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黑风高夜 ...
-
京城最近街头巷尾和朝堂之上，传扬的大概是相同的三件事。
第一件，京城甚至整个大周朝的明珠——镇南王世女穆兰，在前往龙溪赈灾的时候，不幸被大漠的强盗组织沙鹰劫走，截止到目前，还身陷敌窟。
单这一件，就已经举朝震惊。
镇南王世女，是出了名的允文允武，怎么会就这样生生被一个大漠里的沙贼劫走？大家开始都是不相信的，甚至是怀疑这可能是穆兰剿灭贼匪的策略。但是镇南王以及皇帝越来越糟糕的脸色，还有朝廷厉兵秣马的备战状态，似乎在佐证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而接下来的两件事情，更是让大家都相信了镇南王世女确实落了难。
户部尚书家文文弱弱的庶出公子裴疏均为救穆兰，竟然毅然请命，愿意前往大漠歼灭沙鹰。甚至不知道哪里的小道消息传出说，因为裴尚书的极力反对，裴公子甚至说出愿只身身为马前卒，只求救得穆兰归来。
裴家公子的痴情一时间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泪。多少痴男怨女只愿自己是那深陷匪窝的世女，只求得到这份无价的痴情。
而镇南王世女心心念念的，不惜利用强权棒打鸳鸯拆散的情侣——平西郡主穆青和徐晋，终于在镇南王世女落难之后又得以破镜重圆。就在带回来镇南王世女穆兰落难消息的同时，平西郡主穆青把身陷镇南王府的徐晋公子也带了回平西郡主府。镇南王世女的小妾骤然变身成为穆青的亲卫。而说是亲卫，找一个没有丝毫武艺的人来做亲卫，平西郡主的用意也是路人皆知。
这本来倒是件开心的事，京城传扬的裴疏均、穆兰、徐晋和穆青的爱情故事，写成话本都能写好几册。现在穆兰落难，裴疏均一力相救，必然能感动穆兰，而穆兰的感动，说不定也能成全了徐晋和穆青，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是京城的气氛最近却是很低沉。这毕竟不是玩笑，穆兰虽说在处理和徐晋关系的问题上做的不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好。但是，她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的。别说在京城，就是在整个的大周朝，穆兰的声望都还是很不错的。大家茶余饭后揣测些王公贵族的阴私，本来也只是聊以取乐，没有什么恶意的。现在穆兰真的出了事情，本来平西郡主和徐晋在一起是人心所向，现在却多少有点趁人之危的小人作风了。
而沙鹰的恶名，伴随着这些消息，也渐渐从龙溪传入了京城。
好凶悍的山贼！烧杀抢掠竟然是无一不做的！
好残暴的山贼！竟然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还是拿人的头骨来盛酒装肉的！
他们的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
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抓走了穆兰，大周朝的明珠现在还在他们手里，生死不知！
这样的山贼，不除何以震大周国威！何以安大周万民！
京城之中民意沸腾，甚至百姓们自发制作了万名伞，请求皇帝陛下宣圣旨着裴疏均带队剿灭沙鹰。
平西郡主府里，徐晋也正想方设法让平西郡主放他离开。
所有的计划都已宣告破灭。
穆兰的落难让徐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手足无措。家族的覆灭使徐晋的身边根本没有足够多的完全忠于自己的人，临走时又给了一部分人给穆兰，他手里的人只够用来探听消息，却没有余力来营救穆兰。
而在他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些，想向平西郡主献策的时候，却骤然发现穆兰预先准备好的人手已经基本就位，他的计策一条都使不上。纵使怀有徐晋以前的记忆，他也是在这一刻才体会到穆兰为什么被称为国之栋梁，甚至超过很多美女才子被称为大周的明珠。这样的心怀天下，这样的运筹帷幄，确实是当得上这一美名。
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么好的连环计。他自负才智过人，到了这里却一再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一切都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他自然也听到了街头巷尾的传言，可是谁稀罕跟穆青白头偕老！他宁愿像裴疏均那样做个马前卒去把穆兰救回来！
当时在龙溪被镇南王讯问完之后，他便被平西郡主使了手段要了来做侍卫。他有着徐晋的一切记忆，却也不知穆青对徐晋到底有没有情谊。可是这次平西郡主的表现，却让他隐隐觉得平西郡主对徐晋，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为着穆兰的事情，徐晋沉闷了很久。他害得她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又害得她深陷险地。强烈的自责和内疚积压在心里，却要在表面上扮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在人前还要跟穆青扮恩爱。每一天，徐晋都要靠着酒来麻醉自己才能让自己得以入睡。
月上柳梢头，却没有人约在黄昏后了。
其实他跟穆兰，以前是很少分开的。他们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是自小的青梅竹马，真正的两小无猜。他们了解彼此的喜恶，分享彼此的快乐，分担彼此的愁苦。他们之间有着不与任何人分享的小故事，小秘密，小信物。
徐晋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来也是一个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听说了穆兰的家人要在她及笄礼之后帮她挑人许嫁。
当时杜家虽然是大商富豪，但是穆府却是官家门第，两家虽然世代交好，但是在门第上确实是有不可忽略的差距的。徐晋知道，穆兰挑选夫婿的名单里，就算是有他，却也不是首选。
到底那时候还是年少轻狂，话说月黑风高夜，真是两情相好时。徐晋仗着武艺不错，簧夜探穆府，像一个采花贼一样偷偷进了穆家小姐的闺房。
闺房倒是很雅致，徐晋还没来得及在心里赞叹，便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的一堆画轴。当中的一副已经展开，正是一副美男子的画像。旁边竟然还写着生辰八字、家资几何、可有功名。右下角正楷的小字标着细小的优缺点。
醋是酸的，火是热的。一时间热火烹着浓醋，徐晋只感觉自己整个心里，整个脑子里全部都被怒火和醋意占得满满的。
这是官媒的荐表，她竟然在为自己挑选夫婿！枉他推了这么多小姐的示好求亲，一心记着彼此小时候的承诺，她却早已经把什么都忘了！明明他们总是在一起，明明他们还在分享彼此的人生，她却想背弃自己的诺言跟其他的人共度一生！
自己这趟真的是来对了！徐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然大着胆子摸到了穆兰的绣榻之上。
她倒是睡得安稳！
白日里灵动的眼睛合上了，总是笑着的嘴角却依旧微微翘起，似乎是做了个什么好梦。一脸的恬淡，看起来慵懒而舒适。
秋日的夜本来应该是已经很凉爽的了，他却感觉到一阵燥热。不同于刚才的怒火，却又好像有些相似。刚刚他只想着找到她之后，像小时候一样狠狠地打她的屁股，直到她哭喊着不敢再犯。可是现在，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惩罚的方法，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把她压在身下......任她怎么哭喊呻吟，他都不会放开她。
就在这一刻，穆兰对于徐晋的意义被彻底颠覆。她不再单单只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他愤怒的也不再只是她背弃小时候大家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盟约。他想真真正正地占有她的一生，她所有的美好，都只能是他的。
他偷偷躲在她的床上，怀着不知名的恶意弄醒她，捂住她吓得几乎叫出来的小嘴，却只感觉不知足。
他想跟她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可是明明她已经在他怀里了。
他看着她，欢喜她的顺承。作为奖励，懵懵懂懂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只是想尝尝她的味道而已，却渐渐想把这个奖励加大一点，加深一点。最好到她再也离不了他。她渐渐开始反抗，似乎在呻吟着什么。
他骤然想起她书桌上玉树临风的男人，想起来之前母亲似乎理所当然地说她不可能下嫁商户，更加暴虐地压住她，放肆自己的欲望。
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了一点，他就做到了最后。她已经瘫软在他的怀里，他却停了下来。
他是真的想跟她天长地久的，他要的不是一晌贪欢。
她怯怯懦懦地说那些画只是大哥拿来的，她不愿意看，大哥便一幅幅地把它们摊在她的面前。她懵懵懂懂地解释，却让他听出她潜藏的心意。
朦胧的酒意，似乎也带了一些她身上的香气。徐晋正在幻象和现实中迷转的时候，却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阿晋，睡了吗？”是平西郡主的声音。
打开门，没有平时的奴仆簇拥，她只简简单单地着一身长衫。细细的腰带收得小蛮腰不盈一握，好像轻轻抽下腰带整个人都会展现在你眼前，毫无保留。
“要不要一起喝点酒？”
她手里拿的，是上好的女儿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月黑风高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