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Born [圣斗士同人-哈米]》桃子它爹

11、幕 十

　　米罗惊呆了。
　　不光是他，从台上的老师到台下的所有学生，全部都惊得瞪圆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费伊的歌声纯粹不加粉饰，宛若处子一般的真诚。他童声一样的音质更让这首歌曲空灵飘渺。米罗不由得合上双眼，灵魂便好似被那歌声引入了一片春光明媚的世界。
　　《地狱赞歌》，由费伊唱出来，带给人的却是天堂一般美妙的感受。
　　米罗觉得自己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花野当中，满地斑斓的花朵随风摇曳，沁人心脾的香气环绕着他。他迎着那眩目的阳光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头顶掠过群群青翠的飞鸟。灵魂中的浮躁和忧愁被这歌声驱散，米罗只觉得内心深处前所未有的淡泊和安宁。此时此刻，米罗才意识到费伊歌唱时的不同之处。他是那样用心的在唱，乍听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技法可言，只是单纯的在抒发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对每一个音符都充满着发自内心的赞美和感激之情，那种心情也让他得到了每一个音符的回赠，它们令他的歌声成为天籁。
　　一曲终了，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能开口说得出话。还是费伊第一个讲到：
　　“谢谢老师，我唱完了。”
　　“啊……”
　　台上的老师这才回过神来，带头鼓起掌，台下的学生们也才方然醒悟，又鼓掌又吹口哨，让费伊在台上着着实实难为情了一把——他听到米罗也在鼓掌。热热闹闹的一节长课之后，丽贝卡老师单独找费伊谈了一会儿才放他出来。米罗揽着费伊的肩膀，好奇的问：
　　“她和你说什么了？”
　　费伊腼腆的笑了，小声道：
　　“她问我两年之后有没有打算举办个人专场演出……”
　　“那是好事情啊。”
　　米罗先替他高兴起来。不过费伊很谨慎，他说：
　　“老师也只是说说罢了，还是要先通过毕业考核再想这些事情吧……”
　　“呵呵……”
　　米罗很欣赏费伊这种务实的态度，他想了下，问到：
　　“你今天唱的那支曲子……为什么叫《地狱赞歌》呢？”
　　“这个么……”
　　费伊的脚步慢了一拍，缓缓的解答：
　　“《地狱赞歌》其实是作者献给堕天使路西法的，第四选段则在表现路西法堕入地狱后，他心目中的那片净土……所以要比一般的赞歌格外神圣。”
　　“这……”
　　米罗有种微妙的感觉，他挑剔到：
　　“地狱中也能有净土么？”
　　“当然了。”
　　费伊万分肯定的点头道：
　　“地狱中也会有净土，天堂中也会存在酷刑，这完全取决于人的内心。”
　　米罗愣了愣，忽然间明白了费伊的用意，他忍不住弹了弹费伊的脑门，笑道：
　　“你年纪不大，却开始教训我了。”
　　“嘿嘿……”
　　费伊低着头咯咯直笑，米罗吸了口气，由衷的感叹到：
　　“谢谢你，费伊，你的歌声真的很美。”
　　“嘿嘿……”
　　费伊继续自己一个人偷笑。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往回走，经过一条街的时候，米罗忽然道：
　　“对了，费伊，给你介绍一位我的朋友。”
　　“哎？米罗的朋友？”
　　费伊忽然产生了兴趣，他偷笑起来，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米罗有朋友呢。”
　　“好哇，你居然开始讽刺我了。”
　　米罗一边乐一边又弹了费伊的额头几下，费伊夸张的抱头左躲右闪。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来到了一扇门前，米罗随手敲了两下。
　　“稍等一下——”
　　门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打开了，米罗暗自吃了一惊，加隆的脸色看上去疲惫不堪，胡子拉碴的，和以往大相径庭。
　　“啊，米罗啊，快进来。”
　　他的声音倒听不出什么特别，转身给米罗让出了地方。米罗拉着费伊进了屋，首先介绍到：
　　“加隆，这是我弟弟费伊……费伊，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那位朋友，加隆。”
　　费伊立刻嘴巴甜甜的道：
　　“很高兴见到加隆先生。”
　　加隆扯了扯嘴角，抬扛到：
　　“你不应该说‘见到’吧……不过，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还有米罗，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米罗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磨着牙说：
　　“他是我弟弟。”
　　加隆叹气，举起双手投降。
　　“好好好，你弟弟就你弟弟。”
　　米罗从后面拍了拍费伊，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在加隆那里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家了。出门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街对面走过的一辆载满水桶的马车和车旁那个石青色长发的少年。
　　“……所以我大概下周或者下下周会在加隆那里留宿一晚，你不用担心。”
　　米罗进了自己的家门对费伊说。天才美少年红着脸咯咯直笑，装作正经的样子，道：
　　“哎呀，米罗，你不用这么客气么，如果想搬过去和他一起住的话，你直说就好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说完，费伊还配合性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米罗刷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他追着在房间内逃窜的费伊，大喊到：
　　“没有那回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费伊显然成功的算计到了米罗，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直到夜里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忍不住吃吃的低声笑着。这让米罗很郁闷，于是可怜的刻耳柏洛斯自然而然成了米罗的出气筒，一个晚上都在听米罗发牢骚。
　　过了十来天，米罗把那本《诺斯费拉亲王日记》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后，就跟费伊打了个招呼，在晚餐时分动身前去拜访加隆。这次刚一进门，米罗就被吓了一跳。加隆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憔悴不堪，头发凌乱的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认真打理过，身上的衣服也好像几天没换了。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身体微蜷，简直就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加隆！”
　　米罗担心起来，忙走过去试探着加隆的体温，问：
　　“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加隆慢慢的笑了笑，苦涩的道：
　　“米罗，其实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背上的伤，是撒加留给我的一味慢性毒药，恐怕……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
　　米罗的心跳漏空一拍，他一下子跪在沙发前，握住加隆的肩膀，急切的追问：
　　“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加隆闭起眼睛，语气平静而坦然，说：
　　“我后背的伤……就算当时没有致命，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体内的毒素也已经完全扩散开了……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这几天正好又赶上月圆，正是毒素发作的最高峰……我怕……”
　　“怎么会！”
　　米罗失声惊叫，他才找回了加隆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难道就又要失去了么？米罗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木讷的捏着加隆的肩膀，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刻耳柏洛斯现出身形，立在沙发边上，右边的头还用鼻子拱了拱加隆以示安慰。加隆无力的瞥了刻耳柏洛斯两眼，他全身上下的体力和能力都在急速衰退，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了。刻耳柏洛斯不由得张口提醒，道：
　　“米罗大人，书，书。”
　　“啊……”
　　米罗如梦方醒，他先看了看刻耳柏洛斯，三头犬郑重的向他点头，这才回过头来瞧着加隆。米罗起初还十分的紧张和怯场，但是看着加隆那生不如死的样子，米罗内心深处忽然腾起一股对撒加莫名的愤怒。
　　——他是你的孪生兄弟，你的至亲手足，你竟然都可以害他到这种地步。
　　这样想着，米罗体内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悄悄苏醒，他渐渐的找回了信心，轻声对加隆道：
　　“你不会有事的。”
　　“米罗……”
　　加隆似乎困倦极了，眼皮一直在张张合合。米罗抬手扯开了他的衬衫，手上再一用力，将加隆的头侧了过来，露出脖颈上那正微微搏动着的血脉。
　　“你……”
　　米罗的这一举动让加隆稍微清醒了些，他有气无力的问：
　　“你要干什么？”
　　米罗没有回答，他俯下身去，用鼻子嗅着加隆的脖颈，寻找那血量最丰富的地方。加隆显然没有想到，他慌张的想要推开米罗，忙道：
　　“米罗，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米罗眉头一皱，猛然低声喝道：
　　“不许动！”
　　说着，米罗一只手固定住加隆的头，另一只手揽着加隆的腰背。而后，米罗吸了吸气，闭上眼睛，动作连贯的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啊——”
　　加隆吃痛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空气中立刻充满了淡淡的腥甜。那温热的液体涌入米罗喉咙的一刻，他习惯性的想反呕，但是很快，米罗就尝到了加隆血液中的异样味道。那就是只属于狼人的毒素——银。
　　米罗开始还不大清楚要怎么样把加隆体内的这些银都逼出来，他盲目的吮吸了几口血，好在刻耳柏洛斯反应很快，它忙跳到沙发对面低头用舌头去舔加隆背后那仿佛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它这样一舔，米罗就感到那些异样的味道顿时都一起冲向加隆脖子上的创口。刻耳柏洛斯持续不停的舔着，米罗觉得自己口中那种古怪的味道越来越重，就在这时，刻耳柏洛斯右边的头叫到：
　　“米罗大人。”
　　米罗微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加隆背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无疑给了米罗十足的信心，他不顾胃里的饱胀感加快了吮吸的速度，眼瞅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在他和刻耳柏洛斯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浅，最后竟完完全全的消褪了。
　　“唔……”
　　米罗第一时间推开加隆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还从来没一口气灌下这么多血，搅得他一阵阵的反胃想吐。刻耳柏洛斯从沙发后面绕过来，高兴的说：
　　“米罗大人，他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唔唔……”
　　米罗脸色发青，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大吐特吐。刻耳柏洛斯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尾巴，善意的劝到：
　　“米罗大人，浴室在走廊的拐角。”
　　“唔……”
　　米罗到底没忍住，他冲刺般奔向浴室。刻耳柏洛斯咂巴着嘴，无奈的听着走廊尽头传来阵阵可疑的冲水声。
　　“嗯……”
　　沙发上传来微弱的呻吟，刻耳柏洛斯连忙低头去瞧，加隆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仿佛是和米罗不相上下的年纪。眉宇间的疲惫和憔悴也不复存在，脖颈上被米罗咬伤的地方正在自动疾速愈合。
　　“你已经没事了。”
　　刻耳柏洛斯眯起眼睛似乎在笑：
　　“米罗大人帮你清除了毒素，本来我想建议你休养一段时间的，不过就凭你的精力，也许这是根本犯不上的吧。”
　　“米罗他……”
　　加隆揉了揉脖子坐起身来，体力和精力都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恢复。加隆甩脱了那件碍事的衬衫，光着膀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穿衣镜前尽力扭过身子，霎时就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没……没了？”
　　加隆两手胡乱够着自己的后背，难以置信的叫着：
　　“真的没了？！”
　　刻耳柏洛斯摇摇脑袋，反问到：
　　“难道你还想留着那个‘十字架’做纪念？”
　　“啊哈哈哈——”
　　加隆登时双手叉腰仰天狂笑，他显然没听见刚才刻耳柏洛斯在说什么。只见加隆纵身一跳，在半空化为银灰色的狼，然后就开始在他家那宽敞的客厅里撒泼发野。
　　“嗷嗷——没有了没有了！嗷唔——”
　　刻耳柏洛斯此刻异常的镇定，它左边的脑袋盯着加隆，中间的脑袋盯着走廊，右边的脑袋则在舔自己的爪子。
　　“嗷嗷——”
　　加隆像被人打了亢奋剂一样围着客厅用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绕圈，以至于米罗从浴室扶着墙壁出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道道银灰色的电光。然而毫无预兆的，那道电光戛然而止，狼形的加隆扑通一声栽倒在刻耳柏洛斯脚前，不省人事。
　　“喂……”
　　米罗的脸色还是有些发青，不过看上去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正单手撑着客厅的门框，有些虚弱的问：
　　“他真的没问题吧？”
　　刻耳柏洛斯低头嗅了嗅加隆，然后抬起头来成竹在胸的说：
　　“米罗大人，他只是因为暂时性缺血而晕倒了而已。”
　　“呃……”
　　米罗一听到‘血’这个字又有想要呕吐的冲动，他身子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了地上。
　　“到下次不得不进餐之前……”
　　米罗捂着自己的嘴巴，对天发誓：
　　“我再也不碰一滴血了！”