头的小巷里,小孩儿叹了口气,使劲儿把他拖到巷子深处检查伤势。
      他不哭也不闹,眨巴着眼望着小孩儿。幸运的是,这一踹并没踹中要害,只踹出了几个青青的淤血块,小孩儿手上没有药酒,只能回忆着老乞丐教的治病方子,在晚上用水慢慢把血块揉开,没几天白寒露身上就一点痕迹都没了,照样满街打滚。
      又过了几天,小孩儿决定再也不让白寒露去讨吃的。每天自己一个人花上十二分气力,在小乞丐堆里争抢那一丁点食物。
      抢到一点儿食物,不管是冷硬的干粮,还是血淋淋的生食,都掰开一瓣儿塞进白寒露怀里。有时候饿昏了头没了力气,抢个头破血流都抢不到一点碎渣。
      见到小孩儿脑袋上破皮流血了,白寒露就会安安静静地帮他舔去血迹。
      只有在极其饿的时候,白寒露才会咬开小孩儿的血管,一点一滴慢慢吸吮。
      但小孩儿也只是小孩,每天吃不饱肚子,还得给白寒露供血。身体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被白寒露咬过的口子没愈合开始发炎,小孩儿在晚上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就像听别的小乞丐吹牛说自己吃过的白煮蛋。
      白寒露记得他大表哥狼牙用血喂过姑娘,就一口咬下左手腕,把流出的血仔细地喂给小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能再次咬破手腕。反复几次,小孩儿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他紧紧搂着小孩儿,让小孩儿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毫无感情的狼眼紧盯着走进庙堂口的男人。
      男人一袭月白色袍子,袖口修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莲花,在黑暗处走出,却一点不受黑暗影响,犹如塘中之莲,月下之仙。
      男人对他说:“既然有人以血养你,你也肯以血养人,那么你以后便不是兽类了,跟我回去吧。”
      后来才知道,男人是白氏封魂师,叫白莲。男人给他和小孩儿取了名字,他叫白寒露,小孩儿叫白清明。
      白莲带他们进入荒山大院,里面有稀奇古怪的精怪仆人,也有整天拿剑在院子里显摆不拿正眼瞧他们的师兄。早上太阳一出,白莲就带着一大帮小孩学习封魂术式,下午就一撒手,小兔崽子们爱怎么疯就怎么疯。
      师傅白莲好几次不满意他们的封魂术,罚他们面壁。面壁时界限分明,几个遇见他们就给鼻孔他们看的师兄站一起,他和白清明站另一边,中间一条楚河汉界。
      他好几次都见着这面墙了,墙面沟壑纵横,斑驳可见,岁月是这面墙长满了青苔。这面墙与他很有缘,就像他和白清明一样,回去一夜没睡,给这面墙取了名-----阿坚。
      不过只给阿坚取名那就太不公平了,他又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给身边的鞋袜桌椅,山里的飞禽走兽,奇花异草,还有后头里草编的蚱蜢都给一一取名。
      小飞,小豆,旺旺,狗剩........他真心觉得高兴。
      每次面壁的时候,他对着阿坚笑:"阿坚,我又来看你了。”好几次拖着白清明故意犯错,让师傅罚他们面壁,他就特别高兴。

      白清明要换牙了,每天疼的吃不下饭,一咬就牙疼,严重时捂着嘴角在床上打滚。这样下去可不行,清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白寒露就寻思着找些柔软好下口的东西,每天一起吃饭,清明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他记得后山有一条小溪,到山腰处汇聚一水潭,里面有许多欢蹦乱跳的鱼,,以前常与清明来这里玩耍,饿了就烤鱼吃。
      他思索片刻,决定就做鱼肚羹汤。
      从腿上抽出师傅给的匕首,挽起裤脚,露出两条白皙的腿,踩着潭底的小石头,一步一步接近记忆中的鱼穴。
      忽然,踩着了光滑的水草,扑通一声摔了了个四脚朝天。不仅全身湿透,而且还惊走了鱼穴中的鱼,鱼儿受惊四处逃蹿,不一会便不见踪影。
      他有些恼羞成怒,拿着匕首四处乱扎,溅起一串串水花。他目光一闪,瞄到了大石头底下的阴暗处有一抹白色踪影,立马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白影。
      白影机灵地一甩尾跑了,白寒露一下停不住脚,额头撞上石头,滴滴答答地淌血。
      这下他真的怒了,平时收起的狼耳也竖立起来,嘴里露出明晃晃的尖牙,再一把把匕首扔上岸,赤手空拳来对付那抹白影。
      大战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抓到了那尾肥大滑溜的白鱼,反观白寒露,不仅一身白衣剖破了几个大洞,手也蹭出了血,身上添了好几道口子,狼狈不堪。

      把鱼往岸上一扔,任由白鱼在地上胡乱甩尾,他也不看一眼,专心收拾自己衣服上蹭到的青苔,用指甲细细把青苔给刮开,一搓,一浸,衣服又洁净如新。
      至于上面的破洞,就只能叫懂缝补的清明帮忙了。
      把衣服高举,让衣服沾上阳光的味道,湿答答的衣角到处甩水珠,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可抓到了一条大鱼。
      这样想着,人也高兴起来眯眼笑,笑得见牙不见眼,甚至唱起了山歌。歌曲没有词,只能哼出几个调调,还是以前姑娘教给他的。
      满脸笑容地回头,却发现白鱼不见了影踪。这鱼不可能自己长出腿跑了吧?
      四处瞧了瞧,也没发现白鱼,只好先上岸收起匕首,再沿着周围慢慢找。
      拨开一丛芦苇,找着了白鱼。却把白寒露给气红了眼。
      原来是一虎纹斑的山猫在咬着鱼皮肉吃得正欢。
      收回的獠牙又冒了出来,咬得咯咯响。山猫被吓了一跳,抬头瞄了他一眼有继续埋头苦吃。
      被这猫气得跑边儿,抽泣匕首就往猫身上扑。山猫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挨了一刀又一刀,血泊泊往外冒,染红了洁净的外袍。
      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之外,哪还顾得上猫是哪家养的。
      “啊----------”凄厉的叫声猛地敲醒了白寒露,他一转身就见到了清明。清明跌坐在一旁哆嗦,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指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死猫。
      他这下可认出了这只猫,真糟糕,猫是师傅养的,难怪这么眼熟,这下自己又要被罚了。
      他想了一会,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袖子里摸出一只草编的蚱蜢,这是小怪,咬咬牙,忍痛割爱把它送出去。
      这蚱蜢和他的人一样,都染了一身血。
      他看着白清明深不见底的眼睛。
      “清明,我把小怪送给你,你不要在师父面前告我状好不好?”
      对面的少年早已吓走了三魂,哪还会去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别说远在一旁被吃剩一半的白鱼。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白寒露自从开了醉梦轩就没那么着急过,他很想知道这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更想知道梦中两个少年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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