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大侠养成手札》烟花末夕颜

3、花家满楼

　　冬日寒冷，乘坐着万梅山庄的车子行走于官道之上却不觉得冷。车内燃着有着冷冽清气的熏香，铜炉中的火源温暖却不灼人，马车中摆着一个小矮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矮桌底下还有一坛子温酒，用于暖身。

　　楚留香看着西门吹雪抱着剑，眼神清明的盯着外面的一片苍寂景色，正值这样年华，却已经有了这样孤寂的苗头。
　　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总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

　　楚留香摇了摇头不做声了，但是科学证明，长期憋在家里可是会患上交流障碍的，西门吹雪虽说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当他也必定要成为江湖的西门吹雪。

　　“此番目的地是江南花家，花家与家父有深交，家父病时花家也几乎倾尽所能助我，上门感谢是必然。”
　　楚留香正在若有所思的喝酒，却被他这样一句话给弄得愣住。

　　“老庄主为人如剑，刚正不阿，可惜时岁与生死依旧是常人无法可想，无计可施。”楚留香说及此，声音也低了下来。他陆陆续续的有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起来，大概是这里的那个‘楚留香’的记忆，对那个正气凛然的老庄主也是颇为赞赏。

　　“倒是你，怎么和我交代起来了？”
　　“多虑，我只是……”
　　“呵，罢了，我不问了。”楚留香拨了一下自己的发，略倾身把酒囊凑上去。“冬天喝点酒暖身。”
　　“洁癖。”他直截了当的道。
　　“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那么多。”楚留香无奈的挠了下脸颊。

　　西门吹雪盯着他看，最终还是接过了他的酒囊，却不对着嘴，仰头让透明的酒液灌入嘴中。酒液有些溅了出来，辛辣而灼人，西门吹雪似乎有些呛着了，刚刚吞下酒便有些剧烈的咳嗽起来。
　　楚留香帮他拍了拍背。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打掉了他的手。

　　在城中拐了好几个弯，便到了花家。

　　楚留香轻轻松松的跳下了马车，然后走开几步打算把西门吹雪抱下来，西门吹雪从未被人这样照顾过，本想用剑把他打开，却是在是抵不过他的身手，只得乖乖地，冷着一张小脸被抱下马车。

　　西门吹雪是庄主，即使他现在还是个豆丁，花家的老仆依旧恭敬万分。西门吹雪调试了一下一路上被摧残了好久的心态，努力地把表情调整到面瘫状，先于楚留香进了花家的门。

　　打量着花家的庭院的楚留香在西门吹雪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似乎听到了模模糊糊的一句话，那句话很轻很轻，若非楚留香的耳朵灵光便听不见。

　　“你是第一个想要靠我那么近的……”

　　楚留香眨巴眨巴眼睛，又揉了揉耳朵。那句话真的是那个冷面冰山的娃说的么，他有些不信，却又有些百味杂陈的感动。他对女人向来都是体贴温柔，照顾人自有一套，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却开始照顾孩子。
　　而且做得如此自然而然。
　　盗帅先生摸着下巴想：难道他是正太控？

　　花如令是江南富豪，亦是桃花堡堡主。一些生意上的事宜自然是由管家处理，而西门吹雪则是有礼的和花伯父问好，继而寒暄起来。楚留香自感虽说被托付重任，却也是不宜涉入万梅山庄事务太深，便打了声招呼，去其余院落转转。

　　花家的园子很大。冬日未过，庭阶寂寂，一些种植的花木都甚为寥落。

　　楚留香的鼻子不好使，即使有几棵白梅开了也闻不见。他喜用熏香，有爱郁金香的味道，衣衫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香气，浓郁却不刺鼻，反而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闲庭信步，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幢小楼下。

　　小楼地处的位置很偏，似乎是新开辟出的地方，但是这小楼无疑是精致的。
　　一个白衣的小小身影蹲在一个只有枯枝和泥土的花盆边上，然后用心的聆听着什么。

　　楚留香有些好奇，便走上前看那放在他面前的花盆，枯枝寂然，看上去毫无生气。
　　“大哥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孩子突兀的仰起头，然后道。

　　那声音温润平和，又带着些清亮。

　　“啊，大哥哥只是上门拜访，随便看看，这里是花家的什么禁区吗？”楚留香的心情很平和，低沉的声音显得异常磁性。
　　“并非。”孩子安静的道。他转过脸，一双漂亮黑色眼瞳却是空茫无物的。
　　楚留香有些诧异，便试探性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看着那孩子如死水一样的眼，他突然哑声了：“你……”
　　“大哥哥不必试了，我看不见。”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大哥哥，而不是什么叔叔，伯伯？”
　　“上了年纪的男子足音较为沉重，而年轻的男子足音却是轻盈矫健的，再加上嗓音的微妙差别……判断起来并不是很难。”
　　“……我名楚留香，你，可是花家七童花满楼？”
　　“是。”

　　楚留香看着他安静的，云淡风轻的笑，看着他虽然稚嫩，但是透出了安适满足的面容，不知怎么的产生了敬佩的感情。
　　能够看开之人有多少，不埋怨命运不公，乐观面对生活，笑对人生，那样的心性怎么会是一个稚龄孩童所有？

　　后世之称——花神，不愧于斯。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盆枯萎的植物又有什么好看的？”楚留香指着花盆问道。
　　“我在等待它的重生。”花满楼回答。
　　楚留香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又是一怔。继而他笑道：“花枯则灭，你这般只是枉等一场。”

　　“大哥哥这样想便错了。”花满楼摩挲着它的枝桠，笑了。“现在是冬天，永远不要在冬天里判处任何一样植物的死亡。无论它是枯萎还是破败，只要有一线希望，在来年的春天，它便会长出新芽，获得重生。”

　　“……残败的，飘零的，都能够获得重生。”花满楼喃喃道，他渐渐地蹲下身然后温柔的侍弄着枯败的花草。“我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你会成功的。”楚留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坚定道：“你会成功的。”

　　听声辩位，流云飞袖。
　　永远不会关闭的，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一个港湾的小楼。
　　还有那永远谦和温文的花七公子，都在时光的罅隙之中，等待着，幸福着。

　　花满楼是一个让人很愉快的人，即使他现在是一个孩子，但是看一些问题，甚至比一些俗世浊流中沉浮之人看的都透彻。
　　楚留香也不觉得困倦了，他寻了个位置坐着就和花满楼聊了起来，不觉时间流逝，直到夕阳拉长了斜斜的影子，他才颇为遗憾的看了看天。
　　花家的老仆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远处很久了。

　　楚留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花满楼道别。花满楼错愕了一下，竟有些嗫嚅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哥哥其实不必要这样……”
　　“你值得如此，我不轻易佩服什么人的。”他笑道：“心性之上，我居然输给你了呢。”

　　花满楼受了这一礼，又被摸了头，呆立在原地。

　　蓝衫的青年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传来：“当然，虽说你是学着做一个小大人……和他一样，也不要太过拘束了，要知道你与常人并未有何不同，无论是友谊还是真情，你都该拥有。”
　　“无论如何，要学会让自己，放轻松~”

　　花家老仆本是帮他家少爷披衣的，闻言，他浑浊的老目中浮现出一点点的光来。楚留香摆了摆手，转眼间便使起轻功腾身而去。
　　花满楼身上披着衣，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不知是冻的还是喜悦的红。

　　“白福，他说他叫楚留香，他是谁呢？父亲的客人吗？”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激动。
　　“这……少爷，老仆不知，此人随万梅山庄少庄主来花家拜访，应当是万梅山庄的一个人吧。”

　　花满楼喃喃自语：“万梅山庄……”

　　当晚他便细细询问父亲花如令，关于楚留香此人的消息。花如令却摇摇头对他说，他只知道此人是万梅山庄老庄主的一名忘年之交，江湖上并无什么名声，但是江湖传说中，楚留香这个名字，曾经是一个传奇。

　　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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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花满楼同学我不忍崩坏了……掩面。
爬起来码字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