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似水如烟》轻风别纱

2、Chapter 2

　　Chapter 2

　　日子依旧在过，时间没有停留，这个世界，并没有因她的到来而改变一分一毫，平静地继续它的步伐，仿佛从没出现过“舒游云”的例外，又好像“舒游云”从一开始就生活在这里。

　　她很乖地天天上学，很听话地回家做作业，很认真地在课堂上做笔记，虽然她上完了大学，虽然她比这里任何人的阅历都要丰富，但掉了东西就是掉了，不捡起来，它就一直趟在那儿，不会跟上你的步伐。

　　现在是上午第二节课，物理课，游云听得无比认真，在不懂的地方做上画圈圈，在重点的地方打着重号。物理是她听得最认真的课，因为这不是她的强项，不是她的专业。

　　“所以电阻是导体的特性，跟电流和电压没有关系……”

　　在讲电学呢，她最头痛的一个项目，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路她看了就头晕，并联跟串联更是让她一头雾水，什么滑动变阻器，什么电流表串连，电压表并连，在动手之前，她就先看见了两个太阳。

　　刚刚发下来的新书在游云左一个圈，右一条线，红，蓝，黑三色交汇下变得如小孩子的涂鸦，上面乱糟糟的笔记大概也只有她本人看得懂了。

　　“把电流表和电压表串在一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先把电流表串好，再把电压表的两只手搭上去就成了。”
　　物理老师娴熟地画着那对他来说简单无比的低级电路图，动作如行云流水，在同学们羡慕加钦佩的目光中画画般连好了那个困惑了众人许久的电路图。

　　“看，不是很简单嘛？”

　　游云翻白眼，对你不简单还行？。又傻傻地感叹：要是我能有老师一半的才能该有多好啊……起码这些题都会做了……低头看看给自己画得惨不忍睹的试卷，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拉过铅笔袋，悄悄地盖好。

　　★☆★☆★☆★☆★☆★☆★☆★☆★☆★☆★☆★☆★☆★☆★☆★☆★☆

　　结束了！

　　游云虚脱般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蓝天，望着白云，日本的天空比中国蓝多了，好像蓝色的玻璃，干净得可以洗涤人心。

　　身边的同学陆续离开原位，有的去士多，有的把桌子拼起来，有的已经美滋滋地开动自己的午餐。

　　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脸上带着让人十分舒服的浅笑。
　　“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说着，头点点了身后已经拼好的四张桌子，那里的两个女生朝这边看着，笑得很友好。

　　游云从趴着恢复到坐着的姿态，还是那抹浅笑，还是似水如烟的缥缈，还是清脆的，凉凉的声音——“谢谢，但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女孩露出遗憾的表情，却又很快恢复笑容。
　　“那下次要跟我们一起哦，先约好了。”
　　“恩。”

　　要说冰帝有哪里最让她喜欢，毋用多想，肯定是这片被荒废，被遗弃，被忘却的旧校舍。

　　这里很旧，这里很残，这里很不干净，是没错，但这里很静，不用担心被打扰，不用害怕被搭讪，只要能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画画，安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是和别人有约了，所以不加入小女生的天地，和谁有约呢？和素描本，和校舍，和她自己。

　　或许因为很少人经过这里，又或许因为这里被遗忘太久了，久到周围的树木都苍翠得蓊蓊郁郁，阳光一从上面扫过，大片的绿色仿佛会流动，似水，如云。还有很多不知身处何方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没间断，这里甚至比任何地方都要充满生气。

　　游云没买学校的便当，也没买它的面包，她会做饭，手艺不算很好，但也不会很差，做出来的饭菜，从来都很合她的胃口。

　　坐在松软的草地上，就好像坐在软绵绵的床褥上，不同的是，床褥是洗衣粉的味道，草地是大自然的味道。

　　脚边突然落下了一只小小的麻雀，歪歪脑袋，看着她，既不前进，又不起飞，灰溜溜的眼睛如翡翠般剔透。

　　游云笑着，笑得很轻，笑得很柔，那似乎总萦绕在身边的白雾渐渐消散了，将旁边的面包撕下一小团，放在手心，小心地垂下双臂，等着，因好奇而驻足的小麻雀。

　　小家伙还是歪着脑袋，可爱的小眼睛似乎折射出蓝色的光彩，望着不远处那团面包，它一小步，一小步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先是轻啄，再是连啄，没有事呢，它干脆跳上了粉色的手掌，大大方方，安安心心地享受它的午餐。

　　游云不由得加深了唇边的笑。

　　顷刻间，烟雾，水雾，所有的雾都消了，散了，留下一张明媚的笑颜，一双灵动的眼睛，一份快乐的心情。

　　游云经过网球场的时候，正是向日岳人休息的时候。那种发色，那种气质，那种缥缈的感觉，竟让平日鲜少留意异性的岳人一下就发现了她。

　　想喊她，却又不知道该喊什么，最终，那个“喂”字到嘴边，竟变成了“侑士。”

　　“什么？”
　　忍足侑士一回眸就见到向日岳人染着淡淡笑意的双眸。
　　“跟你说哦，最近遇到了个挺漂亮的女生。”
　　挺“漂亮”的“女生”？熟悉岳人的忍足不禁疑惑，这家伙对异型的没感觉就像他对同性的没感觉。怎么会突然兴起如此一说？
　　“怎样个漂亮法？”
　　“也没怎样，就看得顺眼。”
　　这下忍足也来了兴趣，怎么向日同学也开始有“看得顺眼”的异性了么？
　　“你对人家有好感啊？”
　　“没啊，只是不讨厌而已。”
　　直率的语气，直率的眼睛，直率的表情，没一样证明他在困惑或者撒谎，忍足无奈地轻笑，女生，对于岳人来说，似乎，还是太早了……

　　下午的课没有意外地继续着，游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竖起的书正好挡住了老师的眼光，午后的阳光懒懒的，让她也变得懒洋洋的，懒洋洋的时候会干什么呢？应该是……打瞌睡吧。

　　英语课，每个人都仔细聆听老师分析语法知识点，唯有那个因瞌睡而睡着的女生，在墙边，投下一颤一颤的影子。

　　英语老师是个精明的老师，也是个温和的老师，更是个疼爱学生的好人，她知道有人睡着了，她知道那个睡着的人刚来没久的新生，或许，她该叫人把她喊醒，又或许，她该亲自唤醒她，可她没有，她只是继续她的课，继续她的工作，没有打扰那个已经趴在桌子上，已经酣睡的女孩儿。

　　★☆★☆★☆★☆★☆★☆★☆★☆★☆★☆★☆★☆★☆★☆★☆★☆★☆

　　千石清纯已不止一次见到那个女生了，那桌子上冒着白气的咖啡似乎从不曾冷却，很久之前他从面玻璃前走过，咖啡在冒着白气，很久之后，他再次从这里走过，咖啡依然冒着白气。

　　她有一头很漂亮的米色披肩发，柔柔的，零零散散地垂在脸颊的两侧，挡住了脸，遮住了眼睛。她的头也总是低着，手似乎从来没有停过。

　　她到底在干什么呢？——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知道。

　　于是，门被推开了，他看见了笑得慈祥的老板，他听见了舒缓得让人放松身心的轻音乐，还找到了，总是坐在窗边的女孩。

　　“一份黑森林蛋糕还有一杯巧克力咖啡。谢谢。”

　　来到可以看到她的位置，他把网球拍放好，撑起脑袋，开始就这么看着她，没有搭讪，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位小姐是这里的常客，总是带着作业来做，现在那个座位都快成她的专座了。”老板在拿来蛋糕和咖啡的同时，道出了千石清纯希望知道的事。

　　被看穿的某人手一滑，脑袋就这么摔下去，幸好他反应够快，不然就得免费帮老板检测桌子的硬度了。

　　“做作业？做什么作业？”既然被看穿了就让它一穿到底吧，千石清纯不认识“不好意思”四个字。
　　“似乎是物理，那孩子好像不怎么擅长呢，我总是见到乱七八糟的电路图。”
　　“她是国中生？”
　　“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
　　千石眼中流光一转，笑得很真诚：“三Q，老板。”
　　老板面带慈笑，鞠一鞠躬，绅士般离去。

　　现在才八点，还很早，还有很多人在街上游荡，如果不是进来了，他或许也是那些游荡的人之一，他发誓自己从来没这么安静过，至少对女生没有过。

　　他不急着跟她搭讪，也不觉得这么傻呆呆地看着有一个人很无聊。墙上的挂“滴答”“滴答”地响着，走得很慢。轻音乐很美，很柔，听着很舒服。

　　我是因为她才停下来的么？
　　不是——心底有个声音回答。
　　那是为什么？——他问自己。
　　你累了，烦了，想休息了，所以就停下了。——依然是自问自答。他却安心了，因为唯一一次的安静，还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别人。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起着大雾的眼睛，那双眼睛也看着他，里面闪过惊愕，又恢复平静，平静如深夜的大海，又如深夜的天空，无波，无澜，无星，无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那片黑色中迷失了方向……

　　可在下一瞬间，那双眼睛不再看他，它们转向了窗外，看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繁杂喧闹的世界。

　　他突然清醒了，突然记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那双眼睛，那双漆黑如夜，宁静如海的眼睛，原来是她的么？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笑的很莫名其妙，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可就是抑制不了唇角，它们悄悄上扬，轻轻地将笑意蔓延开来。

　　他想，或许，他在笑自己的大意，竟错过了一个可以看清她长相的机会；又或许，他在笑自己的失神，竟迷失在如此一片黑色中。

　　放下钱，拎起网球袋，他推开了门，于是再一次听到了吵杂的人声，看到了迷乱的霓虹灯，还有那乱七八糟的人群。

　　抬头，他看见寥无星辰的夜空，不绚烂，不华美，不感人，他却觉得很好，这样的天空，他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