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5、五

　　五
　　一记猛烈的刹车，我的手掌与挡风玻璃亲密接触，火辣辣的疼。我得感谢我的反射神经不错，否则就是拿脑袋撞了，还要感谢这玻璃真够结实，否则我那白白嫩嫩的小爪子——
　　“你脑袋间歇性抽搐啊，有你这样踩刹车的吗，更何况前面连个鬼也没有。”我白他一眼，两只爪子按在一起以缓解疼痛。对了，安全带，以后坐这家伙的车一定不能忘这保命的东西，谁晓得这玻璃禁得起几度撞击——
　　“你叫傅天雅？”映入眼帘的是他万分吃惊的表情。
　　“干嘛，有意见呀。”我说的恶狠狠。我知道我的脾气配不上如此高雅的名字，可也用不着一副看到史前猿人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吃惊这个世界好小。”谢子华笑笑，重新发动车子，“我们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呢。”
　　我的大脑瞬间死机。
　　“原来你完全不知道。简单的说，就是你哥要和我妹在十月份订婚。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这下完了，我怎么和我妹交代，我把她亲亲老公的弟弟给——”谢子华很没有形象的在一旁张牙舞抓，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没有时间欣赏他的表演，我正在努力消化他刚刚说的，我哥要结婚了，和一个女人，一个听都没听到过的女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衬衣领：“你确定，你妹妹要嫁的人叫傅天文？他现在应该在英国学画。”我一向都是很暴力的人，尤其是现在，我连想杀人的念头都有。
　　“喂，你干嘛，想找死呀，我在开车——”谢子华一边大叫，一边急转方向然后踩刹车，“谢天谢地，我的车性能好。”
　　刺耳的刹车声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我放开谢子华，深呼吸，意图让自己冷静。
　　“我当然肯定，前两天我妹还给我打电话，跟我提到傅天文的弟弟也在这个城市，叫傅天雅。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不舒服吗，刚才酒喝多了？就快到了，你再忍一下。”他有点手忙脚乱。
　　“可能是着凉了，头有点痛。”我随口胡扯。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和死人有的一拼，胸口很堵。
　　哥，你真的要结婚了，彻底离开我了。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你不亲口告诉我——

　　“先躺一下吧，要吃点什么吗？”
　　摇摇晃晃的跟着谢子华走进客厅，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我先去洗个澡，不介意吧？”
　　“啊——哦。”他看着我，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干吗这么看着我？”我连正眼看一下他的力气也没有，脑子里糨糊一片，那句话纯粹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我可不想让他一路这么盯着我。
　　“你就真的不怕我不安好心？”我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而且你不是说我们都要成一家人了，我担什么心？”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必要骗人吧，更何况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车上了。
　　“正是因为要一家人了我才问，天文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子吧。”我猛然回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深邃的目光满是担忧。
　　“没什么事的话，我进去了。”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变得冰冷，希望他听不出其中的颤抖。

　　靠在冰冷的瓷砖上，看着面前喷洒而出的水花，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习惯将自己的感情沉淀。也许终有一天，它会沉淀到记忆的深处，碰触不到的角落，靠时间将自己解放。
　　可惜我错了，我忘了也许有一天我会被迫重新面对自己的感情，血淋淋的伤口。
　　“怎么洗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谢子华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我帮你热了一杯牛奶，暖暖胃。东西我帮你放在客房里了，先去睡吧。”

　　关上门，拿起手机，拨下一串号码，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直到对方接听，我才放映过来我在干什么。
　　“哥，你要结婚了？”短暂的沉默后，我还是问了出来。
　　我要他的回答，越彻底越好。
　　我是一个残忍的人，对敌人是这样，对自己更是如此。
　　“对。”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可在我耳里，不带一丝温度。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有点准备，在见嫂子的时候。”该说我演技好呢，还是我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情绪，我竟然回答的波澜不惊。
　　“小雅。”他停顿了一下，“我怕你会生气，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怎么对你说，没想到你自己听说了。”
　　他怕我会生气？他怎么知道我会生气？难道他知道？是不是我还有机会？一瞬间，无数问题浮现我的脑海，我听得到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的声音。
　　“哥，你在说什么呀，我生气什么？”他怎么可能明白，即使明白了又怎会给我机会。
　　“毕竟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就算是我在英国求学的这几年里，我从未觉得我们相距很远。现在突然插进了一个人，我怕你会不习惯。”语气还是那样的温和，只是带上了点不确定。
　　原来是这样——
　　我苦笑：“哥，你放心。毕竟我也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你还怀疑我的生存能力？今天很晚了，好好休息，晚安。”
　　和之前无数次通话一样，由我先挂断电话，在他还来不及说再见之前。
　　我不想听他说再见，永远不想。
　　哥，请你原谅我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