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西门吹雪番外 寂寞断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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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爱剑。
他自幼时学习剑法，到了十岁已经有了剑意，十四剑法大成。对他而言，任何事情都没有剑重要。
包括西门老庄主逝去之时，他只感觉到了一种寂寥。当他站在灵堂之前，徐徐飘下的白绫和纸钱落在他的发上，衣服上，他只是那样淡淡的站着，脸上未曾露出任何表情。
那时他挥着剑，心中再无他物。
而那个锦带蓝衫，写意风流的青年就这样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他的生活。
如同清风拂过垂柳，他的气息是那样的轻松舒适，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的
万梅山庄梅芳发而幽香，浸透肌骨。他身着白衣，似乎要发泄怒意的舞着剑，可是他却觉得一阵空洞在心中扩大。到底是哪里缺失了呢？西门吹雪不懂，只能感受着凌乱的梅花花瓣零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广袤天地，只余一人。
何为剑？
剑便是剑。
剑安在？
剑在心中。
……
——剑在心中？
有人倚着栏杆遥望着十里梅林，举杯邀明月。他的身躯被月光笼罩出一层光影，面容却模糊了。他只记得有人唇边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疏狂几分张扬几分自信，他侧过脸对他说了些什么。
说的是什么呢？
西门吹雪凝视着自己的剑鞘，忽然有些恍惚。
他说：“剑是利器，伤人伤己，若无历练最终还是会被剑反噬。”
他说：“剑在天下。”
怎样的胸怀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又是怎样自信之人才能够如此笃定。
剑在天下，所以他把他带出了万梅山庄。
楚留香此人怀有诸多秘密，他曾经问过李总管此人来历，可总管从来是三缄其口。西门吹雪也曾经用他的情报网调查过楚留香，可是居然是一片空白。
江南花家一行本是意料之外，只是听说要下江南便顺便一行而已，可是楚留香的处世哲学的确让当时年仅十岁的西门吹雪感到迷惑。他虽说受到了拜托，却也是从不插手权限不及的事情，那样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与这样的寂寥相反，他却是三分调笑三分玩世不恭的对人处事，他非常喜欢戏弄人 ，怕是万梅山庄的侍女都被戏弄过吧，可看那些侍女，却都是暗含春心，心有好感。西门吹雪一阵郁结，却不知这股不快从何而来。
然后，便是他们的如兄如友的相处。无论是拌嘴还是调笑，他做的都异常正经，偶尔恶趣味，但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异常可靠。
无论任何时候，这个人都会出现在前方，为他们遮风挡雨。
他甚至有了这样的错觉。
再然后，便是那个人消失于穿空的乱石之中。他犹记得但是的场景，如青松一样的身影立于快要崩塌的山洞之中，依旧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可为何他还清晰忆起那时他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记得镇定风雅之人如何在无可逆转的自然之力下悄然隐没。
那样风一样的出现，那样梦一样的消失。
须臾如指尖流沙，抓不住的抓不住的抓不住的……
那是他的一生中，第一个遗憾。
陆小凤经常去万梅山庄拜访，而司空摘星却从来是过万梅山庄而不入。西门吹雪也不得不承认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西门吹雪从来不将任何不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中，但是他一直记得楚留香爱万梅山庄的梅花酿。
所以陆小凤万梅山庄偷藏酒喝，他从来都是翻出什么桃花酿杏花酿，只要是能够叫得出名字的酒通通都给那个四条眉毛偷了个遍，却从来不动那些藏在梅树底下的梅花酿。西门吹雪仍旧是每年埋一坛子下去，里面大概也有了十三四坛了吧。
据说陆小凤后来与花家七童成了非常好的朋友，但有一次花满楼向陆小凤问起楚留香此人时，陆小凤失手打翻了杯盏。那一次陆小凤落荒而逃，他著名的轻功却用来躲一个问题，夜雨倾盆，他全身湿透，狼狈的敲开万梅山庄庄门的时候，撑着油纸伞，白衣如雪的西门吹雪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陆小凤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打翻了花满楼的杯子，西门，收留我吧。”
西门吹雪面色毫无波动：“我要真话。”
陆小凤灿若星子的眸子在摇曳的残灯下显得飘忽，那个四条眉毛，自信张扬的凤凰的手居然有些抖。他轻声道：“又提到他了……除了我们，还有人还记得他。”
夜雨打金荷，冷雨湿了流光，也浸透了回忆。
西门吹雪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路过万梅山庄的栏杆时，他忽然有些恍惚。仿佛那个人还未走远，依旧倚着栏杆仰起脸，端着白玉盏，笑看万梅山庄十里梅林，朔风吹雪。
陆小凤随着撑着伞的剑神走在长长的回廊上，沉默不语。夜风寒透肌骨，陆小凤忽然对他说：“臭猴精……呃，我说司空，他发誓要当一个不输于盗帅的侠盗……”
西门吹雪冷声道：“与我何干？”
陆小凤叹息道：“我知道你每年的今日都会埋一坛子梅花酿。”
西门吹雪垂眸：“兴趣。”
陆小凤甩了甩湿透的黑发，看着古朴的柱子。他摸了摸鼻子，叹道：“西门，你依旧是老样子。”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继而他说道：“陆小凤，你太多话。”
陆小凤道：“其实有时，我觉得我们继承了那个人身上完全不同的东西，臭猴精是盗之极意，我则是侠之道义……而你则是……”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入世与出世的矛盾，与……寂寞的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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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岁月如风。任何事物都无法映入已为剑神的西门吹雪眼中。
他修的是无情之道。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十四年。
西门吹雪恍然回神，轻轻地啧了一声，他浑然不知之时，梅林已经落英缤纷。残雪初融，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他的肩上，他平举的剑上也残留了些许。西门吹雪将剑横过来，轻轻吹去上面的雪沫。
忽然又觉得冷寂起来。
也许他缺少一个知己。
南海飞仙岛，有剑法大成者，名叶孤城。
剑法最终极意，乃天外飞仙。
又一年的梅花落尽，一年绝少出门的西门吹雪微微阖目，坐上了马车。这一次，他将出海，去看一看传说中的白云城主叶孤城，到底是何等模样。
作者有话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